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估計是罵迷糊了,手執一條厚厚的竹篾,邊挽袖子邊嚷嚷道︰「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個小王八蛋,我跟你姓……」小梅聞言,實在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袁槐循聲看去,才看見庭院之中站立著四人,四人身後的院門內外,也站滿了來看熱鬧的鄉親,繼而臉紅道︰「好啊,你個小王八蛋還是被押送回來的!老子今天要是不打死你個小王八蛋,我……總之今天要在父老鄉親面前打死你!」
袁槐正待要打,卻听見庭院門口有人輕聲說道︰「老叔,別打!」
袁槐憤然道︰「你們也別攔我!」正欲要打,又听見那人說︰「公子他是騰雲駕霧回來的!想必是修道有成才回來的。」
袁槐聞言一怔,遲疑的問道︰「真的?」
胖子听見,忙抬頭道︰「真的!」
袁槐面露不屑,說道︰「你飛一個老子看看!」
胖子听見,忙念動閃雲訣,當著眾人的面飛了上天。眾人見狀大呼︰「仙人啊,快來看仙人啊,老叔公家出了個仙人啊!」袁槐也看得目瞪口呆,慢慢露出滿臉喜色,朝著天上大喊︰「翻一個!」胖子听見,忙在天上翻了一個筋斗。山民看見,又是一頓驚呼。袁槐看見,也是哈哈大笑,表露出瞎子都感覺得到的喜悅。胖子見老爹喜笑顏開,這才敢放心的下來,恭敬的跪在前面。
袁槐忙一把將胖子扶起來,口中稱道︰「哎唷,我的娃兒啊,使不得,你如今已經位列仙班,我怎麼還受得起呢。」
胖子起身討好道︰「爹,我這才哪到哪啊,只學了點皮毛而已,什麼位列仙班,還遠著呢。再說我就是位列仙班,您也是神仙他爹啊,怎麼跪您都受得起。」
袁槐一怔,繼而道︰「謙虛!哈哈,我兒還學會謙虛了,這當了仙人就是不一樣啊。」
胖子終于記得還有聶雲四人存在,臉紅了一下,說道︰「爹我給你介紹一下。」說罷胸膛一挺,向聶雲幾人招手道︰「過來!」聶雲四人一听,也上前躬身道︰「見過老人家!」
袁槐眯著眼看了看,問胖子︰「這幾位是……」
胖子得意的說道︰「這三個是我師弟師妹,這位是我朋友。」聶雲幾人听罷,一一向袁槐通了姓名。
袁槐眯著眼看了半天,問道︰「你們也會飛嗎?」
聶雲一怔,低頭道︰「會一點,比師兄倒是差遠了。」
袁槐聞言,大笑一聲,枯瘦老手往下虛空一按,道︰「無妨!幾位小仙人年紀還小,只要努力修煉,他日必定也能勇猛精進,直追我兒。」
聶雲低頭稱道︰「老人家教誨得是,我們必定以袁師兄馬首是瞻,努力提高修為。」
袁槐滿意的點了點頭。胖子也在老爹身後高興地揚眉一笑。
袁槐神色一頓,向胖子問道︰「老仙人現在可好?」
胖子點頭道︰「好!好!師父一切都好!」
袁槐點頭道︰「老仙人法力無邊,想必是好得很。哎呀,一晃五年過去了,要不是當年老仙人顯靈到我們大石鎮,你也沒有這個機緣啊。」胖子點頭稱是。
袁槐想到五年前,眼中精光一閃,談興甚濃的向眾人說道︰「想起那五年前,我大石鎮可真是危在旦夕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這里每個月一到十五就陰風大作,黑霧彌漫,嚇人的緊。後來才有幾個獵人在後面的大石山峰頂看見不知道有多少骷髏和一些衣物。那些衣服色彩鮮艷,斷不像是死了很多年的樣子,而那些骷髏卻干枯得很,看上去像早就死了,你說怪不怪。」
「再到後來,又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先是鎮上的牲畜慢慢的死掉,後來又發現井水也不能喝了。大家心想,這麼下去,就算沒有妖怪來吃我們,光是渴也得渴死了。老夫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也沒見過這麼奇怪的事情。」
「沒辦法啊。我們只能天天燒香供奉,只求上天派個神仙來搭救我們全鎮山民。直到又一個月圓之夜,又是陰風大作,黑霧四散的時候,一個老仙人從天而降,整個大石鎮一下子白光閃閃。大石山頂一整夜轟鳴作響,快到天亮才停,想來是老仙人終于把那些妖怪給收了。然後老仙人又施了法,這樣我們的水才又能喝了。哎呀,真是太神奇了!」
聶雲听得一怔,忙問道︰「老大人,不知山頂那些骸骨是否還在?」
袁槐擺擺手道︰「還在還在,那種地方,誰還敢去啊。」
聶雲听見,于是對胖子道︰「師兄,既然如此,要不我們也上山一看?」
胖子听見,忙道︰「恩,對。我們上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妖孽在,要是有我一並把他們收了。這樣,你們也都隨我一行吧。」
袁槐听見胖子口氣,大悅道︰「既然如此,我兒盡管去。為父這就給你和幾位小仙人備下酒食。只是若還有妖孽在那里,你一定要保護各位師弟師妹周全。」
胖子臉色一厲,朗聲道︰「那是自然,請父親寬心安坐,孩兒去去就回!」
胖子說罷,一道白光往那山上飛去,聶雲幾人也相隨于後。一眾山民少不得又要驚呼起來,片刻後才想起忙向袁老爹道喜。袁老爹擺擺手,喜笑顏開道︰「全靠祖上積德,全靠祖上積德。」
五人說話之間來到了大石山峰頂,幾人發現這峰頂上原來是一片開闊地。細細查看,發現草叢中十余具骸骨,俱是渾身發黑。骸骨之外,又發現幾個狼牙玉飾和一個拳頭大小的小爐鼎。聶雲拿起那幾個狼牙玉飾和爐鼎看了半天也不知所以,于是向白煉看去。白煉取過細細看了看,沉吟道︰「這是西駝峰魔教的玉飾。而這爐鼎,在下就不清楚了,類似的普通爐鼎干什麼用的都有。」
聶雲問道︰「那你說幾種比較邪惡的用法來听听。」
白煉想了想,皺眉道︰「要說這爐鼎最邪惡的用法,倒是可以作為魔教中人的血煉之器。只是具體用法,我也不太清楚。」
聶雲幾人听見「血煉」二字,俱是一驚,都向那白煉看去。
白煉又繼續道︰「魔教三百年來,原本極少出現在中土,但在下四處游蕩,卻發現近年來于西北之地出現大量血煉之事,特別是臨近西駝峰的昆城一帶。後來甚至北至北方大澤,南至洱海,都有類似事情發生。只是中土之地,倒尚未有听聞,想來是魔教對玄天宗仍是非常忌憚,不敢貿然深入中土之地。」
胖子听得渾身發毛,忙問道︰「不知這血煉法門是用來干什麼的,總不能光是為了讓人死的難看點吧。」
白煉苦笑道︰「個中隱秘,在下也所知不詳,但應該與快速提升修為或者祭煉法寶之類的有關。」
小青听見此事與魔教血煉之事有關,又听白煉說昆城一帶也多有發生,當心問道︰「剛才白公子說這狼牙玉飾是魔教之物,而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卻又是魔教血煉之事,那就令人費解了。」
白煉說道︰「魔教中人行事乖張,外人難以揣測。我听江湖傳聞,魔教近年來在其宗主赤龍的整飭下,收羅了眾多魔教殘部,隱然有壯大之勢。而這些魔教黨羽為了爭奪教中地位,也不惜相互傾軋。在這種毫無人性可言的地方,什麼事情不能發生?」說著眼中泛起鄙夷之色。
聶雲笑著問道︰「看來白兄對魔教倒是有幾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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