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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o、遇角鹿誤入部落

從京城到達睿王的封地,美娘他們足足走了十天。嫂索可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盡管已經是春天了,這里依舊荒涼,茫茫莽原上都是黃沙碎石,偶爾才有生命力頑強的小草從石縫中鑽出頭來,貪婪汲取這來之不易的陽光雨露。

一行人漸漸向雪山靠攏,姜參事此時打算讓女眷進城安置,找人這種話還是適合男人來做,哪知美娘卻執意要跟他們同去,一時間讓金吾衛眾人十分為難。

飛山走石,亂木荊棘,叢林猛獸。他們的搜尋可不是兒戲,誰還有精力照顧她?女人在這種時候只能成為累贅。

尤揚知道眾人的為難,道︰「你們在前面,她跟我押後,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其他人進城安頓,不留交給黃鶯。」

姜參事同意了這個提議,于是美娘換上女子騎裝,跟著搜尋隊伍浩浩蕩蕩往雪山方向行進。

金吾衛將士的腳程很快,不消片刻就把尤揚和美娘遠遠甩在身後。美娘遠遠望著半個山頭都聳入雲端的山峰,山頂積雪終年不化,她無力地吸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跌下去的……」

看著腳邊尖銳的礫石,還帶著冰雪剛剛消融的寒冷,如果謝安平摔下來的地方沒那麼高,是不是能少受一些傷害?

偏偏尤揚不合時宜地指著山腰上一處凸起︰「听說是那里,當地人叫它回頭崖。因為前面無路可走,必須回頭。」

盡管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美娘聞言還是忍不住心里的難過,埋頭往前頭︰「哥快一點,我們掉隊了。」

尤揚不慌不忙地跟上來,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妹妹低落的情緒,而是說道︰「山里常有野熊出沒,那些家伙連死尸都吃,我們小心點。」

連死尸都吃……美娘更想哭了,謝安平是不是連尸首也找不到了?

尤揚看她臉色蒼白卻還拼命硬撐的模樣,低眉隱隱一笑。

美娘自幼就是養在深閨的,從來沒走過這麼長的路,就算穿上了防滑好走的氈底麂皮靴,還在鞋里塞了厚厚的鞋墊,卻仍舊磨破了腳,沒一會兒就疼得邁不動步子。

不僅如此,他們還跟金吾衛走散了。真是漏屋偏逢連夜雨。

尤揚月兌了她的鞋檢查,嘆道︰「叫你別跟來偏不信,現在好了,你傷了腳不說,咱們還待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

美娘拿手絹把流血的地方包好︰「這里我是一定要來的,他在哪里,我就要去哪里。」她重新穿上鞋,「我還能走,我們走吧。」

「想走也得想好往哪兒走,先坐下。」尤揚拉住她,嘴上念叨著「迷路了怎麼辦萬一晚上被野獸襲擊」之類的話,可瞧他的神情卻一點也不擔憂。

叮鈴——叮鈴——

密林深處傳來一陣搖鈴聲,猶如佩環相撞清脆悅耳,伴隨著鈴聲的還有女人的吆喝,仿佛在驅趕什麼動物。

「喲喝——喲喝——」

美娘好奇地望向草叢背後隱隱挪動的巨大影子,有些害怕。尤揚聞聲卻雙眼一亮,笑道︰「這下有救了。」

等到那些龐然大物現出真身,美娘才看清並是一種形似梅花鹿的動物,只不過體型比梅花鹿要大上許多,頭上還有一對非常威武的鹿角,皮毛也是深棕色的。

傳說中的四不像?

「別怕,這是角鹿,有人養的。」尤揚安撫地拍了拍美娘的手,過去跟趕鹿的婦女說話,用的卻是美娘听不懂的方言。

趕鹿的婦人身材微胖,臉龐黑紅圓潤,帶著部落民族特有的爽朗,笑呵呵跟尤揚說了幾句話,便牽來一頭公鹿,給它套上嚼子,還在它背上放置了鞍墊。

尤揚過來攙扶美娘︰「他們的部落就在不遠處,我們借宿一晚,等明天你的腳好些了再繼續上山。」

美娘戰戰兢兢地坐上去,雙肩緊繃嘴唇緊抿,生怕被這頭跟牛一般大的角鹿甩下去。婦人一拉咬繩,公鹿就站了起來,顛得美娘驚呼一聲,趕緊俯身緊緊扒著角鹿的背脊。

「搭上這個。」

尤揚不知從哪里遞過來一條彩色的紗巾,要美娘蓋在頭上。美娘不解︰「為什麼?」

尤揚面不改色︰「擋風。」

考慮到尤揚在北疆邊陲住了幾年,對這里應當是很有經驗的,美娘便听話地把頭罩住,在叮叮鐺鐺的鹿鈴聲當中,騎著角鹿搖搖晃晃進入了密林深處。

養鹿的這個部族叫庫特,他們生活在晉國的邊疆地段,卻並不隸屬于胡越部族,而是單獨的一支族系。庫特人也是采取游牧的生活方式,不同于其他部族,他們很少養牛馬,而是專門馴養角鹿。每年庫特人都要趕著角鹿群進行遷徙,秋天進山,來年春天才會回到部落。角鹿似鹿非鹿,頭似馬而非馬,蹄似牛而非牛,身似驢而非驢,的的確確就是中原人口里的「四不像」。角鹿因為是家養的,脾氣非常溫順,一路上除了會埋頭啃兩口苔蘚而外,一直都是任勞任怨的樣子。有時候這位庫特婦女會攤開手讓角鹿舌忝,美娘一開始還不明白,經過尤揚解釋才知道這是在給角鹿喂鹽。

庫特人一向是擇水而居的,他們走了整整一天終于走出森林,來到一條河流邊,那些有亮光的地方就是庫特人的家了。此刻已經天黑,但部落里燃著熊熊篝火,好像在慶祝什麼。

幾人一跨進部落的木柵欄,旁邊就有人抓撒東西扔過來,似乎是鹽。

尤揚解釋︰「這是歡迎的意思。」說完他似乎覺得解釋得還不夠,又加了一句︰「趕鹿人回家,都要用這種儀式表示喜慶。」

「哦。」入鄉隨俗,美娘也沒多想,只是伸手去扯頭上的紗巾。

可是尤揚按住她的手︰「這里都是些外族男人,你身為中原女子還是不要拋頭露面了。」

美娘一想也有道理,便依舊蓋著紗巾,只不過暗暗月復誹尤揚也變得迂腐起來了。

好心帶他們回來的庫特大嬸牽著美娘下地,很快有人把一群長途跋涉的角鹿都關進了圈里,接著鋪天蓋地涌來一群人把幾人圍住,說著美娘听不懂的話,然後開始唱歌跳舞。

「哥,他們說什麼?」美娘一臉懵懂,反觀尤揚卻是禮貌地跟每個人頷首打招呼,似乎很相熟的樣子。

旁邊的人還在起哄,特別是姑娘們喊得很起勁︰「布如魯!布如魯!」

「沒事,」尤揚對美娘說,「她們是在跟你打招呼。」

這時,幾個姑娘拉著美娘往一個大帳篷走,帳篷門口鋪了地毯,還有很多野花。美娘渾渾噩噩被人潮推搡著,回頭喊︰「哥!」

尤揚站在人群當中,含笑朝她揮揮手,意思是讓她放心過去。于是美娘糊里糊涂被人推進了帳篷,然後一群姑娘大嬸七手八腳扒了她身上的衣裳,給她換上庫特女人的服飾,還把她發髻拆了,編了一條辮子盤在腦後。

美娘看著身上奇怪的衣裳,模了模更奇怪的頭發,終于忍耐不住這群人過分熱情的招待,拉住一個人問︰「你們這是做什麼?」

可惜這個人听不懂中原話,只會笑著重復幾個字︰「布如魯!」

美娘皺緊了眉頭,決定還是去找尤揚,頓時站起來往帳外走。一群姑娘又拉住她,搖頭擺手的是不要她出去的意思,美娘讀懂她們眼神里的意思,吃驚道︰「你們為什麼不讓我走?你們想干什麼!」

她一下驚慌失措,卻還是被許多人圍堵在帳子里,直到門簾一飛又進來個年輕姑娘,這些人才自動避讓開來。

姑娘也穿著庫特人的長袍,長得像草原上艷麗的野花,很明媚漂亮。她腰間系了一條別致的腰帶,佩戴的發飾項鏈也很精細,估模是部落里比較有地位的人。

令美娘意外的是她會說中原話,指著美娘就冷冷開口,頗有些敵意︰「你,不能走。」

鼻音有些重,說得還不是很順暢。

美娘駭然︰「為什麼不能走?我哥在哪里?」

「尤是你哥哥?」姑娘顯然沒找到美娘說話的重點,剛才有些凶狠的眼神忽然淡下來。

美娘越來越模不清這些古怪的人想干嘛,警惕地說︰「我與兄長迷路了,很抱歉打擾了你們。如果有什麼不方便,我跟哥哥現在就離開。」

年輕姑娘忽然咧嘴一笑,歡快地問︰「真的是你哥哥?真的?」

這……美娘忽然有種對牛彈琴的無力感,只好點頭︰「嗯。」

「啊!你真是最漂亮的布如魯!」年輕姑娘突然興高采烈地撲過來擁抱了美娘一下,放開她以後眉梢眼角都是甜蜜笑意,「我現在就去找尤,他竟然敢戲弄我!」

說風就是雨,美娘眼睜睜看她飛快跑到帳篷門口,忽然又轉身說︰「布如魯用中原話說就是新娘子,新娘子你等在這里,你的情郎很快就來了。」

美娘大驚失色。什麼新娘子?尤揚千里迢迢把她弄到這兒,是要讓她嫁人?!

正當她還不能接受被親哥賣掉這件事的時候,帳外一陣嬉鬧,緊跟著一個什麼東西被搡了進來,滾到她腳邊。

是個人。

美娘嚇得跳上床縮在床腳。

只見這人爬起來,若無其事地抖了抖身上的衣裳,然後抬眼看向美娘。美娘被他一張涂滿了鍋灰的黝黑臉龐弄得心慌慌,順手抓起了枕頭高高舉起,惡狠狠地威脅︰「你別過來!否則我砸死你!」

「噗——」

這人一下就笑了,裂開嘴露出一口白牙。

他模了模後腦勺︰「你頭兩回砸的傷口都還在呢,還想砸第三次?你是要謀殺親夫啊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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