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最近一直在躲我?」赫運明知故問。之所以直接了當地找到宋宇翔的辦公大樓,是因為她沒想到他這麼狠,為了避開她,他居然跑去辦了休學。
「赫運,我們以後還是別見面了吧。孩子生下來,你帶著,但是贍養費我一分也不會少給。請你原諒我的自私,但是我們之間本來就不應該有什麼的,別再牽扯進來了,何苦讓大家都痛苦。」宋宇翔知道自己這翻話有多麼狼心狗肺,但是他已經別無他法了,他絕不能失去許芊巧。
赫運听他這翻話是真的要做絕了。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發上,巴掌大的小臉上已是淚跡斑斑︰「你怎麼可以如此殘忍?孩子你也有份呀!難道你要我自己一個人去醫院,自己一個人把他生下來,然後再讓他沒有父親,一個人孤獨地長大?」光想到那畫面,赫運已經是禁不住打起冷顫,外面的天氣好像又再冷了。
「你不也是,未來的CEO,宋氏企業的接班人。」赫蓮笑一笑也回了他一拳,這個十幾年的老友,他希望未來不僅僅是大舅子還可以是他的妹夫。
「夠了,我自己有耳朵。」許芊巧憤憤地把耳塞丟還給赫運,她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值得她相信的了。多年的好友背叛她與她的男友有了孩子,還光明正大地來挑釁她。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居然存了這樣殲詐的想法,早早就步步為營地算計她。赫蓮知道這事的始末嗎?他是和著赫運演戲還只是單純被利用?在他們眼里她成了什麼了?終究只是一個天大的傻瓜?難道許芊巧就這樣好脾性地任他們將她搓圓捏扁麼?
「巧兒?怎麼來了也不通知一下。」
窗外,天邊烏雲滾滾,嚓一道閃電劈落凡塵,人們都說那雷公專劈壞人,赫運卻是不信的。如果是真的,她的父親早早就該被劈死了。小的時候她天天盼著天上的雷公電母會發現她父親這個專門虐。待她們母女的惡徒,然後一道閃電劈死他。便是老天無眼不僅沒有劈死他還讓她母親也一起陪著他下地獄。
許芊巧捏著拳頭松開又捏緊,反復數次才把自己的脾氣壓了下來。如果今天打她的不是赫運,如果不是她有孕在身,她真的想揍她一頓。以前她和宋宇翔只是男女朋友,他們之間有些曖昧,她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讓事情過去了,難道她結婚了還要忍受她大搖大擺地在他們的世界里走來走去嗎?這是什麼道理?難道是他一直忍讓她的所做所為,讓赫運覺得佔著她的東西是理所當然的嗎?那麼從今天起,不該她赫運的她就通通拿回來,她忍夠了!
我會讓你們後悔的!咱,走著瞧!
赫運拿出一付耳塞,一個交給她一個自己塞到耳朵里,「赫蓮身上帶了竊听器,我們只管听就是。」赫蓮並不知道自己的衣服里被赫運偷偷動了手腳。
不!絕不!孩子的父親是高高在上的上流人士,沒理由跟著她一起受苦,他合該是高高在上的。既然他們不能給他應該有的,那麼她這個做人母親的便去為他爭為他搶。
砰!砰!砰!許芊巧發了狠地使勁拍那扇書房的門,恨不能把這門當成宋宇翔,狠狠地狠狠地揍他一頓。
既然赫運非要究根問底,那她索性就讓事情徹底解決。要麼赫運死心退出要麼她死心放手,既然總得有個人傷心,就一次痛個徹底,然後才能重新出發。
「哥答應你會找他聊聊,但是你應該知道他的心意是不會因為我們說一兩句話就改變的。」赫蓮不想給她過多的希望。
赫蓮揪著窗簾的手指關節泛白,她恨,恨老天爺是如此不公平,她已經是孤兒,已經是處處低人一等,難道自己的孩子也要過自己一樣的生活嗎?
「嗯。」赫運點點頭,終于去洗澡換衣服。
電閃雷鳴,狂風暴雨恰似赫運現在的心情。
「你口口聲聲與我無關,既然你阻止宋大哥與我見面就與我有關。孩子還沒出世你就把他抹殺,他還沒出生就注定得不到父愛。
「你先去洗澡,不要感冒了,你受得住,你肚子里的可不一定受得住。」
「把車停下!我來開。」許芊巧見她已經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十分擔心再這樣下去三個人的性命都保不住。
「你們不要怪我,是你們逼我的。」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
房間里赫運把濕透的外衣月兌了,里面赫然穿著一件防水中衣,那衣服底下的衣服根本一個衣角都沒有沾濕。哼,她勾起一抹算計的笑,她的頭發也只是剛洗過沒有擦干而以,外面下著暴雨,赫蓮很自然就以為她是淋著雨過來的,實際上她的雨傘只是在赫蓮出來開門之前丟到樓下去了。
「巧兒,你听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宋宇翔覺得自己特別冤,不管做什麼小動作都會被她發現。
「哥,你去幫我問問他,問他為什麼要結婚?為什麼是在這個當口,難道他就不能等孩子出世以後再結婚麼?至少在孩子出世前,我的身邊不能少了他的看顧呀。我怕孩子一出世便沒有了爸爸。是我不好,我是個壞媽媽,沒能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赫運哭得差點背過氣去,赫蓮只能無奈地輕拍著她的背安慰她。
「通知?」許芊巧冷笑一聲,咬牙切齒地道︰「通知,我能听到這麼精彩的話麼?把你剛才對赫蓮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哈哈哈,彼此彼此。」酒杯相踫,他們之間有些話不說便能懂,這是十幾年養成的默契。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許芊巧莫名其妙,赫運也不知是哪根經搭錯線,什麼也不說就把她塞上車直奔宋家而去。
「大明星,出名了上哪都不方便了,日後見你還得和你經理人約時間了。」宋宇翔在赫蓮胸口輕打一拳,以示鼓勵,對于這個未來的妹夫,宋宇翔可是相當高興的。這個世上也只有赫蓮才能不顧一切地包容宋美娜的女英雄情結和專橫獨斷的性子。
赫運一用力把好好的窗簾扯了下來,丟在地上,憤慨的臉有些許淚痕,就算不為她自己也應該為孩子想想。
赫蓮在煩惱的時候卻不知他早已一步步踏進赫運早已設好的局里。
「我已經在車上了,還能逃到哪里去?我會跟你去問清楚宋宇翔為什麼突然想要結婚。但是以你現在的車速,你我的性命不重要,孩子卻是無辜的,難道你想他還沒睜開眼看一看這世界就這樣帶著遺憾離開麼?」心已冷許芊巧言語之間有著距離,但是她不得不盡量安撫赫運的情緒,否則就是三條人命的事情。
兩人相談正歡,與此同時赫運拉著許芊巧一路直奔宋府而來。
宋宇翔和赫蓮正聊在勁頭上,忽然听到有人使勁敲門,宋宇翔低咒幾聲開得門來正想訓斥幾句,猛然開門一看敲門的竟是許芊巧。見她一臉青黑地站在門前,他心知不妙,忙陪起笑臉。
哧——赫運終于把車子停在了路邊,趴在方向盤上嗚嗚地啼哭。許芊巧冷漠地看著赫運哭泣,她現在對她的眼淚已經興不起一絲同情,更沒有多余的力氣去安慰她,她才是比較想哭的那個。
「怎麼可能呢!別的先不說,等赫運把孩子生下來,于情于理我都要去探探她們母子的。不過那時候我和巧兒已經結婚了,她的心軟我就不信他舍得不去看赫運,到時候我跟著她一起去,不是自然就見著了麼!等過一兩年慢慢地巧兒把這事放下了,看淡了,日後大家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偶爾聚一下,我想這樣也不算是破壞我的承諾吧。」
「唉——」赫蓮嘆一口氣,這個忙他真不該幫的,可是他又不忍心看著赫運一直這樣消沉下去,他真怕大人小孩子都受不住。
赫運什麼雨具也沒帶,大雨打在她的身上無比疼痛卻比不上心里的痛。她的衣服淋得濕透緊緊地貼在身上,頭發也全都濕透一縷一縷地貼著她的小臉,樣子既狼狽又淒苦。赫蓮剛開門就看到赫運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口。
「所以說穿了你就是個自私鬼,你們不想痛就選擇讓我痛是不是?你知不知一個孕婦要懷胎十月,挺著個大肚子身體又各種不適,這種日子多辛苦。我只是要求他偶爾出現一下,關心一下寶寶。難道這也有錯嗎?你知不知道寶寶需要父親的關愛才能健康成長。我不想寶寶像我一樣得不到父愛。」赫運神情激動,說著說著想起自己的身世,淚流成河。
「你不是想知道宋大哥為什麼要取你麼?既然你不敢去問,我來幫你。」現在的赫運已經不是許芊巧所認識的赫運,她不再柔弱神情堅定作風強勢,根本不需要別人的同情。這些年來的感情她究竟是付給了一個怎樣的人,許芊巧覺得自己這些年來被她騙得好慘,感覺自己就像個傻瓜一樣被她耍得團團轉。
「夠了,你不要逼我把話說絕,把事做絕!你自己知道自己做過什麼事!我之所以一直忍你是看在和你十幾年的友情上,如今你這一巴掌我們之間一筆勾消。」許芊巧也是氣極了。平時是好說話,但不代表她是軟腳蝦。人家都踩上她心口了,她沒道理一直任人家遭賤。
赫運仍然流著淚,神情悲傷卻沒有停下車子的意思,反而加大了油門。大有你不讓我好過,那麼索性一起抱著死的決心。許芊巧捏著拳頭,十二月的天氣汗水居然浸濕了衣服。因孩生想。
「前兩年還和你一起偷偷藏起娜娜和巧兒的情書,那時我們還是毛頭小伙,一轉眼你就成了大明星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吶!」這是宋宇翔調笑赫蓮的聲音。
「這些事我都會提前安排好的,月嫂、保姆都會安排好,你不必擔心。」宋宇翔盡量把眼里的心疼收藏起來,不讓赫運發現。如果可以選擇他也舍不得對她們母子如此殘忍,但這事遲早都會發生的,他只不過讓事情提早一點罷了。
「說!你是不是不想讓我見余楓所以才提要結婚的事?說!你是不是結婚了之後仍然會見赫運?」許芊巧咄咄逼人,不想再听他解釋,她只想知道他心里最真的那句話。
靜靜地讓她哭了一會,許芊巧拉開門下車,繞過車頭再次拉開駕駛室的車門。「坐過去。」她還想多活幾年,她不想以後三天兩頭就上演一次今天的飛車戲碼,所以才會強勢地要求宋宇翔以後都不再見赫運。
「不敲門要怎麼問?」許芊巧見她這樣,心里多少也有了底,看來她八成是有了計劃才叫自己過來看戲的。zVXC。
听完宋宇翔這翻言論,許芊巧不禁打一個冷顫,不止是手腳發冷連著心都涼了。原來他一開始就打著這樣的主意,原來他說的話全都是謊言,婚姻在他眼里究竟當成了什麼?如果他們真的結婚了,日後會發展成什麼樣?等著她的會不會是日復一日永無止境的糾纏不清和痛苦煎熬,直到她傷心離開他身邊為止。
「事情再怎麼糟,你總應該要把自己的身體放在第一位,就算不顧大的也要顧及小的,你現在的身子可不是你自己一個人的。」赫蓮對于赫運的事早已猜到了九成,能讓她這麼傷心的就只有宋宇翔。但是他確實沒什麼立場去說什麼,兩個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妹妹,在他心里的份量是一樣重的。偏了哪一邊都不好,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他還能讓宋宇翔改變心意麼?盡管他心里其實是希望許芊巧能和余楓走在一起的,但恐怕他要是敢去說,只會換來宋宇翔的一頓狠揍。
「我知道了。」赫運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來,她只是想靜靜留要在他身邊,如今已經是一種奢望。他們如此待她,她會讓他們後悔的!「若你真想留住芊巧的心,最好不要讓余楓接近她,否則以余楓的條件,他決不輸你。」留下這句不知是忠告還是挑撥的話,赫運臉色蒼白地走出宋氏大夏。
許芊巧隨手掛上耳塞對赫運的行為皺眉雖然不置一言,心里卻頗為不爽,這不明擺著挖好坑讓她跳麼?
鏘!酒杯相踫,兩人難得輕松地相視一笑。
「哥,宋大哥要和芊巧結婚了,他還答應以後都不再見我們母子,我就罷了,可孩子是無辜的。」一見到赫蓮,赫運就撲進他懷里放聲大哭。
「那赫運呢?你真的打算一輩子不再見她和孩子,這樣是不是對她太過殘忍?」赫蓮的聲音再次從耳機里傳來。
听到宋宇翔那樣的話,許芊巧全身發冷,原來對待婚姻他居然是這樣的想法。無關愛情,婚姻被他當做一種手段一種留住她的心的工具,他根本不信任她!
第二天風停了雨住了,赫蓮私下約了宋宇翔小酌。赫蓮大明星的身份,使得他不方便隨時出入公共場所。宋宇翔索性把他帶回家,在他的書房里也附帶有一個酒吧,想要喝什麼酒都有,而且全都是叫得出名字的世紀好酒,隨便一瓶最少的也要好幾萬,貴的十幾萬都有。
自去年赫蓮飛去維也納,他們整整一年沒有像這樣坐下來靜靜地小酌一翻。
耳機里時不時傳來赫蓮和宋宇翔的閑聊,都是些不著邊際的話,許芊巧沒有興趣。心里尋思著這事,赫運這麼做又有什麼目的?
面對赫運的厲聲指控,許芊巧也有話說但又不敢太過刺激正在開車的她。「我從來沒有阻止孩子與他父親相見的意思。但是你想過沒有,再這樣糾纏下去有意思麼?何苦要弄得你痛、我痛、他也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快刀斷亂麻。」
「要說變化我哪及得上你,真的想清楚要結婚了?」听到這消息時,赫蓮沒有意外卻還是覺得有點操之過急了。
「說實在的,真的很難想像結婚以後的生活。幾天以前我連想都沒有想過,本以為可以再逍遙多幾年,沒想到一個余楓就讓我亂了陣腳。」宋宇翔的語氣很無奈,「但是為了留住巧兒的心,為了讓她遠離余楓,我想不到其他辦法,唯有結婚一途。」
許芊巧這會已經不是傷心不傷心的問題了,她覺得這是個欺詐!
「我不需要你的幫忙,也能夠處理好自己的事懷,請你不要再插手我們之間的事。」要不是顧忌著她肚子里還有一個小的,許芊巧早就甩手走人了,對現在的赫運她無法信任,無法付出一分感情。
你不覺得自己太殘忍了嗎?」
許芊巧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赫運那話是什麼意思,既然不是宋宇翔意願的,他為什麼要來跟她說結婚。她又不是腦子進水,真跑去問宋宇翔,那不就等于她不相信自己的愛情麼!既然愛他至少要做到相信他,許芊巧心里是這樣想的。即使他們兩人之間真有什麼也應該由他們自己來解決,而不是在第三者的挑唆下又吵又鬧讓漁翁得利。
「發瘋的是你還是我?你沒事為什麼不讓宋大哥見我?你如此殘忍地對待一個孕婦你不覺得過分了些!」赫運一臉義正言辭,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何錯。
「你果然是殲商呀!」緊接著听到兩人一陣輕笑。
「許芊巧!」听到有人叫她,許芊巧轉過身來。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許芊巧的左臉上,鮮紅的五指印清晰可見。
「赫運?你發什麼瘋?」許芊巧見叫她的人是赫運毫無防備,被她打了個正著。
「我只是想听听他的理由,好讓自己死心。」听到赫蓮說要幫她,赫運的淚終于稍有收斂。
哈!多諷刺!她孩子的父親在他還沒出生時就遺棄了他,為了取他的情人進門,連看也不願多看她們母子一眼。
「許芊巧,你少得意,你真以為宋大哥是真的想結婚才取你的嗎?你也不想想他怎麼就突然想要結婚了?你自己去問問他,讓他親口告訴你他心里怎麼想的。」赫運平地里丟下一顆炸彈就哭著走了。
「先進來再慢慢說。」赫蓮看到她的狼狽樣,心疼得不得了,把她讓進屋里,給她放熱水。
「你听清楚了!宋大哥根本不可能拋下我和孩子不管,他想結婚只是為了把余楓踢出你的世界。」赫運瞬間有一種佔了上風的感覺,這麼多年來許芊巧什麼都比她好,一直壓在她上面,這一刻赫運有一種解恨的痛快。
兩人來到宋家,管家也是有眼力的,見到許芊巧和赫運同時出現,啥也不說直接把人帶到了書房。許芊巧剛想上前去敲門,赫運就阻止她,「你想听到宋大哥的真心話,就別敲門。」
許芊巧你別怪我,是你不仁在先,別怪我不義!如果不是你禁止宋大哥來見我,我們本該有一家三口父慈子孝的幸福生活。是你破壞了這一切,錯的是你!你對我殘忍我無話可說,但你不應該硬生生拆散他們父子。我對你殘忍,要怪就怪你自己。
「是!」眼看瞞不下去了,宋宇翔眼一閉也不想再隱瞞下去。日後終究是要面對的,孩子是他的怎麼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何況許芊巧根本不給他其他答案,是或不是,如果他現在說不是那麼日後的罪名就更大了。
啪!許芊巧忍無可忍,直接一巴掌賞給了宋宇翔。「卑鄙!」
宋宇翔承認自己剛才那翻話是過了,他原意只是想讓赫蓮安慰一下赫運,沒想到這話一字不差地落入了許芊巧的耳朵里,只好站得直挺挺地讓她打。赫蓮見情勢不對,剛想上前說幾句好話勸阻一翻,誰知許芊巧直接噴他︰「你也一樣,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