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凌蕭在藥材庫中隨意查看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林大哥,我還想問問你,我們當初在那幾個山頭中轉,始終想爬上去,但為什麼我們一直感覺是在向山上走,但實際上卻是在山腳下打轉呢?」
林虎搖搖頭說︰「其實這也事關王陵的秘密,我無法告訴你。」
「哦……」雖然林虎沒說什麼,但那幾座山頭和王陵有關,那就很可能王陵的位置就在附近!
不過當初歐冶子說過,王陵在修建完成後,王陵地表經過萬馬踏平,那地表上應該是一片平原,一片荒蕪才對,這里是連綿的山峰,怎麼可能有王陵?
在藥材庫中隨意翻看著,雖然凌蕭也是一名煉丹師,當初冥叟也給他傳授過關于藥材的知識,但在藥材庫中,凌蕭還是有很多不認識的玩意兒。
「我還有點兒特殊的東西,」林虎說,「不過沒有放在這里,你倆在這兒等會,我去拿來給你們看。」
「嗯。」凌蕭點點頭。
說完,林虎推開門走了出去。
凌雪只是跟在凌蕭身後,也沒有說話。
凌蕭在藥材庫中溜達了兩圈,林虎還沒有回來,在凌蕭第一次進入藥材庫的時候,里面還是夯土的地面,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林虎已經將地面用一塊塊木板鋪了起來。
「這林大哥,估計平時是真的閑得沒有事情做吧。」凌蕭嘟囔一句。
突然,他發現有些地方似乎有什麼不對。
在屋子最靠里面的西南角上。
凌蕭慢慢湊了過去,在和詭盜一起待了那麼長時間並學了幾手妙手空空以後,他似乎也開始對各種機關、藏寶更敏感了。
「蕭哥哥,怎麼了?」凌雪問。
凌蕭蹲看著面前的一塊木板說︰「這塊木板……紋理和其他的不一樣。」
听到凌蕭的話,凌雪也蹲下來看了看,的確,這塊木板雖然質地同其他的一樣,但是明顯紋理更加細密,更加與眾不同。
「不過……鋪滿一間屋子用了不同的地板應該也很正常。」凌蕭又一遍看著一遍自言自語地嘟噥。
「可……」凌蕭又看看四周,「可是旁邊的木板的質地卻驚人地相似,仿佛中間這一塊是故意放上去的。」
凌雪伸出手指敲了敲,但是這塊木板下卻沒有傳來空洞的聲音,反而似乎比旁邊木板敲打出來的聲音更加渾厚。
「這下面不像有什麼東西的樣子。」凌雪說。
凌蕭搖搖頭︰「單憑這樣來判斷其實很不準確,我听詭盜說過,只要在密道蓋下加上足夠質量的金屬板,就可以消除這樣空洞的聲音,而且,」凌蕭指著木板的接縫處說,「雪兒,你沒有看到這塊木板的接縫處明顯比其他的更大嗎?」
凌雪仔細看看,的確,不僅僅是接縫大的問題,似乎還有一些被什麼刻劃的痕跡。
「這應該是用什麼工具掀起木板時留下的痕跡。」凌雪說。
凌蕭點點頭,然後和凌雪對視一眼。
「雪兒,咋辦?難道我們要偷偷打開?」
「這……不太好吧?」
「林大哥應該沒有什麼東西會對我隱瞞,我們不如直接問他好了。」
「可……如果是和王陵有關呢?」凌雪突然說。
凌蕭身體微微一震,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雖然不太可能,但……萬一呢?
「雪兒,你去門口看著點,我打開看看。」
「嗯。」凌雪站起身,走向門口。
凌蕭抽出水寒劍,小心翼翼地順著木板的接縫處刺下去,然後將木板橇出來。
果然,木板是松動的!
凌蕭將木板拿開,下面並不是什麼密道,而是一個暗格。
暗格中有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盒子上並沒有上鎖。
凌蕭將盒子打開,里面有一個用錦緞包裹的東西。
接著,凌蕭小心翼翼地打開錦緞,那里面……居然是一本書?
更準確地說應該是一摞厚厚的被裝訂起來的筆記。
紙頁已經泛黃,似乎稍微一定所有的紙張都會碎裂,不過凌蕭還是看清楚了封皮上的四個大字︰
王陵筆記!
凌雪說的沒錯,果然和王陵有關!
凌蕭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心中說不上是驚喜還是緊張,他看看門口的凌雪,確定林虎還沒有回來。
他擦擦手心的汗珠,小心翼翼地將王陵筆記用錦緞包裹好,從暗格中拿了出來。
這時凌雪突然說︰「蕭哥哥,林大哥回來了!」
凌蕭聞言一慌,差點把王陵筆記掉在地上,他連忙將王陵筆記揣在懷里,然後蓋上盒子,把木板放了回去。
「林大哥,你那什麼回來了?」凌雪破天荒地主動和林虎說話,將林虎擋在了門口。
林虎笑呵呵地模模腦袋,說︰「我原本在燕雲山中撿了一個寶貝,但居然忘記放在哪兒了,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
這時凌蕭也已經走了過來。
也不知道自己額頭上的汗珠有沒有擦干淨,凌蕭硬著頭皮說︰「林大哥,這藥材庫中的東西我也有很多不認識,如果有可能的話,改天我帶著師父歐冶子來瞧瞧。」
「那就算了,」林虎擺擺手說,「其實這些東西我也用不著,不過是想讓你看看有沒有你用得著的,沒有也就算了。」
說完,三人又走出了藥材庫。
「天也不早了,」凌蕭說,「今天林大哥也忙了一天,早點歇著吧,我們也先回去了。」
林虎點點頭︰「嗯,你們也早點休息。」
然後凌蕭和凌雪便向著自己的臥室走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一抹笑意爬上了林虎的嘴角。
凌蕭和凌雪兩人還未消退下去的慌亂表情自然被他看在眼里。
「臭小子,果然被你找到了!」
凌蕭和凌雪分別走回臥室,剛剛關上門,凌蕭便迫不及待地將王陵筆記拿了出來。
王陵筆記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歷史,被凌蕭這忙莽撞地往懷里一塞,居然有幾頁出現了破損。
不過凌蕭還是看清了在王陵筆記四個大字下的署名︰
林征!
林征?凌蕭大吃一驚,難道這個王陵筆記是林虎的先祖,第一代王陵守林征留下的?
凌蕭又來到門口,向外面看看,確定林虎回了臥室,沒有跟過來,便連忙回到桌旁,打開了王陵筆記。
第一眼看去便知道這本筆記已經有些年頭,因為會不時踫到一個凌蕭不認識的古字。
整個王陵筆記都是以第一人稱來記敘的。
「最後一鐵鍬土是我親自埋上的,看著周圍的一片山野密林,沒有一個人,只有我自己,在這一片空曠的仙人臥,不知道夜晚降臨時將會有多少孤魂野鬼在哭號。」
王陵筆記的第一段就是這麼沒頭沒腦的一段,「我」應該就是說的林征,但仙人臥又是什麼東西?孤魂野鬼?土?
凌蕭連忙接著看下去。
「咚,咚,咚!」
突然想起了幾聲敲門聲!
凌蕭猛地一驚,連忙將王陵筆記合上,拿錦緞蓋起來。
「蕭哥哥,是我。」門外響起了凌雪小心翼翼的聲音。
凌蕭聞言長出了一口氣,原來是虛驚一場,他擦擦腦門上的汗,連忙去給凌雪看門。
凌雪進來後,反身又插上門栓。
「蕭哥哥,你在那里面找到了什麼?」凌雪也看到凌蕭當時的神s ,知道凌蕭肯定找到了些什麼。
凌蕭來到桌旁,拿起王陵筆記來︰「就是這個。」
「王陵筆記?!」凌雪看清之後,也有幾分驚訝。
「更出人意料的還在後面,這本王陵筆記的署名正是第一代王陵守︰林征!」
「這麼說……這里面應該就是王陵的秘密?」
凌蕭將王陵筆記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開︰「我也是剛開始看,我們來看看里面究竟寫了些什麼。」
凌雪點點頭,坐到了凌蕭身邊。
「我最終用手捧著土,將自己手中的鐵鍬也埋掉。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下的山,當我從失魂落魄中反應過來時,我已經站在仙人臥的腳下,山啊,霧蒙蒙的,似乎找不到一絲光明的盡頭,我不知道這層層的霧霾是因為世間光明的消失還是冤魂的集聚,我只知道,在這一刻,我的靈魂已死。
仙人臥,卻注定是一個死亡的的地方,如此多的生靈,我的戰士,我的兄弟,還有那一條條或認識或不認識的生命,居然都在仙人臥終結,在我的手中終結。
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死去,我的靈魂將歸于何處,但是我知道,在我的余生中將沒有任何一個安眠之夜。
我緩緩地彎曲雙膝,對著仙人臥,對著那一個個亡靈跪下,晨露還是那樣晶瑩,但在這一刻,我已經仿佛不是一個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對著你們下跪的資格。
十年!整整十年!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條生命從我的手中流走,但最後都是我用自己這雙血腥的手給你們蓋上了最後一抔土。
從修建亡靈開始,一具具尸體便開始在仙人臥上堆積,無數的勞工,無數的人民,無數的生靈!
最終,我知道,你們中的大多數都活了下來,無論是服苦役的百姓還是在r 夜守衛的士兵,我的兄弟,我知道你們家中都有嬌妻老母在翹首盼歸,我知道你們家中都有黃發幼童在望眼盼父,但是就在你們迎來回家光明的那一刻,我卻親手將你們全部送進了死亡的囚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