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山村的人們再次早起,又迎來了忙碌的一天,他們繼續開始每天都重復不變的勞動。一年之計在于ch n,一r 之計在于晨,在他們看來,人生一直都是很簡單的,所以很多時候,一些反常或者正常不過的事情都容易被他們忽略,像昨晚的事情就是個例子。
所以,每天都要開始的生活還是得繼續。
鄭紳繁站在小山頭上,看著遠方的人兒漸漸遠去,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滋味。有苦澀,有失落,有坦然,還有迷茫。她離開了,我只能遠遠看著她離開,我放得開了,卻是始終放不下,還有一絲執著,卻是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而存在著。
小山頭下有積水,積水分成幾支細流,向著各個方向流去。是啊,瀉水置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鄭紳繁悠悠嘆了口氣,就這樣吧,從此山水不相逢。
可是,真的不再相逢嗎?塵緣一事,說不清,道不明。
一道身影突然在鄭紳繁身邊出現,看了看鄭紳繁,卻是目中有怒s ,身子一動,整個人便騰空而起,向著那將消失而去的人影追去。
「雲子,等一下!」卻是鄭紳繁一聲斷喝,未發而先至,阻住了陳雲的去路。
陳雲喝道︰「紳繁,你閃開,我要去追上他們。」
鄭紳繁卻是不讓,大聲問道︰「雲子,你想干什麼?」
陳雲怒極,喝問道︰「我想干什麼?我還想問問你,你想干什麼?為什麼不告訴她,告訴她你也能修道?為什麼不告訴她,告訴她你的天資不在她之下?為什麼不告訴她,告訴她你的境界遠比她的師兄要高得多?你可以告訴她的,你為什麼不告訴她?」
鄭紳繁沉默著,看著遠處那兩道人影,越走越遠,直至視線不可及,良久,突然笑了笑,道︰「雲子,好兄弟,謝謝你。」
陳雲卻是並不領情,冷聲道︰「紳繁,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知道,你放不下她。你們也是一起長大的,我更知道,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她心里也是有你的,不是嗎?你此刻放下,你以為你很高尚?還是很清高?你只是在為自己的將來增加一筆永遠抹不去的遺憾。」
鄭紳繁悠悠嘆了口氣,道︰「雲子,你說的,我又何嘗不懂得?只是,道不同啊。」
未等陳雲再說,鄭紳繁接著說道︰「我知道,多年的等待和牽掛,不是一句‘道不同’就可以抹去的。可是,即便跟她說了,又有什麼樣呢?給她增加了選擇的難度而已。你要知道,即便說明白了,可說到底能夠陪在她身邊的人,並不是我啊。況且,誰又能一生無憾呢?修道一生,不若凡人一世,終究是入紅塵才能是修行,那麼不如就選擇去當一世凡人吧。」
陳雲怔然,修道一生,不若凡人一世,他發現,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有點明白了鄭紳繁的路了。
良久,陳雲道︰「紳繁,你可是想清楚了?決定了?」
鄭紳繁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道︰「塵緣,本就是一場夢,誰也看不透。我既然不去爭,自然不需想。決定什麼的,其實都是無所謂的事情。嘆塵緣,惜塵緣,緣來緣去,緣生緣滅,奈何不懂緣。」
陳雲似乎也是明白了些什麼,兩人沉默,不再多語。
鄭紳繁看著關悅離去的方向,眼神有一絲輪動,卻依舊平淡。緣來緣去,其實只要人不爭,緣來了也沒用,但其實,我爭了,只是你我,再沒有站在一個水平面上了。
……
鄭紳繁與陳雲結束了一天的修煉,鄭存浩也停止了對他們的督促。不得不說,這一段時間,饒是以鄭紳繁與陳雲的資質,也是有點吃不消,修煉的力度增大了不少。
鄭紳繁看著鄭存浩,卻是y 言又止,但到最後,依然忍不住道︰「爹,一直以來,我們都有一個問題,就是我們修煉的法訣,實在是有點過于簡單了,這樣的法訣,我們要怎麼樣才能在修道路上走得更遠呢?」
陳雲亦是疑惑,顯然,這個問題他們想了很久,終是得不到合理的解釋,此刻也只好向鄭存浩提出。
鄭存浩微微點頭,道︰「的確,這法訣不僅簡單,甚至普通,是屬于被修道界拋棄了多年的修煉法門。正因為它的簡單異常而得不到重視,所以而今的修道界,能完整說出這法訣的人卻是不超過十指之數。」
鄭紳繁不禁更是疑惑,道︰「爹,您曾經說過,凡事不是越珍稀越好的,只有最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修道一途應也是如此才對啊。」
鄭存浩道︰「這是自然,所以我才讓你們修煉這套法門。」
鄭紳繁不禁追問,道︰「可是爹,修道者的根基是極為重要的,正是因此,修道者修煉的打磨根基的法訣的選擇,是應該極為慎重才是啊,而這套法訣,雖然確實而今能想到它的人不多,可是這畢竟是雞肋,因為它甚至比那些最基礎的入門法訣還要簡單,如此法訣居然還列入屬于修道行列中,這簡直是難以想象的。」
鄭存浩微微一笑,道︰「其實你們能想到這個問題,我是很高興的,這證明你們的努力。我讓你們修煉的法訣,雖是簡單,卻是直指大道。雖然如今大道有缺,但是這樣的法訣依然有著絕大的意義和潛力,當然,缺陷也是存在的。你們要知道,若非你們兩個資質實在空前,又何止于如今這種境界?但也正因為這法訣的制約,你們的根基才一直很扎實。所以說,這種法訣才是最適合你們兩個的,這也是為什麼,而今修道界修道門派眾多,修道之人不可勝數,但卻少有人選擇修煉這套法訣的原因。」
「你們二人的資質隱于天靈,一般是不會被人看出的,不凡隱于平凡中,也是我讓你們修煉這種法訣的原因,這套法訣就是你們的根基。要知道上古時期,整個修道界只流傳著一種修煉法訣,就是你們所學這一套,因為當時修道界安寧無爭,天道以盈余補不足,有生生不息的循環真理,所以這套最為近道的法訣便廣為流傳。但後來,天道缺損,修道界失去了那一段繁榮的時期後,這套不凡的法訣便漸漸歸于平凡。更是因為修道者為了資源互相攻略,爭名奪利,從而衍生出了各種強大不俗的法訣,便使得這套法訣漸漸的,幾乎失傳。而那衍生出來的法訣,要麼偏離了道的軌跡,要麼直接與道背向而馳,只為力量而被創造出來,這樣的法訣再強大又有何用?雖然也有不少驚艷的前輩創出了一樣可達大道的強**訣,但卻不是最為適合你們的了。」
听著鄭存浩說起修道界的這一段秘辛,鄭紳繁與陳雲均難掩心頭震駭,陳雲問道︰「可是師傅,您說而今天道有損,那這法訣豈不失去了它應有的功效?」
鄭存浩道︰「自荒古修道界破滅,天道便虧損至今。這法訣雖說近道,卻不可能真的指引人直達天道,否則又怎麼會被放棄?你們須知道,天道不可能永遠盈余,也不可能永遠虧損,修道者不可能一直把目光聚焦在天上。什麼是道?沒有人說得清楚,但道不在天,道只在心,你們要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道理。」
鄭紳繁與陳雲若有所悟,均是不禁默默地吸收鄭存浩的話語。良久,鄭紳繁便又抬頭問道︰「爹,為什麼說這套簡單的法訣最是近道?」
鄭存浩聞言輕輕一笑,道︰「大道至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