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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之婭整理思路,看向趙淺淺,「淺淺,這事還得從我去年回新海踫到你說起,那次相遇不是偶然,是林忱安排的。」趙淺淺手握茶杯,緊抿著嘴。祝之婭和她坐同一沙發,想著往後退了半尺,「包括你進高瑞的酒店,後面進他倆合開的公司,都是林忱安排的。」「還有呢?」祝之婭偷瞄她,欲言又止。「你說啊。」「你注意一下張佳麗,我發現她和何偉有接觸。」趙淺淺懵了,身邊僅有的兩位好友都是林忱的人,也就是說她對林忱而言完全沒有自己的**。林忱就算遠在千里,對她的一舉一動也是了如指掌。「祝之婭,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嘗過被人欺騙的滋味嗎?」「就算是騙你,也是善意的欺騙。趙淺淺,你看你現在過得是什麼生活,更不要談以前,和個癱子生活在一起,背負全家的生計。」趙淺淺沒想到她還這麼理直氣壯,如果是自己騙了別人,一定羞愧地抬不起頭。「看來我還得謝謝你的成全。」趙淺淺嘴里掛著一絲譏諷,「你得了林忱多少好處。」祝之婭啞然了。事情的起因就是她辦理經濟案件幫當事人討債,偶遇林忱,得他相助,再後來,才有她和趙淺淺的巧遇。這之後,林忱也給她介紹了不少客源。趙淺淺見她表情,果然如此。以前她一直感激祝之婭對她的幫助,可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無緣無故的幫助。離開事務所,趙淺淺茫然地走在街上,心空空的,一時間,不知誰才是可以信任的。最親的姑姑當年瞞著她把小孩送進孤兒院,至今也沒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許,是怕自己一人帶小孩艱辛吧,心里還是不舒服的。姑姑,祝之婭,都那麼理所當然地以為是為自己好,她們難道不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想過的生活。她們不是神,怎麼可以替代別人做出決定。趙淺淺漫無目的地走,整個人都亂了。不知走了多久,仰頭看到面前一棟巨大建築物,林氏集團四個字在陽光下閃閃奪目,她怎麼走到這里了。大概這就是心的指引吧,因為所有被騙的根源就是林忱。趙淺淺也不管紅燈了,沖過馬路,她要問林忱討個說法。電梯到了最高層停下,趙淺淺憑著沖勁闖進辦公室,吳秘走來,身子恰好擋住了她的步伐,「趙小姐,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趙淺淺心緒煩躁,「我要見林忱。」「林董正在談事,你等等好嗎?」吳秘轉身給她倒茶去了。趙淺淺哪里等得住,心火無處發泄,想到這一年林忱掌控著她的生活,她在林忱眼里就是一個透明人,一*絲*不*掛。趙淺淺沖到門前,拍擊門。林忱正和中層開會,商討如何減少新藥的副作用,增強新藥的安全性,杜絕類似事件發生。技術部的總監在做檢討,「這次事件是我監管不嚴,以後每個新產品我都要親自把關。」林忱點頭,「這事你有責任,下面工廠負責研發的王總工責任更大。」「王工已經遞交了辭職報告了。」林忱正沉思,就听門咚咚響,心頭不悅,全屋的人視線齊聚門上,靠門邊坐的何偉打開門,很訝異地喊了聲,「趙助理。」林忱眸光閃了閃。銷售經理打頭上前,「我們這正開會呢,你哪個部門的,一點規矩都不知道。」趙淺淺沒理他,走上前,「林忱,你什麼意思?」何偉趕緊示意大家出去,屋內也有見過趙淺淺的,知道她和老板關系不一般,頃刻,屋子空了。林忱還坐著,「我記得你一直是個守規矩懂禮貌的人。」「我再不懂規矩也不會暗地設計別人。」「設計?」「你別裝蒜了,不是你安排祝之婭在我身邊的嗎?」趙淺淺的手按桌子上,「林董事長,我可真是要謝謝你對我的特別關照。」林忱目光暗了暗,沒想到她知道了,心往下沉,臉卻笑的,「淺淺。」「怎麼沒話說了。」趙淺淺的手握成拳頭,「你心里一定很爽吧。」林忱還沒見她發過這麼大的氣,知她真動氣了,忙起身走到她身邊,放低姿態,「淺淺,這事我是有不對的地方。」「你還有不對的地方,可真難得。」趙淺淺倚靠在桌邊,「我還真不知道你不對在哪里,請指教。」林忱見她認真,心里苦笑,他還真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如果不這樣,他倆哪里會有將來。「淺淺,你別氣,听我慢慢說。」林忱的手搭在她的後背,輕柔正中,力道正好。人生氣時,按摩胸口和後背,都有舒緩的作用。趙淺淺情緒的確稍有好轉,心里害怕自己的反應,抬手甩去他的手,「有話好好說。」林忱手離開,身子卻靠近了點,他凝視她,語氣非常誠懇,「我有錯。」他的目光比語氣更誠懇,姿態低的趙淺淺心里的怒氣都沒法發泄。「我以後不會和祝之婭聯系。」「還有呢?」林忱心里嘀咕,她還知道什麼,「也不會暗地打探你的事,除非你自己親口告訴我。」幾句話下來,趙淺淺心里怒,脹,悶消失了大半,心笑自己心也太軟了。不過臉卻是繃著的,眼看也不看他。「以後我們好好溝通,啊。」林忱突握她的手,話題一轉,「孩子的事我已經著手去解決了,我是她的親爹,肯定比高瑞對她好。」趙淺淺點頭,又搖頭,「高瑞對孩子是很好的。」「再好也好不過你和我。」林忱加重語氣,「只要我們結婚了,我保證可以得到孩子的撫養權。」結婚?趙淺淺大腦徹底渾了,她來這里是商討林忱的所為,讓他給一個交代的,怎麼就談到結婚了。「高瑞的前妻已經離婚了,準備和高瑞重歸于好,他們之間有個自己的孩子,你認為他前妻會對小魚好嗎?」趙淺淺想到秦可薇,心里一緊。林忱見她神色松動,摟住她的後腰,「我們錯過了孩子八年,以後要加倍地對她好。」這句話說到趙淺淺心坎,每每想到孩子成長時,自己不在她身邊,就內疚地不行。作為母親,她太不負責了,林忱應該也有同感吧。她抬頭看向林忱,鼻子酸酸,「林忱,怎麼辦?我一想到是自己的失誤使她遭到遺棄,心里就很難過。」林忱再次撫模她的後背,輕輕拍打,「只要是人,都會犯錯,你我都不例外。這個孩子我一定會帶到你身邊來,我們一起來彌補失去的八年。」對孩子來說是八年,對他來說是九年了,人一生能有多少個九年?林忱內心嘆息一聲,如果自己早點去找她,分離的時間就可以短點了。趙淺淺枕在他懷里,聞到熟悉的氣息,那種氣息是他獨有的,獨一無二。鼻子的酸意更重,就連眼里也酸酸的,忍了忍,眼淚還在眼眶打轉。這個男人,她唯一愛過的男人。林忱只穿了件單薄的羊絨衫,他感受到胸前微微的濕熱,不由用力摟住她,起初她亂闖辦公室帶來的難堪不見了,剩下的只是對她的憐惜。辦公室門推開了,吳秘手里捧著一摞文件,見此情形,忙悄悄退出,帶上了門。她還沒見過老板這麼柔情的一面,那眼神只有愛戀中男人才獨有的。想到以前和周雅青在一起的老板,冷漠,冰冷,眼神里處處是戒備。男人可真是個復雜的動物。趙淺淺走後,林忱打出一個電話。「秦小姐,我們說好的事希望你盡快進行。」「你放心,我比你還心急,今晚我就會約高瑞,到時給你電話。」「嗯。」「你可得看牢趙淺淺,我感覺高瑞對她有點動心了。」「可惜,我的女人對他無感。」「你太自信了。」林忱哂笑,掛了電話,不管內心如何不確定,在別人面前一定要表現得非常確定。多年來商場的歷練,讓他鑄就了一套標準的言談方式。回想剛才的經歷,心里還是感到後怕,如果趙淺淺死不原諒,他還真不知怎麼辦。還好,她是個軟心腸的女人。他模著胸前的那塊水跡,心里也軟得不行,這麼多年了,她的一舉一動還是能左右他的情緒。晚上,林忱約趙淺淺吃飯,說是商量關孩子撫養權的事,趙淺淺原本八點下班,于是提早一個小時下班了。趙淺淺坐進車內,見林忱嘴角隱有笑意,心想,難道他已勝券在握了。吃飯的地點是上次來過的,趙淺淺還記得上次用餐結束遇到周雅青。時過境遷,心境已大不相同。就餐的房間還是那間,只是菜式變了。「點太多了。」她皺眉。「沒有,剛剛好。」林忱不想告訴她,自己就是想看她每樣吃點。他不關心剩不剩,浪費不浪費。桌上七菜一湯,趙淺淺每種都吃了,味道以鮮辣為主,很合她的口味,偶有一道清淡的,正好調劑。林忱今天食欲特別好,吃飯的間中,他細細打量她,今天穿都是米白相間的條紋羊毛衫,平日里,她大多穿亮色,偶爾穿暗色,也很好看。心里下了一番結論,林忱反省自己怎麼無聊到研究起女人的穿著,這可不是他的風格。趙淺淺注意到他的目光,感受到強大的壓迫,于是低頭慢慢扒飯。這個男人只是一個無意的眼光,就讓她感受到壓力。待心情平靜了,她轉頭望向窗外,二月的冬夜非常寒冷,外面黑漆漆的,只有清冷的月光透過玻璃進來,融化在燈光里。林忱抬頭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面,靜靜地看著,生怕打擾了她。「孩子的事有什麼新進展嗎?」趙淺淺看向他。「我和律師,也和法官交流過,只要我倆結婚了,法律上百分之百支持我們要回孩子。」趙淺淺心想,也對,親生父母找回丟失的孩子,怎麼也說得通,只是想到高瑞,于心不忍,一時為難。「我們要回孩子,對高瑞也是好事,他一個單身男人長期帶著女孩總不方便。」林忱在單身上加重了語氣,「再過兩年,小魚也青春期了。」「高瑞的為人我清楚,他對小魚非常好。」趙淺淺語氣堅定,她不喜歡听林忱用那種語氣說高瑞,那對高瑞不公平。林忱听她一說,覺得心悶,他想抽煙,又顧忌趙淺淺在身邊,正想起身去外面,手機短信來了。手指滑動,看到內容,心情頓時好了。「結賬。」趙淺淺跟著他出門,隨口問了句,「誰的短信啊?」林忱微側身子,「何偉的。」心里想的是,能主動關心他的事情,好現象。服務生打開門,林忱先出去,趙淺淺尾隨,沒走兩步,斜對面的包間也開了,秦可薇倚靠在門口,「高瑞,你領帶歪了。」說完,就伸手幫他把領帶系好。高瑞低頭看她,面帶笑意。趙淺淺看到時,心里覺得非常突然,純粹就是感到太突然了。對高瑞那天提出的結婚只覺可笑。他們經過時,高瑞抬起頭,想打招呼,人已經過去了。秦可薇語氣嬌嗔,「還看什麼呀,人都走了。」一路無語,到了公寓樓下,林忱看向她,「我們再不行動,就晚了。」趙淺淺想到高瑞如果和秦可薇復婚,小魚的處境的確不是十分好,秦可薇一定會偏心的,而高瑞工作忙,又顧不到家,想到這,她望向林忱,「那你說怎麼辦?」「明天早上我們去登記。」趙淺淺這次沒有猶豫,重重地點頭,「好。」林忱表情非常平靜,「那我明早來接你,你帶好戶口本,身份證。」「哦。」林忱靠在駕駛椅,目送趙淺淺下車,進入公寓大堂,臉上浮起淡淡的笑,他拿出手機,里面是剛才的短信︰林忱,我馬上出包間。秦可薇。第二日大早,林忱就來了,天色還蒙蒙亮,他就坐在車內,看著天際露出第一道晨光。昨晚回家,心情有點小激動,一個人喝了一瓶紅酒,微醺時倒在床上,睡了幾個鐘就醒了,再怎麼都睡不著了。林忱想起四年前和周雅青領證,到了約定時間,各自從家里趕到民政局,和上班一樣準點,心情特別平靜。同樣是結婚,怎麼就這麼不同呢?他掏出煙,點燃後,看著天越來越亮。想到這次結婚是他算計的結果,心情非常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