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看什麼?是本夫人?還是本夫人親手宰了的蠢豬老大?」一道輕靈嗓音響自佛堂外,听聞夏初雪戲謔出聲,婦人們悄然起身,躡手躡腳往佛堂門口欺近。
「兄弟們,捉住那個臭娘們,老大肯定出事了,宰了她……」
多人把守的寺院亂了套,夏初雪挑釁引開他們後,十五名梨園關婦人借機逃出佛堂,利用佛堂後的一處偏門,一路往北逃去……
「賤人殺了老大,兄弟們一起上,宰了她,為老大報仇。」幾十個手下凶狠攻擊夏初雪,半柱香光景,夏初雪滿身刀劍傷痕,鮮血染紅素色衣袍,倚著一根石柱氣喘吁吁,手中僅剩一枚黑色銀針,鎮定握著。
「初雪。」清冽嗓音逸出喉間,黑影一閃,穎長身軀直立夏初雪跟前。
天……那雙淡漠疏離的眼︰「無月?」怕是世間除了南宮無月,再無一人擁有這般清幽如月的眸子。
身著黑色勁裝的南宮無月,余光望著傷痕累累的夏初雪,眉宇間染上濃烈殺意,未等夏初雪看清他出手,兩名試圖靠近他們的強盜倒下。
夏初雪沒想到,溫潤如月的南宮無月武功竟這般高強,總以為他是溫柔待人的,不曾想應敵的他殺氣四散,搖一搖頭︰「無月不該這樣。」夏初雪不自覺自責低喃出聲。
「初雪,這里由我應付,你快騎上我的馬回梨園關,將軍很擔心你。」老大被殺的強盜們,瘋了似的涌向赤手空拳的南宮無月身側。
一名隱藏院中大樹上的男人偷襲南宮無月,快速下墜的劍直直刺向他天靈蓋,眼見于此,夏初雪的心提到嗓子眼,接著,沒來由劇痛起來,顧不得多想,夏初雪伸手推開身前保護自己的南宮無月,這一刻,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無法見到南宮無月死在自己面前。
疼痛……瞬間自她後背舊傷蔓延開去,輕掀朱唇︰「無月,別讓鮮血污了你的身心。」劍,穿過背部來到胸前,下一刻,散發淡淡藥香的身子倒在南宮無月溫暖懷中,一如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溫柔,伸出手,想踫觸那帶著深深自責的俊顏,可惜現下的她覺得好累。
「不要……」恍惚中,夏初雪依稀听到有人狂喊著,嘴角上揚,應該是個很好的弧度,輕瞌上眼。
一個白色身影飛身來到南宮無月跟前,從怔愣當場的南宮無月手中把人接了過去,動作連貫,一氣呵成。
「是你?」憶起夏初雪的如花俏顏,僅僅為了不令他雙手染上鮮血,竟能以身擋劍,天,他對她做了什麼?南宮無月失神間伸出雙手,鼻息間全是雙手竄入的濃重血腥氣息。
沖進寺院,就見到這一幕,南宮龍傲狠戾瞪著怔愣原地的南宮無月,一把接過其懷中輕瞌上眼的夏初雪,滿眼殺氣下令︰「給本將清理干淨,一個不留。」膽敢前來梨園關擄人,就得承受得住他的怒意。
「屬下們遵命。」這座陌生寺院中瞬間涌入眾多驃騎營將士,血洗余下惡徒,謹遵南宮龍傲命令,一個不留。
「來人,返回梨園關。」南宮龍傲將夏初雪緊緊護在胸前,飛身向寺院外等候的馬車奔去,最後不忘交代南宮無月︰「隨我回府。」言辭中有著南宮無月不容拒絕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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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鋒穿透身體,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在下只能盡力,活不活的過來听天由命。」神醫碧落慵懶道出夏初雪傷情,話語間一派戲謔神情。
「你說什麼?」南宮龍傲望著床上毫無生氣、唇角卻依舊帶笑的夏初雪,深邃眼眸中夾雜絲絲苦澀,威嚴呵斥碧落的看戲口吻。
「啟稟將軍,有人送來一支金須千年人參。」
皇宮禁苑才有的珍貴貢品,怎麼會有人隨便贈送給將軍府女眷?不止手捧人參的來春納悶,就連神醫碧落都不免感嘆此人的大手筆,看來傻徒兒人緣挺好,有了這支珍稀的金須千年人參,怕是死不了吧。
南宮龍傲仔細打量著存放金須千年人參的紫檀木瓖金錦盒,心中已然知道是誰所贈,瞥一眼咋呼湊熱鬧的碧落︰「碧綠,接下來就看你了,如果不想一輩子留在將軍府的話。」
碧落抽過來春手中捧著的華麗錦盒,瞪一眼南宮龍傲冷哼︰「前提是有人能留得住在下。」靠近床榻邊,重新執起夏初雪縴掌,利落取出銀針刺入中指指月復,用力按壓後使其流出鮮血,進而滴落在金須千年人參上,使其緩慢滲透,叫人無法置信的事情發生了,當金須千年人參接觸到夏初雪鮮血後,竟然變得如血一般鮮紅艷麗。
「大將軍對這一幕不好奇?」碧落回身朝南宮龍傲淡淡詢問。
南宮龍傲威嚴落座在太師椅上,端起茶杯,淡漠品茗,不理會神醫碧落的錯愕神情……
在南宮龍傲這里只能自討沒趣,神醫碧落發覺這一現實後,無奈搖搖頭,一副挫敗神情大力撕開夏初雪身前被鮮血染紅的衣襟,仔細清理傷口,將切成小塊的艷紅金須千年人參塞進夏初雪呼痛不休的口中,自藥箱中取出針線,利落縫合傷口。
「別撕開肚兜,否則本將可以親自剁掉你的手……」端坐一旁品茗,深邃寒眸卻直直停駐在夏初雪所在床榻之上,只要神醫碧落有一點過分舉動出現,南宮龍傲就會沉聲喝止。
被南宮龍傲限制一舉一動的神醫碧落,擼上大把虛汗,低頭對昏迷中的夏初雪輕聲說道︰「如果你見到南宮龍傲這樣,定是喜憂參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