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告別,何莫心遞給我一個信封,打開,里面是一張二十萬的支票。「拿著吧,他讓我務必交給你,你也不要讓我為難。」
二十萬,他出手倒真是大方,一個學期就二十萬,被老板包養也不敵這個價。這個男人,曾經目光清冷地像浸入深海的月光一樣對我說,我能給你的,就只有錢了,而我,也當著他的面把卡扔進了酒杯。
他向來不會讓我覺得自己受了虧欠,二十萬,成功讓我們的約定關系變為雇佣關系,而他,也不會再有愧疚的意思。
和何莫心分開後,我捏著手里的支票出了門,因為店里開足了冷氣,一開門,皮膚立即感覺到酷熱,何莫心說讓司機送我,被我婉言拒絕。
走在樹蔭底下,有風,突然有瘋狂的沖動,只要輕輕松開手,它就能從我手里飛走,到了哪里和我都沒有關系。想著,兩個原本用力捏著的手指放松,兀地又捏緊,扯扯包走向另一個地方。
郵政局里,櫃台上和我年紀相仿的男孩從我拿著那張匯款單開始就一直看著我,到我最後在匯款金額上寫了「2」後添了五個零後,他眼楮瞪得老大,但是收款人卻遲遲沒有填。
「你們這里最近有什麼扶住對象嗎?」
听我這話,他立即拿來一張單子,放在我面前,自己忙著去找領導,我獨自看著,上面有一些項目和詳細介紹,看到最後,停在了一個叫「廣泉」的地方,照片上還是冬天,一群小孩子穿著破舊的棉襖齜著牙笑著,臉上因為凍到而一片通紅,男孩和他的領導都過來了,領導急忙說︰「這個地方離我們這里很遠啊,是貧困山區的典型,沒有人去那里,那里的人也出不來,就世世代代守在那里,又苦又窮,小鬼們吃不飽穿不暖,更別提好好上個學。」
一個社會的兩個極端,城市里的男男女女們過紙醉金迷的奢華生活,而他們,卻在為好好活下去而煎熬。
在我正要簽上名字的時候,一張大手壓在了紙上,堅定地看著我,「小姐,你確定要捐——二十萬嗎?」我點點頭,撥開他的手,簽上名字,他看得驚呆,接下來我又從包里取出二十萬現金,剛才在銀行也是費了好一番時間。
這間不大的郵局所有人都圍了過來向看怪物一樣看著我,更有一些女職員竊竊私語。
「看她的打扮不像個很有錢的人,還是一年輕小姑娘,怎麼一下子捐這麼多?」
「人不可貌相,人家只是低調,畢竟這是好事,要你,你做的到嗎?」
「哎,要不咱現在給新聞記者打個電話,來報道報道。」
听到這一句,我忙等著他們數完錢後要走,領導和我握了手一個勁的表揚,我留下廣泉村長的聯系方式,匆匆告別。
在門口還听到剛才那個男孩說著,「我的天哪,太帥了。」
如果這二十萬是我自己辛苦掙來的,肯定是不會捐出去,即使是善心,也不會悉數捐盡,但它,本來就不屬于我,至于好事,也是他何沐梵的,為了避免這種沒有人性的資本家死了以後被勾舌頭,早早替他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