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她和左信儀,無晝從一開始就分得清,他那般刻薄的人,怎麼可能隨便用別人代替她?
她一直相信,無晝分得清她和左信儀,她也一直相信,她和左信儀是完全不一樣的。(Www..Com?я
忽的一聲,蘇幕的闊袖中飛出一面鐫刻著古樸花紋的銅鏡,千葉認識那枚銅鏡,那是蘇幕手中最厲害的法器,一旦遇見了不能超度的惡鬼怨靈,鏡光一下,再頑強的魂魄,也會漸漸化成灰。
可是,為什麼?
千葉看向蘇幕,從那張威嚴肅穆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來,那冷漠的表情,面對她就像面對一只執迷不悟的惡鬼。
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殺了她,可是……為什麼?
千葉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但或許也是不想承認?殊絕一心一意要她死,而蘇幕是殊絕的手下,遁入魔道後唯命是從,她見過蘇幕不留情面的。
可她以為,蘇幕對待她是不同的。
師父死了,蘇幕也與她反目,與她朝夕相處十幾年的魂魄此刻恨不得想撕碎她,她真的有那麼可惡嗎?
如果真到了眾叛親離,如果有一天,連無晝也從她身邊離去……
銅鏡折射著周圍暖融融的燭光,紛紛投射在結界內,一道道光束打過來,先是溫暖,而後變得越加灼熱。
好像衣服都要被燒著了,似乎靈魂都被放在火中炙烤,可千葉的心卻漸漸涼了,听著耳邊左信儀的嘶聲喊叫,突然覺得……自己做了件蠢事。
如果不那麼急著與左信儀分出高下,她興許還能再見無晝一面的吧?
他答應每隔幾天會來看她一次,哪怕後背上的結印消耗著她和左信儀共同的生命,但最起碼……應該可以再看他一眼的。
意識一點點的模糊……不會就這樣死了吧?
千葉的眼楮努力朝門的方向斜去,像是在祈求著奇跡。就算大難臨頭,好歹也讓她最後看一眼啊!
「無晝……」
喉嚨發出咯咯聲,說出來的字除了他自己沒人能听懂。
砰地一聲,竹屋的門被大力撞開,千葉在絕望中看到門外站著最想看見的人,一襲月白的衣袍,如冰山般的冷艷。
無晝!!
千葉什麼也顧不得了,奮力向著無晝撲過去。
「現在!!」
蘇幕突然大喊一聲,似乎震得整個結界都在地動山搖,千葉只看見那抹月白急切向自己飄近,伸手去抓,卻沒能抓到。
腦海先是一片空白,隨即各種各樣的情緒和畫面不等她同意便紛至沓來,瞬間將她淹沒。
…………
再醒來,已經是兩天兩夜之後.
承受了左信儀的記憶,卻沒有想象中的沖擊,因為這本來就是她身體的一部分,只不過是一種換了心理角度的記憶,這份記憶記錄的更多是左信儀的感情。
千葉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接受得那樣理所當然,就好像一開始就是這樣。
世界還是那個世界,千葉也還是那個千葉,但有一些……似乎多少有那麼點兒不同。
她說不上到底哪里不同,但能感覺到身體變得安靜了,沒有另一個魂魄存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