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一個人在夜里這樣沒有一點聲音地哭著!
我抬高手要去開燈,卻被她一把抓住︰「不要開,就這樣。」
我慢慢滑體,在她旁邊躺好,「我沒有想到你會這樣?」
平日里的枝枝,總是放肆不羈或者笑意綿綿,就算提及往事,也是眉目冷淡,鮮有眼神淒涼的時候。
最難過的時候,也只是在酒吧的一角一支支地抽煙,煙霧繚繞地一片里,她就站在里面吞雲吐霧,滿月復心事的樣子,讓人容易想到古時候的美人遲暮,但她,更象是等待一個人去救她。上一次極盡全力還是沒有忍住是在說到犯了的爸爸,辛酸的舊事。
抽了好些紙巾幫她擦干臉上的淚,她強裝著干笑兩聲︰「不要這麼奇怪,我不是鐵人,何況這一次本來也沒想過要忍住。」「多可惜,我們都不強大,不能為她做足夠多的事,不能保護她。」
「你說我們三個慘不慘,總不能各自過好?」枝枝把頭埋在我的懷里,「有些話我不說但是並不代表我不在意,你知道的,在我一個人流浪的時間以來,經歷過欺騙,背叛,一切的一切,到後來心里豎起了壁壘,告訴自己要像最堅強的動物一樣活著,沒有感情不要緊,不會愛別人不要緊,只要活著就好,雖然在這之前想過到死,可是,我遇到了你和飛兒,就算剛開始還有些防備的心理,但你們一直在改變我,影響我,我開始認為自己要像正常姑娘一樣找份合適的工作,結婚生孩子,也終于覺得自己活著是為了價值,而不是命理。」
「雖然這樣的話說起來矯情,但是在我心里,你們從來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枝枝把聲音放軟,一直說著,一直說著,我們就這樣得到淺淺的睡眠。
一大早,空氣中就滿是燥熱,听到近處飛兒拖著箱子的聲音,睜開眼,旁邊的風扇還在呼呼地吹著,枝枝也眼楮紅腫地看著我。
迅速爬起來穿上鞋子,問我︰「你真的不出去?」我點頭,她出去後,靠在門後仔細听外面的動靜,我們在這之前都沒有問飛兒會去哪里,她心里肯定早就想好了。她們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句,東西有沒有都收拾好,一會,感覺腳步到了門口,停留了一會後又走開,應該是飛兒,這是她給我的告別式。
箱子的輪子在地上滾動,接著是開門聲,門並沒有立刻關上,而是听到飛兒的聲音︰「爸!你怎麼來了?」
我出了枝枝的房間,除了許叔叔,飛兒口中的後媽也來了,沒見那個混世小魔王,他們兩個面色著急,應該是連夜收拾就趕過來的,許叔叔比寒假期間看起來露出了些許老態,不再有那麼刺人的鋒芒,看著很久不見的女兒表情里泛著苦楚。
許阿姨看他們父女對視著不說話,忙說︰「飛兒,你這是要做什麼,你爸爸今天推了所有的會來看你,要不是你的校長打電話給我們,我們完全不知道。」
飛兒目光毫不客氣地移上她的臉︰「我和我爸說話,用得著你來回答嗎?」這才發現飛兒臉上涂了厚厚的妝,每一處地方都畫得很細致,為了遮蓋一整夜不睡帶來的面部灰暗。往常就算她和許阿姨有再大的矛盾,但是不會有這樣正面的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