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無事,又是這樣的天氣。白露讓離兒準備了一些刺繡,自己坐到大開窗邊的小木桌上繡著一條手絹。
剛過正午,外面陽光越發毒辣。從窗戶投進來的光線正映著白露的手臂,灼灼得疼。白露放下繡花繃子,起身去關窗。眼楮被不遠處移動的人影吸引,瞧清了原來是林夢溪。
來得還真快。
關上窗子,白露坐下來拈起繡花繃子繼續著手上的針線活。離兒被她遣出閑無院忙活,所以不一會兒林夢溪就直接進到了屋里。
白露頭也沒抬︰「夢溪,今天天熱得緊,你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林夢溪拎著一包點心放到了飯桌上。表情陰沉沉的︰「帶了些小點心給你。」
「什麼點心?」白露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走到飯桌前,問。看到林夢溪那樣的表情,又問︰「怎麼了,臉色這麼差?」忽然像想到什麼似的說︰「美如的事真是遺憾。」
林夢溪就著飯桌邊的椅子坐了下來,語重心長問︰「白露你跟我說實話,美如她真的是被四夫人拉到冷香院然後掉進了那口井里?」
白露拆開那包東西看了一眼,是桂花糕。倒真是很有心,她把包裝重新綁好了才答非所問道︰「夢溪,通過這件事,美如在你心里究竟是不是顆棋子你不是更加清楚嗎?」
林夢溪拉過白露的手,換上了一臉嚴肅︰「她怎麼樣都好,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白露一征,言笑宴宴地縮回手去︰「問什麼問題,這麼嚴肅。」
林夢溪仍舊板著臉,眼神凌厲像是要把白露吸進去般︰「美如的死與你是不是有關系?」他會這樣想不是不信任白露,但他也不相信以顧美如的個性會那麼容易就被瘋了的蘇喜兒牽著鼻子走。
白露別過頭,目光落在小木桌的繡花繃子上,定定看著那繡了半邊的紫色牡丹︰「如果我說有你打算怎麼辦?」
林夢溪瞬間變了一種莫名驚恐的表情︰「果真與你有關?」
「對,是我害死她和四娘的,那又怎麼樣?」听到林夢溪的語氣,白露負氣開口。在怎麼掩飾,他這樣質問她,對顧美如的死還是接受不了的,不是?他口口聲聲的那些好話只是在哄騙她罷了。
「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林夢溪激動了,語氣變得重起來。
白露也激動了︰「為什麼不能做?美如可以做的事情我也能做。」
「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真是變了好多。」林夢溪痛心道。現今白露變成這個樣子他不能怪她,要怪就怪把她送進來的自己。在他的計劃里,事情是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的,這是他從來沒有預計到的情況。
「以前的我早就在白雪死後跟著一起死了。以前的我那麼懦弱,要如何才能像你所說那樣自我保護?現在我這樣子不是你所期望的嗎?」
「白露……」他所期望的只是她能好好的保護自己,然後什麼也不用做的等他把事情都處理完,再一起享受以後的日子。然而她卻不是這麼想的。
白露越說越覺得委屈,眼眶泛紅著︰「夢溪,我也可以像美如一樣,為你做任何事,你明白麼?」說到這種份上來,林夢溪再笨也知道白露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可這是不可能的,為了讓她不要越陷越深,他必須把真相告訴她。
「你听我說,白露。我們其實是……」話還沒說完就從門外進來了一個人,林夢溪話到嘴邊馬上又咽了回去。
來人不是離兒,而是顧弈。
看到這樣的光景,顧弈眉頭不動聲色的微微皺了一下。白露和林夢溪在說些什麼,怎麼會那副神情。難道他們……
「你來這里有什麼事情?」白露恢復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問顧弈。
「來得不是時候?」想到白露和林夢溪是那樣的關系,就讓顧弈心里像梗著一根針一樣不舒服。偏偏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和自己最愛的女人,那就更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