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驚醒,白露重重喘著氣。今天發生了太受刺激的事情,她便總在做著噩夢,怎麼也睡不踏實。加之李蘭跟她說冷香院的事情,就更加無法入眠了。她現在才明白李蘭的意思——再好再壞的東西,用得著就有用,用不著留著也是浪費,不如毀掉的好。
就是說她白露仍是一顆有用的棋子,所以李蘭才不對她做什麼?哼,她怎麼甘當一顆棋子?在這沒有盡頭黑暗之中,甘當一顆棋子的人最終的下場不是被拋棄就是被毀掉,橫豎的結局都一樣,那麼自己選擇自己的去路才正確吧?
反正林夢溪死了,她也無牽無掛了。白露又慟哭起來,好不容易壓下對林夢溪扭曲的愛意,好不容易與他相認,那重逢的快樂還沒有消散,林夢溪就離她而去了。
「哥,哥,夢溪……別離開我,別丟下我。」
回憶是件美好而痛苦的事情,它承載著太多回不去的時光,也承載著太多不可觸及的隱傷。成為回憶的東西,都是回不去,踫不到的過去,不能再重復,不能再重來。就像她與林夢溪之間,就像她和白雪之間。
如果真是來生的話,她希望不是這樣的結局。
自從林夢溪不在,白露好像又瘦了。離兒心疼極了,她多想讓白露振作起來,恢復那個朝氣,意氣風發,有仇必報的白露姐。許是接連的打擊太多,連她都應接不暇,就不要說處在風口浪尖上的白露了。
初秋的景色還真是好看,白露不知不覺就看入了迷。離兒在收拾被褥,冷不防就听到白露在說︰「也該是時候了。」
離兒停住動作向她看去,以為自己剛才听錯了。
「離兒。」
確實是在叫自己,離兒放下手中的工作,奔到白露身後問︰「白露姐,你有什麼想要的,餓了還是渴了?」
「最近坊間有什麼傳言?」
她以為白露一直都處在悲傷難過之中,沒留意外面的事情。被這樣一問,好像不是那麼回事︰「確實有,而且對白露姐你很不利。」
「喔?」現在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里去,暫且听听。
「有傳言說你跟林老板關系不一般,還說你……說你紅杏出牆,不知廉恥。」
白露一听,臉色黑了下去。說她倒無所謂了,還拿林夢溪來說事,這是對死者大大的不敬。算了,這種傳言過不久就會不攻自破。人都死了,她要跟誰紅杏出牆,跟誰不知廉恥?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白露姐……」瞧白露臉色不好,離兒就想自打嘴巴。
白露卻笑道︰「外面的人也只有嚼舌根這些娛樂了,難怪顧家這麼怕被外面的人知道里面的情況。離兒,把手給我。」
離兒不明所以的伸出手來。白露把一包東西放到她手心里︰「去幫我做些點心,做些弈少爺喜歡吃的點心。」
「白露姐,這是……」白露姐該不是要害弈少爺吧?
「听我的便是。」
離兒是站在白露這邊的,就算是要自己死都可以,哪怕要做這些事情。離兒應聲就帶著那包東西出去了。白露抬頭望向窗外的天空,看似自由實則身不由己。等一切都塵埃落定,她便離開這里吧,離得遠遠的。
顧弈坐上這當家之位,在家的時間也多起來,外面幾乎都是顧德生在打理,他就只是偶爾去看看。雖然他還是習慣親力親為,但他還有其它身為當家必須做的事情。
在房內處理完今天的雜事,正打算休息一會兒,意料外的白露帶著離兒進來了。原以為她不會再見他一面,她卻主動來了,一定……是有什麼話要對他說。可是她還會有話要對他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