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其他山門的人許多都知道聶雲乃是雲城聶家後人,雖然聶家已經被道臨庇護千年,但籠罩在天下修士心頭的「狂魔聶戰」陰影卻依舊千年未曾飄散,說到「雲城聶家」幾個字,心中都有所不忿。平日里礙于宗規,不得談及聶戰此人,但眾人心中認定了聶戰是個大魔頭,便連帶聶雲進入玄天宗也被猜測是別有用心。在他們看來,方才聶雲所用的邪異道術,分明就是聶雲暗藏機心的佐證。此時听聶雲說到此事與他的聶家背景有關,眾人心中一抽搐,莫名的緊張了一下,馬上便牽起了軒然大波。
如海沉吟了片刻,對玄一道︰「師佷,老朽認為此事應該稟告守護宗門的四大長老,你意如何。」
玄一听聶雲跪下說話,心中暗想︰這孩子開口便透露為師也是被蒙在鼓里,這話顯然是說給其他人听的,以便為我摘清關系,心想這孩子在這樣的關頭還這樣做,當真是不枉為師當初從破道觀中把他領回來,只是我玄一又如何會置身其外。此時遲疑片刻,只好說道︰「全憑師叔安排!」
「此刻四位長老應該在後山雲落亭中,師佷和這位小輩,請隨我來。」如海說罷便帶著兩人往後山飄然而去。
雲落亭高聳如雲,即便是中午也讓人感覺神清氣爽,只是聶雲心中焦慮,自己一向敢做敢當,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倒是唯恐牽連了師父,他看來玄一一眼,見玄一臉色凝重,自己也更加不安。
三人在雲落亭下的石階停住,如海稍整容狀,恭敬道︰「晚輩如海,求見四位長老真人。」
「上來吧!」一個雄渾莊嚴的聲音如同在天上傳來。
如海一步一個台階面帶恭敬的緩步行走,玄一和聶雲也跟在身後。雖然此時這雲落石階沒有了數年前讓他寸步難行的道臨威壓,他心中卻是一片惴惴,腳步反而沉重了許多,他心想︰反正了不起是廢去修為,反正就算是把我殺了只要不牽連師父,那便也無所謂了。
三人在雲落亭頓了頓足,便望見不遠處赫然出現一塊渾然一體的巨石,這巨石在這中午時分依舊如同霧海,讓人感覺這巨石竟像是自己飄在山間一般,端的好一派仙家景象。此時霧海中正有四位仙風道骨須發皆白的老者閉目盤坐,正是白天難得露了一次臉的四大長老。
如海回身看了玄一師徒一眼,轉身小步進入霧海。三人恭敬跪倒在四大長老面前,口中稱道︰「見過長老真人!」
「你因何事到此。」道虛眼楮微微張開道。
「弟子如海,奉命坐鎮會武擂台以觀察我宗精英後輩之中的可造之才,不料卻發現這玄一門下弟子在會武中使用了外門道術,弟子認為不宜在道場擴散此事,且此事背後恐與……恐與‘狂魔聶戰’有關,便到此處讓這名弟子道出原委,並請真人處置。」如海恭敬道。
「起身吧。既然如此,那便一一說來。」道虛點頭道。
玄一躬身拜道︰「拜見長老真人,這便是弟子玄一門下聶雲。」繼而正色對聶雲囑咐道︰「雲兒,在四大長老面前你須把實話一一說來,不可隱瞞。」
聶雲點了點頭,沉思了一片刻道︰「弟子聶雲,是雲城聶家後人。五年前下山歷練,後進入昆侖憑吊先祖,在遠古森林中遇到一人,此人自稱是先祖聶戰的守墓之人,此人知道弟子確為聶戰後人後便將這一式道法‘龍神之怒’傳給了弟子,以作保命神通。」聶雲到底還是不敢全盤托出,但是到如今,反不如趁這個機會堵一把,若是自己橫豎逃不過便也罷了,如過自己能過這一關,以後便不用遮遮掩掩了。
道虛閉目沉吟了良久才緩緩張開眼楮問道︰「那此人現在何處?」
「死了,墳墓就在昆侖山中。」聶雲恭敬道。
「你可知我玄天正道宗規極嚴,弟子須正本清源,修煉純正的玄天道統。」
「弟子知道,只是那守墓人在死前說這一式神通乃是弟子家學,若弟子堅持不就,這一式神通便從此成了絕學,弟子不忍拂了老人家好意,便……便繼承了這一式道法。」聶雲戰戰兢兢的低頭說完,眼楮忍不住偷偷看那道虛的反應。
道虛嘆了一口氣,眼中一絲復雜的神情掠過,隨機緩緩閉上雙目,雙手捏起法訣,周身仙氣蒸騰,過了良久,才睜開雙目緩緩道︰「既是家學,可不予追究,只是你既身入我玄天宗門,當循正道,秉持正念,不可有所差池。此事以後玄天宗內不會再有人提起,你也須謹言慎行。」
玄一實在沒有想到此事就如此作罷,臉上一時掛滿喜色,一按聶雲兩人跪倒在地,恭敬道︰「謹遵長老教誨!」
只是聶雲心思敏銳,原本還見道虛頗有難色,頃刻便不需與其他長老商議便有了決定,見他做法的樣子,莫非這決定竟然是來自道臨!
聶雲覺得猜了個**不離十,心中卻因為道臨這種庇護蕩起了層層波浪,此時猛然想起當年在雲落石階上最後道臨對他所說的話,心中明了當時道臨告誡他「不要走他的老路」那個‘他’應是聶戰。
「既然不要我走‘他’的老路,卻又為何容忍我學‘他’的道法。」聶雲對自己半真半假的說辭能不能真的瞞過道臨沒有信心,但起碼如今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用這道法了,此時心中這樣一想,心情極為復雜。
三人恭敬的別過四大長老,行至雲落石階時如海頓了一頓,回頭似乎別有深意的魎?裕?緩枚嫉懍說閫貳P?豢醋耪飧 丫?人?垢叱靄 返哪粼疲?牢康男α誦Α br />
三人回到道場,如海對眾人宣布了長老的決定。
小青見聶雲這麼快就安然回來,雖然沒有像胖子和小梅那樣不管其他人的目光仍舊高興的歡欣雀躍,卻也難得的展顏一笑,絲毫忘了眼角還掛著一絲晶瑩。
至于其他人雖然仍有許多人心中不解,四下仍然在猜測其中隱情,卻暫時也沒有人敢公開再談論此事。加上此時各分擂台都已經決出有資格參加決賽的弟子,大家的焦點很快又回到了會武中,因為在這馬上就要進行一場七人混戰中誰能最後勝出得到威名赫赫的仙器離殤,才是大家更為迫切要知道的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