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用悍馬車來的很快,一路疾馳,絲毫不敢耽擱。悍馬過路之地,許多車輛紛紛讓行,不知是不是那號牌起了作用。
然而,並不是將人抬到悍馬上,悍馬只是作為開路車輛,後面跟著的醫護專用車車門已經打開,悍馬車上下來兩個身穿白大褂的男子,他們的里衣是扣子整齊相扣的軍裝。而醫護車上則下來了幾個護士,同樣都是部隊上的護士。
幾人迅速走到譚非面前,查看傷情,這一看才知譚非已經做了簡單的急救措施,手法非常的專業,撇頭一看才發現嚴銘正站在他們的身後面,面色嚴肅。
其中一個醫生曾經和嚴銘同在一個部隊,他是特殊作戰隊備用的頭號軍醫,技術精湛。後來調離了那個特戰部隊,到了如今的這個急救隊,擔任救人的職務。
此刻見到嚴銘,立馬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嚴銘道,「先救人。」
那名軍醫回應道「是」,說完立馬配合著剩余幾人將譚非抬到了車上。
「嚴少是否一同前去?」那軍醫上車之前問。
嚴銘點點頭,「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
說罷,車輛先行,一路上疾馳而去。
拉著女子坐上車,吩咐司機開往軍區設立在此附近的醫院,離這里並不算遠,或者說是很近也不為過。
「嚴銘,打電話給嚴爺爺說一聲吧。」
男子點點頭,「飯局推後便是。」
林若不知道電話的那頭嚴老爺子說了什麼,只听到嚴銘淡淡的嗯了幾聲,男子的神色平淡,估計那頭是在交代些事情。
之後,嚴銘便打了電話通知譚家的人,卻也沒給譚老爺子通知,怕老爺子身子骨受不了,就只通知了譚非的父母。
那頭,同樣是有些慌亂。譚非是他們唯一的獨子,出了事,譚家父母第一時間就驅車立馬趕來,不過不知是不是有嚴銘在,並且他淡淡的口氣讓人覺得安穩,他們也很快也冷靜了下來。
「嚴銘,譚非就拜托你照顧了。我們馬上來!」
嚴銘抿唇,「放心吧。」
他總是讓人放下心來的男子,林若听到他的話,心里也是恢復了不少鎮靜。只是她巴掌大的小臉上還掛著淚水,眼底兒還蒙著一層水汽兒,鼻尖酸酸的,沒徹底恢復過來。
林若與嚴銘不同,嚴銘曾經呆在那個部隊,見慣了受傷與流血,甚至戰友的犧牲。她是沒法做到如他般冷靜,出了事,她一樣的需要依靠著他。
嚴銘抿唇,目光飄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林若意外在那目光中捕捉到擔憂,他習慣了隱藏自己的情緒,而她卻慢慢的開始讀懂他了。
「嚴銘…譚非他…會沒事吧?」聲音有些哆嗦,她都不知道是在問嚴銘,還是在問自己。譚非流了好多血,看起來觸目驚心,她的手都汗濕了一片。
男子回神,將目光鎖著她,大手一揚,覆到她的臉頰雙側,大拇指動了動,刮去了她臉上的淚痕,有些微用力。
「他沒事。」說完,將她斂到懷中,抱緊。其實在他進行急救的時候,他就知道譚非沒事,他的急救經驗豐富,甚至他以前出過比這情況更嚴重的事,都挺了過來。比著女子的擔心,他擔心的更多的,並不是譚非此刻的安全。
「你為他哭了…」他低低的音調陳述著事實,看著她的淚痕未斷,清晰的印在她的臉頰。她還沒有為他哭過,至少他沒有見到過。
他不知道為何自己的情緒有些低落,同時,心里有一種莫名的東西,在沖擊著他,刺激著他。雖然他知道譚非出了事,但怎麼壓制也壓制不下心頭的那份感覺。
林若沒有說話,她不懂男子的意思,只是怔怔的。
沒多久,車子就在醫院停了下來,軍區醫院並不像普通醫院那樣人頭攢動,拉著女子,大步的超前邁進,他的渾身亦是有些緊繃,說不擔心譚非,那還是不可能的。
急救室的燈還亮著,已經進去好幾個小時。
她來回的走動著,心不安的跳動著,但腳步放的有些輕,生怕打擾了急救室里面的人,出現什麼意外狀況。
男子眉挑了挑,看了一眼亮著的燈和躁動不安的小女人,唇動了動,卻沒說什麼。
算了,由她去。
燈滅,男子被推了出來,兩人立即上前,卻听得醫生道「是你簡易處理的傷者嗎?」
嚴銘點點頭。
醫生道「處理的很及時,很專業。所以手術也完成的很成功,他沒事了,到重癥病房里好好歇著,等他醒來了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在重癥監護室期間是不能探視的,除非是直系親屬。」
嚴銘道,「謝謝」
醫生客氣的笑笑,搖搖頭離開了。
林若這才放松的腿一軟,嘆了一口氣。醫院的頂層,這里的病房都是單獨的房間,每個房間里配了電視沙發和獨立的衛生間。裝修的極為干淨,這里是有錢也住不到的病房,嚴銘帶著林若先行到了醫院,又囑咐了徐君購買一些日常用品和訂的餐一同送到醫院。
午飯是只能在醫院解決了,譚非的父母還在過來的路上,他們是從S市趕過來的。不過他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譚非的父母這才安心了不少。
譚非醒的很快,被推進來病房的時候,人顯得有些沉默,對著林若和嚴銘微微一笑,但動作有些僵硬,與他平日里痞公子的樣子完全是天差地別。
病房里就三個人,氣氛有些沉默,林若不知為何嚴銘的臉會顯得那麼嚴肅,也不知為何譚非會看著自己。
良久,空氣里才靜靜的傳來低沉的聲音,是嚴銘的。
「說吧,你怎麼回事?」
譚非自知瞞不過嚴銘,看著林若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他們兩人,一邊嘴角扯起自嘲的苦笑。
「能怎麼回事,不就是開車的時候速度快了點,一不小心就…這樣了唄」語氣有些敷衍和漫不經心。只有譚非自己知道,他的心跳的很快,其實出事的那一秒,他有豁出去的沖動。什麼也不管的沖動。
當林若拉著他手的時候,也可以為了他哭的時候,他犯賤的動了心。
還是在自己的哥們面前,放肆了一把,不過嚴銘氣場太強,他也不願再去還原當初的那一幕,就當做事當時的他瘋了,著魔了吧。
嚴銘掃了他一眼,隨即道「這不像你平日里的作風。」
平時的譚非不是屬于瘋狂一族的飆車人,更談不上會出這種事。從事故現場看,他並不是與其他車輛發生了踫撞,而是速度太快,發生了側滑事故,撞到了一邊的欄桿上去。不過出事的地點並不是人來人往的鬧市,而是人流稀疏的地方。
也就是說,譚非是有些刻意的放縱了這次事故的發生,或許,他就是瘋狂到了想要通過這種事情,這種生死關頭來了解他自己真實的想法。
所以嚴銘問,他是怎麼回事!
譚非嘴角蔓延上一絲苦澀,眼看著窗外,眼底失神。「沒什麼,可能是要結婚了,高興的吧,一時有些昏頭了。」
結婚?和徐盈結婚?
不止是林若有些驚愕,連嚴銘都挑了挑眉,眸子里染上一層光,看著譚非,若有所思。
「徐盈知道嗎?」林若問,看著譚非的模樣總覺得說不出的怪,可徐盈知,嚴銘知,除了她不知,為何譚非會苦澀。
「她都知道吧,或許…早就知道了。」一語雙關,話語里的含義還涵蓋著另外一件事,即為徐盈早就知道了譚非對林若的心思,嚴銘听到這句話更是蹙蹙眉。
徐盈不愛譚非吧,不然為何不生譚非的氣。同樣,譚非也不愛徐盈,這是兩個家族的意思,兩人並沒有更好的選擇,所以在一起,實屬正常不過。
林如卻不能理解,在她的眼中,愛即是愛,不愛即是不愛,為什麼沒有感情卻還要勉強著在一起。
「譚非,你不開心?」她問,天真的像個孩子。嚴銘目光刷的就定格在女子身上,搞不懂她要說什麼,只是那股子情緒更加重了。
譚非輕輕搖頭,「怎麼會呢,早就知道的結果。」
「盈盈她知道你的想法嗎?譚非如果你不愛她,我不希望她難過…」徐盈值得愛她的男子,譚非值得愛他的女子。
譚非望了嚴銘一眼,果然,男子表情千年難得一見的松動,那緊蹙的眉頭,目光正緊鎖著女子。譚非眼底閃過一絲情緒,嚴銘,已經變了不是嗎?現在的他,表情如果不用吃醋來形容,那應該如何解釋。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姻,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管的比較好,去看看徐君來了沒有,正好我也餓了。」說罷,打開了房門,在女子還有些錯愕的情況下,將她送出了病房,不解的出了房門,她在想,嚴銘和譚非之間是不是有事要談,她不方便知道的事!
關上病房門,嚴銘總算甩開話題。
「譚非,你什麼意思!」話語直指重心。
譚非不說話,望著一邊。
「她是我的女人,譚非,你我之間本不該說這麼多,你向來都懂分寸,什麼可以沾惹,什麼不該沾惹。如果你對你和徐家的聯姻有問題的話,應該問徐盈,而不是看林若。」
「嚴銘,你這樣對一個病人,真的好?」譚非回頭,看著盛怒的嚴銘,從來沒見過嚴銘生氣的樣。
「狗屁!你喜歡看我拿你和她沒辦法的樣子?拿你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是不是真的值得,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在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