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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白寫了的挽聯

()此時在福州「阜康錢莊」後面的宅院內廳里,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此時正伏在桌案上揮毫潑墨,桌案的另一旁,擺了好幾副已經寫好的對聯。

這些對聯全部用行書寫就,但卻是寫在白紙之上,而且內容多為悲慘傷心之詞,一望而知都是挽聯。

盡管寫的是挽聯,但寫聯之人卻絲毫沒有悲傷之意,相反,臉上卻是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而且在寫聯的時候,嘴里還輕輕的哼著小曲兒。

「君其猶龍乎劍水雲橫嗟去緲,君今化鶴兮華亭月暗恨歸遲……呵呵,這句兒好,這句兒好。」胡雪岩說著,取過又一張白s 宣紙,蘸得墨飽,再次揮毫起來。

就在這時,管家拎著衣擺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老爺,沈府那邊兒……有消息了。」

「嗯,說。」胡雪岩頭也不抬的嗯了一聲,說道。

管家猶豫了一下,上前來到胡雪岩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沈府的那位,昨兒個……醒過來了。」

「什麼!?」

管家說這番話的時候,胡雪岩剛好寫到這副長長的挽聯的最後一個字「遲」的最後一筆,可能是過于震驚和惱怒的關系,這最後一筆在收勢時猛然一偏,竟至歪到了紙外的桌面上。

胡雪岩猛地將毛筆摔到了桌子上,轉過頭怒瞪著管家,眼里似乎要噴出火來,嚇得管家禁不住後退了一步。

「消息是真的?」

「千真萬確,老爺。是下邊的伙計從沈府下人那里听說的消息。」管家讓胡雪岩的表情嚇著了,一時間竟然有些慌不擇言,「听說他不但醒了,還和陳家小姐圓了房……」

「啪!」一聲脆響打斷了管家的話頭,管家吃驚地看著地面上摔得粉碎的青花瓷茶碗,又抬頭看了看胡雪岩,象是忽然不認識他了一樣。

在管家的印象中,胡雪岩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的狂怒過。

現在不光是管家,連伺候胡雪岩寫字的僕人們也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

此時的胡雪岩,仿佛完全陷入到了顛狂狀態中,他猛地又把一個青瓷筆洗舉了起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接著他抓起了桌子上已經寫好的那些個挽聯,狠狠的撕了起來,直到它們全都變成了碎片,灑滿在了地上。

胡雪岩喘著粗氣站在那里,看著滿地狼藉,呆立了一會兒,竟然失聲笑了起來。

「不成想這新郎官的命如此之硬。」胡雪岩自嘲似的笑道,「這麼喝都死不了,我還真是小看了他。」

「本來他醉得不省人事,大夫都說醒不過來了。」管家趕忙說道,「都說要準備後事了,雖說突然醒轉,可仍然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可見還是沒有完全復原,所以圓房的事,很可能是故意放出的風聲……」

「也是,哪那麼容易讓他好利索。」胡雪岩此時又恢復了平靜,他回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幾名僕人趕快上前,開始收拾起地面上的碎瓷片和撕破的紙張來。

屋內的地面很快便被僕人們收拾干淨,僕人們知道胡雪岩心情仍然很壞,所以都不想觸他的霉頭,在收拾完畢後,全都退了下去,只剩下管家和兩個侍候筆墨的書僮留在那里,膽戰心驚地看著胡雪岩。

此時的胡雪岩,可能是因為妒火中燒的關系,腦中竟然滿是陳婉的身影。

恍惚中,他想象著陳婉袒露的身體在他的y n威下顫抖瑟縮的樣子,一時間他的心中漲滿了情y ,身下竟然不自覺的硬挺起來。

胡雪岩感覺到了身體的微妙變化,不覺有些尷尬,他努力的強壓下那個美麗的身影,重重的喘了口粗氣,揮了揮攥緊的拳頭,仿佛他的手心里攥著的,是林義哲陳婉夫妻兩個。

而此時在沈葆楨府第的書房內,林義哲陳婉夫婦卻正在一起享受著別樣的二人世界時光。

「啊嚏——啊……啊嚏!」

林義哲狠狠的打了兩個噴嚏,引來陳婉關切的目光。

「n in i的!誰在背後罵我哪?」林義哲聳了聳鼻子,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

「鯤宇為何如此說?」陳婉听他這麼說,不由得很是奇怪。

「婉兒不知道吧?只要有兩聲噴嚏,肯定是有人在背後罵你呢。」林義哲一本正經的對陳婉說道。

「此時這罵你的,怕是胡光墉吧?」陳婉掩口笑道。

「除了他,我目前想真不出第二個人了。」林義哲說道,「就讓他胡光墉干生氣去吧!」

夫妻二人相視而笑。

對林義哲來說,這個時代的氣氛,可以說只是用感覺去體會,而不是真正用眼楮去觀看。現在的他,已經感覺到這個時代特有的魅力。現在的福州天氣雖然有些熱,但璀璨晶藍的天空,屋內j ng致典雅的陳設,雕花的沒有玻璃的窗戶,恬淡閑適的生活,都讓他感覺和原來的時空那忙碌得如同螞蟻的生活真是大不相同。一切都讓人感到j ng神愉快。

可能是擔心他的身體沒有復原,這些天陳婉變著法兒給他弄來福州城的各種小吃,每一樣她都要讓他嘗嘗。讓林義哲感到驚訝的,是她會做各種的j ng細點心,她會給他做非常好吃的元宵,還做北方人在臘月初八那天都喝的臘八粥。林義哲看著她用黃粘米,白江米,紅小棗,小紅豆,栗子,杏仁,花生,榛子仁,松子,和瓜子跟紅糖或白糖一起熬出香噴噴的粥來。她做的這種臘八粥和他以前喝的大為不同,竟然能讓他再也不去想自己當年喝的那些筒裝的臘八粥了。

「這粥真是與眾不同,果仁兒好像一進嘴就化了一樣。姑媽也愛吃,一連吃了兩碗呢。」這天林義哲一邊喝著粥,一邊夸著陳婉的手藝。

「姑媽年歲大了,牙口不好,自然喜愛吃軟的。」陳婉看到林義哲喝得香甜的樣子,高興的說道︰「她老人家若愛吃,我去給她做。」

「婉兒這臘八粥是怎麼做的?」林義哲笑著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仙方兒?」

「也沒有什麼仙方兒。我只是從藥書上學的在里頭放了一點兒堿,讓果仁爛得快些罷了。」陳婉笑著答道。

林義哲又想起了自己在原來時空遇到趙悅彤之前的那些無比淒慘的「戀愛經歷」,心里充滿了對現在生活的珍惜。

在那個後世要求合格男人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時代,想讓這麼漂亮的蘿莉給你做這麼好吃的東西,基本只能靠想了。

想起二人生死離別前趙悅彤給自己做的那第一頓也是最後的一頓飯,林義哲的心里又是一陣刺痛。

小彤,你還好嗎……

「好吃嗎?」陳婉的一聲輕柔的問話又讓他回到了現實之中。

「這些天都是婉兒給我做好東西吃,我無以為報,真是慚愧之至。」林義哲放下了碗,快活的咂了咂嘴巴,笑著和陳婉開起了玩笑,「只能晚上鞠躬盡瘁聊以報德了。」

「那鯤宇還是多想想怎麼給婉兒做好吃的吧。」陳婉想起了他這些天晚上的表現,頓時紅霞撲面,她看著林義哲,羞澀地一笑,順著他的話頭說道,「讓婉兒也嘗嘗鯤宇的手藝。」

「呵呵,我的手藝,不敢說能跟婉兒媲美,但也不會比婉兒差太多。」林義哲有心想在小嬌妻面前露一手,頗為自得的說道。

「那婉兒可就等著了。」陳婉有些驚訝的看著他,「鯤宇打算什麼時候給婉兒展展手藝?」

「就今兒個好了。」林義哲微微一笑,說道,「不過,婉兒要是想快點吃到,得多叫幾個人幫忙。」

「那婉兒也跟著鯤宇長長見識。」陳婉象是有些不相信林義哲會做好吃的,秀氣的眉毛微微一揚。

的確,在這個「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君子遠皰廚」的時代,會做和肯做這些的讀書人,可是少之又少的。

「來吧!先去廚下看看,有什麼食料,少的東西,讓人馬上去買。」林義哲故作夸張的挽了挽袖子,笑著對陳婉說道。

「鯤宇要給婉兒做的是什麼?」陳婉抿嘴笑問道。

「唔……是一種j ng細甜點,名字麼,叫做‘香團’。」林義哲一邊搜尋著自己在後世的廚技回憶,一邊隨口杜撰了起來。

「香團?听著可是象好吃的樣子……」

「你就瞧好吧!婉兒,包你吃了還想吃,要知道,我這配方可是不傳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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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夫人,這是少爺和少n in i親手做的點心,請老爺和夫人品嘗。」

「這是他們親手做的?」沈葆楨看著侍女手中的盤子中一個個晶瑩青翠散發著陣陣沁人清香的糯米團,象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

「是的,老爺,這是依少爺的秘方做的,叫做香團,少爺和少n in i在廚里足足忙了兩個時辰呢。老爺和夫人快嘗嘗吧,可好吃了。」

听到侍女這麼說,沈葆楨和林普晴輕輕從盤子中各自拈起一塊來,放到口中咬了一口,輕輕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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