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找不到,我等——
安顏和老金他們,又在海島上呆了兩天,終于在完全絕忘後,安顏同意離開,在補充食物和用品後,再去往下一個目的地!
「檀玉,兩個人在一起,總比一個人生還的希望大!你說呢?」安顏坐在甲板上,披著一件厚厚的外套,看著遠處在月光下鱗光一片的海面,帶著些奢望的希望對檀玉說道。
「是的!當時司南已經昏迷,蘇妍身上的傷不足以致命,以蘇妍的個性,是絕對不可能松開司南的!他們兩個,一定在一起!」檀玉啞聲說道。
「是的,蘇妍很聰明,遇到任何事情,她都能想到解決的辦法!何況,她手上有司南,她怎麼都不會讓他出事的!」听了檀玉的話,安顏似乎覺得事情又有了希望,精神也立刻好了起來。
「所以,他們一定還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們去救援,所以我們不能耽擱,一定要快些找到他們!」安顏轉過頭來,目光堅定的看著檀玉,找了兩天兩夜、哭了兩天兩夜之後,從希望到失望、從失望到絕望,現在,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在她的心里,司南是不死的!
「是!我和你一樣的想法!蘇妍和司南在一起,是無敵的組合,沒有什麼事難得倒他們!」檀玉重重的點了點頭,眸子里的淚光,不覺間又盈滿了眼眶——蘇妍,你一定要活著!
——
「這一面,是一個威尼斯一樣的水下陸地,大船過不去,我們需要帶兩艘小船過去。」安顏指著海域地圖的另一邊對大家說道。
「顏顏,這次你真的不能去了,再吐下去身上就沒幾兩肉了!」金叔看著安顏沉聲說道。
「金叔,這樣的話以後別說!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心里有數,我不會拿孩子開玩笑的!」安顏凜厲的眸光看向老金,手輕輕的撫著還平坦的小月復,冷靜的說道︰「司南即便不死,也不一定什麼時候能找到,他的孩子,我當然會好好的帶大!」
金叔與檀玉對視了一眼——他們一直以為,安顏只是不死心、不相信,才會不停的尋找!把每一次猜想都當做希望!
其實不是!
她如此的理智、聰明而堅強!
她只是相信司南不會死,卻也知道找到的希望渺茫!所以,她所有的行動不是為了安慰自己,而是認為有堅持的必要——就了她的堅持,司南感應得到!司南無論如何,也不敢就這樣丟下她和兩個孩子,就這樣死掉!
他不會!
「好!」金叔也不再勸,而且,他那顆絕望的心,在安顏的堅持下,又燃起來點點希望——司南、蘇妍,他怎麼舍得他們!
——
美國。
「醫生,他的情況怎麼樣?」司華急切的問道。
「除了記憶倒退五年之外,身體器官極度衰竭,需要一個一個來修復!」醫生看著那日醒來過一次之後,又重新陷入昏迷中的司南,嚴肅的說道。
「最好能恢復到什麼狀態?需要多長時間!」司華的心猛的一沉——找到他們的時候,就已是半死的狀態!昨天醒來的狀態,看起來已經不錯了呀?
「需要一至兩年,如果安心治療,可以完全恢復!」醫生肯定的說道。
「安心治療是什麼意思?」司華看著醫生,咀嚼著他話里的意思。
「就是除了治療什麼事也不做,哪里也不去!」醫生看著司華——這個躺在床上的年輕人,將要去Z承擔什麼樣的角色,從司華的身份上,他便窺探出一二!
可是,如果以縮短生命為代價,卻是他們醫生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好,那就封閉治療!以後我不能常來,希望梅爾醫生能給隨時告訴我他的消息——在他能夠乘飛機的時候,我希望他能回去一趟,只露個臉都行。」司華到底舍不得司南——怎麼忍心受了那麼多苦的孩子,以縮短生命為代價去成就國家!
至于軍方的事,就讓他想辦法拖著吧!
司華去病房里看了昏睡的司南後,又去另一間重癥病房看了全身上下,包括臉包得木乃伊一樣的蘇妍,在心里深深嘆了口氣——看著兩個孩子毫無生機的躺在這里,幾十年不曾掉過淚的他,不禁也流下了心疼的眼淚。
「喂,讓安顏(實際是安可)到這邊來照顧南南!」司華打電話給保護著安可的人。
「是!」那位兄弟快速的應了下來。
兩天後,安可便出現在了美國。
——
S市,海域的水下陸地區。
「沒有!」金叔回來了。
「沒有!」檀玉回來了。
「沒有!」陶李回來了。
「沒有!」楚函回來了。
「好,回去,準備好,繼續下一個目的地。
——
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將海域里可以找的地方全找了個遍,卻連一絲線索也沒有——但是,他們也沒有找到司南和蘇妍的尸體。
安顏再次進入軍方系統想要聯系司華,卻發現司南的進入密碼已經更改——他們放棄了嗎?因為找不到司南,所以取消了他在系統里的身份嗎?
安顏看著電腦頻幕微微的發愣著,一時間覺得腦袋有些發懵——如果連那個老人也放棄了,他還有希望活著嗎?
安顏,你不能放棄!
司南對于他們來說,只是一個身份、一個可以完成任務的棋子,所以,放棄是很容易的!
但是,他是你的愛人、是你的全部!所以,你絕對不能放棄!」沒有消息,或許就是最好的消息!「楚函抓著搖搖欲墜的安顏,低聲安慰著。」是!找不到,我等!「安顏輕輕閉上了眼楮,兩顆豆大的眼淚滴落了下來。
——
三個月後。
安顏肩上的傷已經完全好了,肚子也慢慢的顯了出來——竟然比一般孕婦五個月還要大!而偶爾感覺的胎動,讓她的心里充滿了失落︰要是司南在,他該是多麼的開心呢?
是的,三個月過去了,司南他們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而安顏除了肚子如吹氣球般的大了起來外,整個人卻瘦削得不像話。
她隨手拿起外套,從椅子上站起來,緩緩往外走去——漫天的夕陽,似乎和他離開的那一天一樣!」顏顏,去海港?「楚函問道。」恩,去看看。「安顏點了點頭。
在身體完全穩定後,安顏隔天便去一次海港口,無論刮風、下雨、下雪,從不缺席,連那里的海警都已經認識她和楚函了——一個美得仙女一樣的大肚子女人,風雨無阻的前來,似乎和那一夜的血流成河有關!
一個默默站在她的身邊為她撐傘的男人,只是靜靜的守護著她,既不打擾她的眺望、也不見與她說話,只是默默的站在她的身邊,直到她願意離開!讓人猜不透他們之間的關系。
時間長了,看見安顏肚子大了,那里的海警門,也都主動的會請他去值班的崗亭里坐一坐,在被她拒絕後,便主動在那里放了一張凳子,坐不坐便由著她自己了。」司南,你去哪兒了呢?這海水可能會流到的地方,這三個月我全部找了個遍,可是,你在哪兒呢?「安顏靜靜的看著海面上偶爾往返的船只,靜靜的想著,如果司南在身邊,會是怎樣的情形——隨著孩子一天天的長大,她早已不流眼淚了。」該回去了!「楚函看著夕陽慢慢沉入海平面,看著安顏平靜的面孔,低聲說道。」恩,走吧。「當值警的海警換班的時候,安顏便緩緩的轉過了身,隨著楚函往回走去。
——
美國。」你是誰?「司南躺在床上,看著一身白衣的安可,總覺得腦袋里有點兒什麼東西要沖出來,卻又實在是想不起來。」我叫安可!我遇到你的時候是三年前,而你的記憶倒退了五年,所以不記得我了!「安可輕聲說道。」那安顏是誰?「司南輕聲問道。」安顏是我姐姐!你先認識我姐姐,後認識的我!「安可知道帶她來這里的人,把她和安顏的身份弄錯了,她還以為見到司南後就會明白了。
卻沒想到司南已經失去了五年的記憶——現在他們的相處,就如當初自己失憶的時候,他陪著自己一樣!
親切、自然,而溫暖。
司南的目光一直跟隨著安可,不知道心里在思索著什麼,良久,才又問道︰」見過蘇妍了嗎?「」沒有,醫生不讓見!「安可柔聲說道,將藥融在水里,又嘗了溫度,這才喂給司南︰」喝藥了。「
曾經如此多疑的司南,卻對這個並不認識的女子沒來由的信任著,非常听話的吃了藥,又繼續問道︰」你姐姐安顏在哪里?「」不知道!我來的時候來不及和她聯絡;我這里後,曾試著聯絡過她,可聯絡不上!「說到這里,安可的心里泛起微微的惆悵——那次的流血事件,她並不知道;司南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而出現在這里,她也不知道;隔壁重癥室的女子,如若他不說,她也看不出是蘇妍;
她什麼都不知道,而那一場流血事件,司南自己也完全忘記了——司南這樣,蘇妍這樣,安顏會如何?
她簡直是不敢想象。
把她帶到這里的人曾經交待過她,不可與外界有任何聯系,否則司南便會有危險!
司南向來都處于危險之中,所以那人的話,她自然是信的!
但在擔心中,仍然嘗試著與安顏聯絡——可她的手機,永遠處理不在服務區的狀態中,讓她的心里深深不安著,卻又不敢再聯絡暗夜其它的人!」你記得我姐姐嗎?「安可試探的問道。」不記得!只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司南的眸光緊緊的盯著安可,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東西來。」哦。「在他的眸光下,安可略略顯得有些不自在起來︰」你該翻身了。「」好!「司南點了點頭,安可便按鈴叫來護士,將他的身體翻轉過來,然後幫他輕輕按摩著後背的皮膚和肌肉,以確保他不會因為長期臥床而至使肌肉萎縮!
司南趴在床上,輕輕的閉上了眼楮,似乎在用力的思索著什麼——腦袋里那隱約模糊的影像,與眼前的安可慢慢的重合,記憶中的那個人,就是她嗎?
護工給司南按摩,安可已經看過很多次了。
可每一次看到司南身上破損得沒有一塊好肌膚的身體時,心里仍舊會一陣痙攣的心疼——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會這個神一般的男人傷及至此?
安顏呢?
安顏到底哪里去了?還在暗夜嗎?還是也同司南一樣,重傷了躺在某個醫院里治療著?又或是根本已經不在人世了?
想到這里,安可的心里猛然一頓——會是這樣嗎?所以司南傷心過度,失了記憶?
安可猛然轉身,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是為安顏的生死未卜,也為司南混身無法入目的傷!
而司南緩緩的睜開眼楮,看著背朝著自己,因抽泣而微微聳動著肩膀的安可,還有那身清逸的白裙,只覺得頭有些隱隱的發疼起來。
——第二節,重振——
S市。」什麼人?「安顏和楚函從外面走進來,遠遠的看見保鏢們在別墅周圍跑動的身影。」你站在我身後。「楚函快速的拔出槍,一手將安顏扯在了身後,一邊快速的往前跑去。」大小姐,楚先生!「在兩人走到大門口時,保鏢們已經解決完問題,正處理著尸體。」大小姐,是青幫和洪幫的人!「陶李緩緩從屋里走出來,看著安顏淡淡的說道。」暗夜什麼時候淪落到連這些江湖蝦米也欺上門了?「安顏沉著臉,看著陶李的眼里一片陰翳的銳氣。」南哥出事,明里暗里的消息都封鎖了起來,但海港一役,暗夜在江湖上再無聲音,這對那些早就不安份的幫派來說,自然是絕佳的機會了!這就和當年北堂一樣的情形!「陶李看著安顏定定的說道。
三個月以來,暗夜毫無作為,他和其它堂主壓著各自堂里的兄弟如往常般的訓練,可對于一個黑幫來說,不做交易、不出任務、在江湖上沒地位,就意味著死亡!
對于司南的失蹤,大家當然不會如安顏一樣,抱著僥幸的想法!這樣一個神一樣的人物的死亡,對于整個暗夜的信心無疑是一次重創!而在這種時候,沒有一個合適的人站出來頂起暗夜,大家的信心更是一滑再滑,幾乎到了沮喪的地步,恨不能沖破暗夜那些嚴厲的規矩,出去胡作非為一番。
所以陶李和尤白(議事堂堂主),都在一邊焦急著,可安顏這個樣子,他們又不敢逼她——今天這些蝦米居然大著膽子來探別墅,其實正合陶李的心意!」大小姐,這是南哥所有的心血所在,如若南哥有一天回來,看到暗夜被人欺負至此,他會如何的傷心?「尤白也從里面走了出來,看著安顏定定的說道。
安顏看著他們兩人,忽然淡淡一笑,輕聲說道︰」你們兩個這是約好了?「」大小姐!大家都盼著你振作起來!「陶李和尤白齊聲說道。
安顏看著他們,良久之後,緩緩點了點頭︰」我知道,明天在議事堂集合!同時請龍幫的長老、道上聯合理事會的洪老一起過來。「」是,大小姐!「陶李、尤白大喜,在目送安顏進去別墅後,快速的轉身離去,去召集開會的人,並為議事堂做好預防準備。
——
晚飯過後,安顏同金叔、米蘭、檀玉、楚函在司南的書房。」檀玉,幫我做一件事。「安顏看著檀玉說道。」你說。「檀玉知道安顏已經答應陶李和尤白,要將暗夜重新打理起來,雖不免為她的身體擔心,但有事可做,總比每天在悲傷中回憶、在等待中傷心要好得多!」回去B市,查詢安可的下落,關注軍方的動向!「安顏沉聲說道。」北堂信息堂正在梳理軍方最近的信息,不知為何,最近的消息封鎖得歷害!預測還要一周的時間,可以拿到一些信息!「檀玉點頭說道——在安顏發現司南的軍方帳號被注銷之後,他就安排了人去查詢軍方內部消息,至此已經有三個月,里面的安靜與沉默相當的異常。」至于安可,你聯絡過嗎?「檀玉問道。」在尋找司南和蘇妍暫停後,我聯絡過他一次,未果!安可在B市,一直以我的名義出現,如果失蹤,只有三個可能︰一,被司南的對手盯上,出了意外;第二,司華已經找到司南,將安可當作我,將她帶到了司南身邊;第三,她去環球旅行了!「」但第三點在現在來說,幾乎是不成立的︰她要出去,必然會聯系我;而第一個月我一直在海上,可能會聯系不上!這種情況,她更不會走!「
安顏看著檀玉定定的說道︰」所以,只有前兩種可能!「」我這就安排,明天會議結束後,我安排時間回去北堂,親自盯著那邊的事情!「檀玉點了點頭。」軍方如果有變,暗夜將不再與軍方做任何交易!金叔,米蘭姐,我知道你們是代表軍方跟著司南,你們如果對此有疑問,可以回去軍方,我不留你們!「安顏看著米蘭和老金,絕然的說道。」丫頭胡說什麼呢!我們帶表軍方出來,卻只听命于阿南一人!自出來起,與軍方便再無任何聯系!我們是阿南的人!「金叔皺著眉頭低吼著。」顏顏,司家軍並不屬于軍方,而是南哥的私人力量,只是會借助軍方的一些資源!而隊長在最後一次交易中也已殉職,所以,我的意思是留在S市的司家軍,你繼續執掌起來——南哥本就給過大家這方面的信息!而在B市的司家軍成員,我們暫時放棄!因為我也不了解他們與軍方的聯絡有多深!「米蘭沉聲說道。」好,就依你的意思,你安排時間我與他們會面!「安顏輕輕的點了點頭,凌厲的神色略有緩合。」我有些累了,今天就到這里吧。「安顏將目光調向窗外那一輪殘月,眸光里一片清冷。
——」楚函,我這樣做對嗎?「安顏低聲問道。」無所謂對錯,你覺得應該這麼做,就去做!「楚函低聲說道。」我替他守著暗夜,等他回來!「安顏低低的說道︰」楚函,對不起,讓你無處可去了。「」我本就無處可去,現在這里挺好!有時候感覺,你們這些做殺手的,其實比那些所謂的正義的代表們,更加懂得人性、更加尊重生命!我欣賞你的選擇,我敬佩你這些朋友們的為人。「楚函看著安顏靜靜的說道。」恩,算你有眼光!我這些伙伴,比你那些警察可愛得太多了!「安顏從窗外收回眸光,看著楚函說道︰」你以後就做我私人保鏢如何?「」何止保鏢,還是保姆、車夫、營養師……「楚函開玩笑的說道。」感謝有你!「安顏低頭扶著那大得過份的肚子,微微的笑了——低頭之間,那眉梢和嘴角隱隱的笑意與柔情,飄忽得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