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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凌亂

且不說如今念念的身軀有多巨大,壓在陸向北身上會是怎樣的負荷,也不說在一邊觀看的陸老看見這一幕如何嚇得魂飛魄散,只說這樣一折騰的念念,突然捂住肚子,雙眉緊皺,痛得哼出聲來,就足以讓所與人忽略所有其它事……

頓時,這院子里就炸開了鍋。

老狐狸把念念扶起來,小狐狸從念念身下鑽出來,兩人便開始爭鬧不休。

小狐狸搶著扶住自己老婆,對老狐狸下命令,「還不打電話叫救護車!」

「叫什麼救護車!自己開車送去更快!」

「那你能保證我媳婦這一路都沒事嗎?」

「能有什麼事兒?從前鄉下人生兒子的時候……」

「你再說一句鄉下我永遠不回家!」他可不管鄉下人怎麼生孩子!那些人都不是他媳婦兒!他現在關心的只有他媳婦兒!

老狐狸不敢出聲了,既打了醫院電話,讓那邊做好接生的準備並且派車來接,又叫上來警衛員開車,討好地問兒子,「……醫院認識我的車,我們這邊去醫院,他們也派車過來在路上堵我們,總可以了吧?兩不誤?」

在兩只狐狸爭吵的時候,童一念卻痛得苦不堪言,加之擔心孩子的安危,這時候,這倆人還有心情爭吵?再也顧不得那些芥蒂,抓著陸向北的衣服呻/吟著「痛……痛啊……」

一聲呼痛,把兩只狐狸的心都給呼碎了,忙不迭地把她抱上車,警衛員開著車一路向著軍區醫院而去。

醫院的救護車總算是在路上和他們順利會師了,且跟在警衛員的車後,一路保駕護航進了醫院,醫院方已經做好準備,馬上把童一念送進了手術室。

接下來,便是戴了口罩的教授級醫生出來,婦產科主任,醫科大博導,卻是位男醫生……

只听醫生對陸老很有禮貌的說,「您兒媳婦早產,要剖月復,先簽字吧!」

然後按照慣例,拿出幾張單子出來,把手術中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都說給他們听,說得陸向北握筆的手在顫抖,那些恐怖的字眼在他面前呈現血淋淋的畫面,當即便將筆一摔,「不簽了!也不做手術了!轉院!去別的醫院!」一個剖月復產而已,居然弄出這麼些恐怖的狀況來,這醫院鐵定是不行的!

那博導看在陸老的面子上才不發火,悶聲解釋,「隨便您去哪個醫院,這些事兒都會先跟您講清楚的。」

語氣里隱約有沒見過世面的意思……

陸向北人精兒一個,焉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很想扁他,誰沒事會不斷增長上手術台的見識?

可想到自己媳婦兒還在人手里,忍就忍了!

陸老也在一邊勸他,「念念不能耽擱,別轉來轉去的誤了時機了!這醫生是全軍婦產科最出名的!」

「你簽吧!我不簽!」陸向北實在沒有勇氣再拾起筆,更沒有勇氣再去見識那幾個字。

全軍最好的博導醫生親自蹲下來拾起筆,畢恭畢敬地交到陸老手里,「陸老,要不……。還是您來簽?」

「好!」陸老驚喜交加。雖然仍為童一念和孫子的安危擔憂,但這突如其來的驚喜還是讓他小小高興了一下,一生簽過的字不計其數,可從來沒有哪一次簽字像今天這麼高興的,讓他簽字?不等于他是念念親屬嗎?那兒子是認他這爹了?

手術同意書簽字,麻醉簽字,陸老每一筆每一劃都寫得工整而慎重,看著他簽完,陸向北馬上又後悔了,這是自己做爹才有的權力,也不知道這一輩子是不是只有這一次了,怎麼會便宜了老頭……

在他糾結而凌亂的時候,手術室的大門緊閉了,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跑過去耳朵貼著門,听里面的聲響;

過了一會兒,里面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他頓時驚恐了,沖動地抓住陸老的手問,「電視里生孩子不都大呼小叫的嗎?怎麼念念一點聲音也沒有?」

陸老被他突然親密的舉動一震,兒子什麼時候主動拉過他的手啊……

激動的同時,腦子都不靈光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答兒子的,「這個……我怎麼知道……我也沒生過……」

陸向北瞥了他一眼,「可你不老是說鄉下女人生兒子跟母雞下蛋似的嗎?」

陸老動了動唇,沒和他爭辯,好吧,他體恤某人第一次當爸爸,不和他一般見識……

于是,沒人搭理他,他一個人在手術室外轉圈圈,依然听不到任何聲音,他慌了神,猛然抬頭,「怎麼還沒聲音?」

陸老被他轉得眼暈,一時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還沒聲音,接下來卻听他面色緊張地道,「不是可以家屬陪同的嗎?彎彎生小胖的時候左胖都進去了!我也要進去!我也要進去!」

「哦哦!」陸老被他吼明白了,于是又安排他進去。

盡管院方見陸向北失控的神情和行為,一再勸他最好別進去,但陸向北哪里肯答應?再加上陸老的權威,最後還是讓他換上無菌服進了手術室。

等他進入手術室之後,他才恍然醒悟,為什麼會一直沒有聲音,醫生明明已經告訴過他,是剖月復產,這時候早已經打了麻藥了……

眼前,童一念月復部已經被劃開,正上演著血腥的一幕……

驀地,身為警察的陸同學,經歷過生死考驗的路同學,見識過槍林彈雨的路同學,竟然在這一瞬間華麗麗地暈血了……

博導醫生要他簽字時所陳述的各種可怕後果伴隨著眼前血腥的場面,加上他自己的想象,以及空氣里異樣的氣味,讓他很沒有出息地嘔吐甚至眩暈……

于是,在醫生忙著給童一念做手術的同時,被倒地的他給驚動,不得不分出人手來安排對他進行急救……

關心則亂。

好在陸向北被抬出去後,被新鮮的冷風一吹,就醒了過來。

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遇上的是陸老以及左辰遠一家三口鄙夷的眼神……

「念念呢?」他第一句話便是問他老婆的情況,腦子里還是剛才在手術室所見的那一幕,心里仍然寒意森森。

「還在里面呢!出息!」左辰遠哼道,想當年,他也是陪著彎彎進去生孩子的,可沒有他這麼窩囊……

「我要進去!」他也恨自己,他答應過童一念,她疼的時候他會在她身邊,雖然她現在還在生他的氣,但他的直覺告訴她,她一定是需要人安慰和鼓舞的……

「還是別了吧……別給人添亂了!醫生可沒那麼多閑工夫來救你……」左辰遠哼了一聲,「還警察呢……暈血……丟不丟人啊!你媳婦都不怕,還在里面浴血奮戰呢……」

這話說得陸向北更羞愧了,是啊,他是警察啊!怎麼可以暈血?

「我以前都不暈的啊……」他覺得奇怪,也委屈。「那……去手術室外面等總可以吧!」

「爸在等著!」彎彎強調。

「他能代替我嗎?我得去!」他一骨碌爬起來。

「爸可比你強,至少不會暈……」左辰遠慢條斯理地道。

左小胖眨巴了一下眼楮,表功似的道,「我也不會暈,上次我手上流了好多血,我沒有哭,也沒有暈……」

行了吧?他知道這以後有話柄落到左家父子嘴里了,大概會被嘲笑很久,連左小胖都要來湊熱鬧……

所謂忍辱負重,就是他現在這樣的心情……

哼了一聲,起身就往外走。

回到手術室外,陸老和警衛員果然在等著,見他來,陸老很是擔心的樣子,「怎麼樣?舒服點了嗎?」

他卻繃著個臉,「我媳婦還沒出來呢?」

「快了吧!你別瞎操心了!我問過院長了,這只是個小手術,沒事的!」陸老試圖安慰他。

他卻想起手術室里童一念肚子被劃開的那一幕,听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什麼小手術?!你躺上去把肚子破開讓人抱個娃出來試試?!」

陸老被他一陣搶白,哭笑不得,「我就是想……也沒那功能不是……」

陸向北知自己失語,哼了一聲,把臉轉向一邊,把個緊隨而來的彎彎給逗樂了,這倆男人,都是她所知的人中最為決斷,最有男子氣魄的,身兼要職的父親,疏離傲然的弟弟,什麼時候有過這樣凌亂的時刻?

從陸家到醫院,童一念清楚地意識到陸向北一直握著她的手。

車上,當陣痛一陣比一陣強烈地侵襲她的時候,唯一可以做的事也是握緊他的手,痛到無法忍耐的時候,情不自禁地用盡全身的力氣去反握他,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肉里她也渾然不覺,只知道,這樣便可以減少自己的疼痛……

她被他摟在懷里,盡管她龐大的身軀已經不可能像從前那樣整個兒小鳥依人般窩進他懷中,但是就這樣靠著,卻有一種莫名的依托感,好像,這樣的依靠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耳邊無端響起他說的話︰寶寶就快出生了,你疼的時候我想在你身邊,我想听見寶寶第一聲啼哭,寶寶的第一個微笑是給我和你的,我們一起……

甚至,還想起了很久以前,爸爸還在世的時候,他們還沒離婚的時候,他因這孩子的到來而欣喜異常的表現,想起那個被她封住的嬰兒房,想起嬰兒房里那些可愛的壁紙,那些一張張他親手貼上去的壁紙,想起房間里每一個玩具,每一件家具,還有他一遍一遍彈著的曲子,那首她很久很久都不敢再去回想的旋律……

難道這個時候的女人是格外脆弱的嗎?不知道為何,想起這些話語這些畫面,眼眶就這麼悄然濕潤了,眼淚一滴滴熱乎乎地往下淌……

她一哭,他則慌了神,想騰出一只手來給她擦淚,可一只手抱著她,另一只手則被她抓得緊緊的,情急之下,顧不得陸老和警衛員都在眼前,更忽略了前一瞬童一念還恨得他咬牙切齒,情不自禁地低下頭來,像從前一樣,吻著她的眼楮,吻著她的淚,嘴里呢喃不清地說著,「不哭!不哭了!我在這兒,我會一直陪著你……」

他的唇和雍和宮那日不同了,那日許是他太多焦慮,所以嘴唇干裂,攜著冰雪的涼,今日卻是那麼柔軟,那麼甜潤,在她臉上亂吻的時候間或擦過她的唇,就像棉花糖一樣,軟軟的,甜甜的,和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樣。

盡管仍然很痛很痛,可是自己卻像陷入了棉花堆里,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再反/抗,而且,心里隱隱地,眷戀這唇的甜軟。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或者隱藏內心這份感覺,只是閉著眼楮瞎嚷嚷,「疼……疼……好疼……」

她這麼一叫喚,他更心疼了,恨不能替她分擔這一份痛苦,可是要怎樣才能分擔?除了能溫柔地細密地吻她,還能做什麼?就連言語的安慰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而又無可奈何,「乖啊!我知道疼!一定很疼很疼!就這一次!我們下回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他的溫柔低語卻觸怒了她,還有下次?什麼叫下次?她和他現在是什麼關系?他就那麼篤定她會給他生孩子的機會?

頓時沒好氣地沖著他道,「什麼下回?!下回要生也不和你生!」

他的憂心如焚頓時變成哭笑不得,這個時候,她還惦記著和他斗個高下……

不過,如果爭吵能讓她的注意力不集中在疼痛上,也是可以的……

「乖啦!收了我家的壓歲錢,進了我家的門,還想和誰生呢?別鬧了,讓寶寶听見了笑話怎麼有這麼不懂事的媽媽呢!」他有意逗她,看來他這媳婦兒與眾不同,溫柔起不到止痛的作用,得反著來……

「陸向北!我告訴你!你少拿寶寶說事!就是你害我疼的!就是你!寶寶長大了讓他評評理!是我不懂事,還是你這當爹的不負責任!你不就是爽了一把嗎?連寶寶什麼時候到我肚子里來的你都不知道!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不懂事!」童一念被他的話給氣著了,再加上疼得無法忍耐,哪里還顧忌那麼多,本性暴露,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倒了出來,全然當陸老和警衛員成了空氣。

陸向北初時一愕,但心里立時掠過一絲欣喜,她的意思是什麼呢?寶寶長大了再評理?也就是說,寶寶長大了他們還在一起?

這傻妞兒……

溫暖頓時如泉一般在心里流淌,兩個人,就這樣一直手牽手走下去,一路拌嘴,一路和好,一路看著寶寶長大成人,到時,滿頭白發,依然拌嘴,依然和好,任性的時候還讓孩子來給他們評理,這,是多麼巨大的幸福?

在他愣神的瞬間,又一陣劇痛席卷了她,她無處發泄,摳著他的手逼問,「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心虛理虧了?!」

他笑著承認,「是!是心虛!是理虧!好了!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嗯?」

「陸向北!你又敷衍我……」

「我沒有……」

「有!你在笑!你自己看看,你笑得多賊!最討厭你笑!一笑就有壞心眼……」沒有人告訴她,這樣的爭吵中,不知不覺,她的語氣已經從憤怒而變成了嬌嗔,和一個與丈夫耍小脾氣而撒嬌的妻子完全無異……

他真是哭笑不得了,「我沒壞心眼……」

「有!你就有!還不承認?哎喲,疼死我了……」

他算是見識了,原來硬得像鐵蠶豆的童一念也有這樣的時候……

不過,這樣的她,他喜歡,雖然她的指控明顯都是栽贓,難道她的疼和他不肯承認有關?

好吧,那就承認……

「好好好!我有壞心眼!這行了嗎?」他挨近她耳朵,輕聲道,「我對黨和人民發誓,只對你一個人起壞心眼,好嗎?」

童一念無語,這人在這時候怎麼還能這麼沒臉沒皮的,沒見她疼得快掛掉了嗎?可是,他這樣對自己,自己應該表現出生氣才對啊!但心里其實沒氣……

原諒她這時候真的裝不出生氣的樣子來了……

她真的很疼很疼,月復內的疼痛一陣比一陣強烈,這疼痛好像蔓延到全身每個器官每個細胞了,除了疼痛,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為什麼還沒到醫院呢?

「陸向北,醫院到了沒?」她臉色都變了,忽的,感覺下/身如小便一樣熱流泉涌,她嚇得話都說不清楚了,「陸向北……羊水……好像破了……」

「那……怎麼辦?叫救護車上的人來看看!」他想松開她的手。

她卻驟然間抓緊,流著淚搖頭,「不要!陸向北……不要走……我怕……」

忽然之間,很害怕他松開自己的手,仿佛,這世間,她只剩下他了……

看著她淚眼散亂,一頭短發凌亂不堪的模樣,他的眼圈不自主就泛了紅。

從來就沒見過她用如此依賴的眼神看過他啊……

即便是童父去世的時候,依念設計稿被盜的時候,以及她人生很多個低落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依戀過他……

心中潮濕的感覺泛濫,重新握緊了她的手,「好,我不走……我一直都會在……」

「好了好了,醫院到了!」陸老听著這兩人的對話,一會兒想笑一會兒想哭的,也被折騰得不行。

所幸的是,車正好開到了醫院,童一念被台上擔架,直接送進手術室。

在這個過程中,陸向北仍然牢牢抓著她的手不放,直到到達手術室門口,他不得不松手了,童一念卻仍不肯放手,用一雙淚眼看著他……

他的心,被這樣的眼神生生觸動,雖不忍心,卻也狠著心把手從她手里一點點抽離,「乖,進去吧,寶寶等不及了,我在外面等你……」

這應該是個高興的時刻啊……

她想,自己最終應該是浮出了笑臉的吧……

陸向北,我答應過你,會做一個負責任的媽媽,我做到了……

這以後的事……

她听見手術室大門關上的聲音,然後,便將她和他,隔成了兩個世界……

其實,那一瞬間,她心里萌生的渴望是,他一直陪在她身邊,他不是答應過的嗎?她疼的時候,他要在她身邊……

然,雖然有遺憾,卻是無法說出口……

只是,接下來又是怎麼回事?手術已經開始了,他卻突然跑了進來,進來也就罷了,居然還暈倒……

他不是警察嗎?這也太好笑了吧?躺在手術台上的她,想著,是不是要把這一幕好好記下來以後說給寶寶听?

她真的笑了,結果被醫生瞪了一眼……

可是,不管醫生怎麼瞪,看著護士手忙腳亂去救他的情形,真的很想笑……

還有誰和她生寶寶一樣有這麼多故事呢?

而更多的故事卻在手術室外上演呢……

陸向北來來回回轉了無數個圈之後,陸老實在受不了了,叫住他,「你停下來,再不停我要犯病了!」

他沒好氣地看了陸老一眼,「橫豎里面躺著的不是你媳婦兒,你當然不急!」話雖說得硬,但到底是停了下來。

陸老狐狸一樣的眼神閃爍了兩下,「別急,生孩子這事沒那麼嚴重!這醫院剖月復產還沒出過意外呢!你啊,第一次當爹,心情我理解,可是也必要自己嚇自己!」

陸向北惡瞪他一眼,醫生嘲笑他沒見識也就罷了,老頭也嘲笑他?不禁冷了臉色道,「那是,沒幾個人像您那麼幸運,當兩次爹!」

呃……

這是父子倆之間的硬傷……

陸老被噎了一下,不過狐狸眼神重新開始閃爍,「我覺得現在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需要拿出來商量的,就是念念生完寶寶以後怎麼辦?你把念念弄到北京來的目的是什麼?」

「還有問嗎?當然是為了她的安全!」陸向北毫不猶豫地回答。

「對啊!可你覺得念念生完寶寶還會留在北京嗎?」老頭兒含笑問他。

繼承了老狐狸基因的小狐狸套用念念一句話,老狐狸一笑就有壞心眼……

于是警惕地問,「你在打什麼壞主意?」

老狐狸一听不樂意了,有這麼說老子的兒子嗎?可這不樂意還不敢表現出來,只道,「你別以為剛在車上念念對你戀戀不舍的就是原諒你了,那是女人在生產的時候脆弱,等她生完,你馬上又會被打得免費回城!」

「……」陸向北先是被老頭的話給震撼,老頭什麼時候會網游了?還免費回城……不過,總是不會忘記夾槍帶棒諷刺老頭的,雖然不得不承認老頭說的是事實,也不忘冷哼一句,「那是,媳婦兒生孩子這事,我哪有您有經驗啊!」

得!又被小狐狸噎了……

不過,噎著噎著也就習慣了,這麼些年,反正不是第一回,也不會是最後一回……

老爺子屢傷屢戰,「你不打算想想辦法?」

陸向北此時心里一片凌亂,只掛著里面的媳婦兒和孩子,哪里還能想到辦法?見老頭這麼問,肯定是有壞主意的了……

「什麼辦法你說好了!」他心里其實很想知道老頭想到什麼辦法,可是表面卻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你覺得我們這兒最能吸引念念的是什麼?」老頭兒笑眯眯的。

「別給我打啞謎了!」他不耐煩猜,他所有的心力都用在猜測里面的人怎麼樣這事上了。

「就是我們家的溫暖感!你不覺得念念常常會表露出來渴望家的溫暖嗎?」老頭兒精神上來了。

「所以呢?」陸向北警惕地看著他。

「所以我們要把陸家的溫暖和愛淋灕盡致地表現出來啊!」老頭兒瞪大了眼楮說。

陸向北看著他,嗤笑一聲,「得了!你想讓我對你好點就直說!把念念搬出來當幌子干什麼!老狐狸!」

老狐狸三度被噎,不過心思卻被他猜中,不禁也哼了聲,「小狐狸!」

一直在旁邊听著的左辰遠這時插了句話進來,「爸說得有道理,你如果想把念念留在北京,家的溫暖是很重要的!」

陸向北低頭想了想,苦笑道,「你以為念念來北京真是為了給你養蘭花?你以為她真是貪戀我們家的溫暖才留住了那麼長時間?」

「那你以為呢?」陸老听見他用「我們家」這三個字,心里像喝了蜜似的。

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猜測……這也是我把想盡辦法要她來北京的原因,可她這麼輕易就答應來了,不像她的性格,她從小就缺少母愛,做人謹慎而小心,懷著孩子貿然進京並且在一個等同于陌生人的家里過年,這些都不符合她的行事作風,她答應過我要當一個負責任的母親,現在她做到了,我怕她生完孩子,真的會執意回去了……」

他眼里浮起擔憂,但願,那真的只是他的猜測……

「舅舅,我們可以留住她不走啊!我把弟弟留下,舅媽不得留下?」在彎彎懷抱里的左小胖忽然道。

眾人眼楮一亮……

彎彎拍了拍左小胖的腦袋,「乖!腦袋挺管用!不愧遺傳媽媽的優良基因!」

左小胖不耐煩地模模腦袋,「媽媽,會被打笨的!」

眾人正說著話,手術室門開了,博導醫生出來了。

「怎麼樣?」陸家大小兩只狐狸都圍了上去。

博導取下口罩,露出一張還算年輕的臉,對陸老說,「陸老,恭喜您,一對雙胞胎男孩,母子平安!」

然後,莫然看了孩子爹一眼,那眼神,雖是淡漠,卻隱含了蔑視……

沒見識的……外加暈血……

陸向北完全懵在了原地,雖然這個結果是他知道的,可當著喜訊真實傳入他耳里時,巨大的喜悅還是無法承受……

「呆著干什麼?不去看看你媳婦和兒子?!」左辰遠用胳膊肘撞他。

「哦!」他恍然大悟,抱住左辰遠忽然一串大喊,「我當爹了!我真的當爹了!」

陸老和左辰遠都哭笑不得,尤其陸老,眼里竟然浮起了淚花,這孩子……終究還是個孩子……

童一念遠遠的,就听見陸向北瘋子一樣的喊聲,他當爹了……

產後的身體是何其虛弱,她只覺得全身發寒,可听見他的這幾聲大喊,忽然間就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孩子出生那一刻,她固然欣喜而幸福,可她沒有哭,在听到他喊聲的這一刻,卻莫名地流下了眼淚,而且,是滾燙的淚。

那一刻,她懂得了什麼叫圓滿。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懂得了自己要什麼。

所以,為了這一份圓滿,她更應該努力堅持……

驀地,眼前出現了他的臉,他的喜悅,他的激動,他的心疼,都無比明顯地寫在他眼里,他想抱她,卻又怕弄疼了術後的她,不管下手,最後,在她眉心印下一個吻,熱熱的唇,飽含著他的感情,「念念,謝謝你,辛苦了……」

推著推床的護士見了笑道,「太太,你算好福氣了,老公第一時間來看你,我們這兒大多數的丈夫都是第一時間看孩子的!」

童一念沒有說話,冰涼的身體留戀剛才他唇上的溫度,一顆心卻是搖擺不定。

一直到回了病房,把他們母子都安頓好了,護士又整理了一下插在童一念身上那些管子才離去,陸向北這時候才來看兒子。

那個一模一樣的小粉嘟嘟啊,他心窩里都是暖的。

身邊的陸老還有左辰遠一家三口都圍著孩子贊不絕口,尤其陸老,簡直抱著孩子就不肯再放下。

一邊小心翼翼地抱著寶寶一邊對童一念說,「念念啊,你可真是陸家的大功臣!來!拿著!」

又是一個大紅包,塞進了她的枕頭底下。

她心中嘆息,陸老對她的好,她不是看不見……

可是,如果她還需要一段時間,他們能接受這一段時間里她的所作所為嗎?

正想著,陸向北的手機響了,他接電話的時候一臉喜色,「媽,是,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嗯!我過幾天回來!」

打完電話,他回過頭來對童一念道,「是梁媽媽,很掛念你!」

術後的她,依然虛弱,可是也清醒地知道,該發喜訊回去了,不知道家里的情況怎麼樣了呢?杰西……怎麼樣了?

陸向北電話才掛,立刻又有電話進來了,他仍然叫的是「媽」……「嗯,生了,您當女乃女乃了!是啊,風華絕代的女乃女乃!回北京?好啊!再見!」

這個電話打完,呆立的是陸老了,想和陸向北搭訕兩句,又被陸向北沉著的臉把話給堵了回去,接下來,陸向北索性下了逐客令,「你們先回去吧,念念剛做完手術也要休息,你們讓她安靜安靜!」

陸老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在兒子的逼視下戀戀不舍地放下孫子,帶著左辰遠三人離開了,走時,彎彎等還和童一念道別︰「念念,快點好起來,我們在家等你!」

童一念微微一笑,算是答應。

待他們走後,她才強打起精神問,「你早就知道是嗎?」

他愕然,「知道什麼?」

「雙胞胎!卻讓醫生瞞著我不說!」她就是氣他,怎麼連這也要瞞著她?

他眼中笑意閃爍,低下頭來親了她一下,柔情似水,「乖,辛苦了,好好休息。」

「陸向北!我可告訴你!就算是雙胞胎,這兩個兒子也都是我的!一個叫童博,一個叫童瞳!全都和你無關!」她警告。

他只是溫柔地理著她汗濕的發,笑著答應,「好好!全都听你的,行嗎?」

初時童一念自己也以為寶寶是早產,因為剛好在37周左右這個坎上,但沒想到,生下來後寶寶發育很好,所以,連暖箱都沒有進,寶寶就在童一念身邊。

麻醉藥藥力過後,痛楚開始席卷她,尤其到了晚上,童一念痛得無法入睡,盡管咬住了唇不讓自己哼出來,但那不平穩的呼吸還是驚擾了陸向北。

對于照顧產後的童一念,按陸老原本的意思是要請個護工,但是被陸向北給拒絕了,後來左辰遠也在背後悄悄提醒陸老,這麼好的機會,怎麼不讓陸向北表現表現,順便還能肌膚相親……

陸老果嘆自己老糊涂……

所以,晚上大伙兒都回去以後,就只剩陸向北在病房照顧她,雖然童一念不滿,但是也毫無辦法。

「很疼嗎?」陸向北握住了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冰涼冰涼的,「怎麼這麼冷?」

她輕輕哼了一聲,以表達自己的疼痛,手卻不由自主回應了他,抓住了他的,就像在來醫院途中一樣。

他的手不夠厚實,卻手指縴長,手掌寬闊,能將她的手完完全全包容,最重要的是,他的手很暖和……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手術的原因,又或者是南方人,習慣了溫暖的冬天,在北京這樣的氣候里做完手術,就算病房里開著暖氣,也蓋著被子,全身也沒感到暖和過,陸向北握著她手的時候,甚至覺得她全身都在微微發抖,也不知她到底是冷得發抖,還是痛得發抖。

怎麼照顧產婦的書,他事先已經看了不少,也知道,唯獨這痛,是沒有辦法的事。

微弱的燈光下,見她往日白皙的臉已成青紫之色,連嘴唇也是烏的,心痛得一陣一陣緊縮,卻又不知該怎麼辦,只會撫模她的臉她的發,想要安慰她。

可她痛到極點,覺得他的每一下觸踫都干擾她的呼吸似的,鼻端的氧氣管雖然輸著氧,卻妨礙她自然的呼吸,反而更不舒服。所以,只是煩亂地皺眉,嘴里低喃著,「別踫我……別……」

惶然之下,只能握緊她的手,一個勁地道歉,「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讓你遭這罪!等你好起來了,想怎麼折騰我就怎麼折騰我!要不,你咬我好不好?用力咬!看能不能好點!」

他把另一只手伸到她唇邊,小心地避開氧氣管。

她卻煩亂地輕輕搖頭,「痛——你別鬧我——痛——」

他徹底不知道怎麼辦了,她咬著唇堅忍的模樣讓他不忍以睹,看了眼旁邊的兩個寶寶,他痛下決心,按響了牆壁上的鈴。

護士很快來了,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陸向北卻指著童一念認真地道,「她痛啊,怎麼辦?」

護士听了舒了口氣,「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宮縮痛是正常的!忍著唄!」

陸向北听了大吃一驚,「這就是你們這所謂全軍第一的醫院對待病患的態度?!你們的職責不是給患者排憂解難嗎?病人痛就讓她忍著?!有沒有人道主義精神?!我要投訴你們!」

童一念听了後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告訴他自己疼了,這也太丟人了吧?!哪個剖月復產不是這樣疼過來的……

她趕緊扯按他的手,示意他別鬧了。哪知他卻會錯了意,以為她更疼了,對護士又點兒頤指氣使的意思,「你們今天非得給我想個辦法讓她不疼!」

平日里他也不是這麼跋扈不講理的人,可是童一念的樣子,真真是疼在她身,痛在他心……

護士倒是被他凶巴巴的樣子給震住了,好一會兒才說,「沒有辦法!別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那就吃止痛藥好了!」情急之下他月兌口而出,全然不顧後果了。

「你瘋了……」童一念發出微弱的聲音,怎麼可以吃止痛藥?那會隨著母乳進入孩子體內的!

「大不了牛女乃喂好了!這倆小子,經歷了那麼多波折都平安來到我們身邊,就注定是鐵打的,別說喝牛女乃,就是喝白開水也能長大成人的!」他俯來,低聲安慰她。

護士听了他的話也被驚住了,在她工作這麼多年的經歷里,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爸爸,這可是一對雙胞胎哦!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她是不是听錯了?同情的目光情不自禁投向那一對粉紅色的小寶寶,攤上這樣的爹也算你們的「造化」了……

童一念微微轉開頭,只因他眼里的內容讓她有流淚的沖動,只有她知道,他有多麼愛這兩個孩子,盡管孩子最初來到她身體里的時候他並不知道,也不期待,可她明白,她懂,這倆孩子是他的心頭肉,而他現在,為了讓她不痛,他卻可以放棄母乳喂養孩子……

她眼眶熱熱的,哽咽著對他說,「陸向北,別說了,握住我的手,握住我的手就夠了……」

「好……」他坐下來,兩只手都伸進被子里,將她的手捧在手里,緊緊的。感覺到她的手漸漸有了暖意,才壓低聲音問,「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不那麼痛了……」她咬緊牙關,其實,仍然很疼,很疼……「陸向北,唱歌給我听……」

疼痛中,想起那些溫暖的光暈,那些在很遠的記憶里流淌的鋼琴聲,還有,他回眸處流動的笑容,每一點每一滴,都煥發出朦朧而幸福的光。

每個人的生命里,是否都有那樣的時刻,鐫刻在腦海里,隱藏在記憶里,不輕易想起,可是,卻會在最無助的時候,如黑暗中的星子,璀璨奪目地閃亮起來,成為指引你前進的方向,成為溫暖心靈的力量?

仿佛有了感應,他在她的眼楮里也看到了那樣的時刻,無需她說,便心知肚明,握緊她的手,輕輕地唱起了那首歌謠︰親親我的寶貝,我要越過高山,尋找那已失蹤的太陽,尋找那已失蹤的月亮,親親我的寶貝,我要越過海洋,尋找那已失蹤的彩虹,抓住瞬間失蹤的流星,我要飛到無盡的夜空,摘顆星星做你的玩具……啦啦烏啦啦啦烏啦啦……

輕快低婉的歌聲在病房里柔柔地回蕩,就好像春日的澄湖,柳枝輕輕拂開漣漪,一圈一圈,美好蕩漾。

歌聲沒有止痛的作用,可是,她卻感覺心中一直固有的那個缺口,仿佛被甜潤溫暖之泉漸漸注滿了一樣,不再空的怕人。

注意力漸漸完全被這樣低柔的歌聲所吸引,那些身體的痛苦固然還在,可是她卻不再刻意地想著它們,她想著的,只是那些美好的畫面,太陽,月亮,海洋,彩虹,還有刻著她名字的星星……

那顆星星上刻的真的是她的名字嗎?還是,只是寶寶的?

她很想很想去看清。

在這樣的迷惘中,她漸漸沉靜,漸漸進入夢鄉,依然,緊握著他的手……

護士見這里沒什麼事了,也悄悄退了出去,雖然被陸向北無緣無故搶白了一通,可心里卻一點也不生氣,真的,而且,出了病房她才發現,自己的眼角竟然潤潤的……

直到她完全睡著,他才停止了歌唱,睡夢中的她,面色依然難看,嘴唇依然烏紫,就連眉頭,也依然緊緊皺在一起……

他知道她還痛,即便睡著了也還痛。她的小心思又怎麼瞞得過他?難道真的握一握手就能止痛嗎?那這世上還要止痛藥和麻醉藥干什麼?只不過,不想再讓他擔心罷了;只不過,不想他再提牛女乃喂養的事罷了……

她說過,她會是一個負責任的母親。

她一直是……

這個有點堅強,有點脆弱,有點任性,卻又那麼可愛的女子,任世事滄桑,也不會改變她在他心中最初的模樣……

「傻妞兒……」他輕輕在她糾結的眉心一吻,「有句話從來沒有告訴你,其實,你才是我的寶貝,親親我的寶貝,是想對你唱的歌,對你說的話……傻妞兒,謝謝你……」

謝謝這樣的一個女子,在他們之間恩怨糾纏,仇恨連綿的時候,依然堅決而果斷地留下了他的孩子。就憑這一點,他便永遠將她銘刻于心。

只是,這樣的話,也只有在她睡著的時候才說得出口,夢里的她,會听到嗎?他笑,听沒听見都沒關系,他會用一生來證明就可以……

他不知道的是,她微顫的睫毛下,眼里已有了淚意,這樣疼痛里的她,又怎麼能完全沉睡?輕微的舉動,丁點兒響聲,都足以將她喚醒,而他的吻,他的話,一一地全都進了她心里……

不知道陸向北是否有張開了光的嘴?真是說什麼什麼靈,到了該下女乃的時候,童一念居然真的沒女乃水。

眼瞅著兩個寶寶哭得小臉通紅,可就是沒啥女乃水。

「都是你啦!好的不說專撿壞的說!」童一念瞥了他一眼,嗔怪的語氣,眼眉間還有些許嬌意。

他看在眼里,忍不住心神一蕩。

真是好難再見到她這樣的神情,雖然誰都知道這有沒有女乃和他說沒說用牛女乃喂一點關系沒有,但他就是喜歡她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表情。他敢保證,他的念念只有面對他才會做出這種表情來,這是老公的專利……

想著,忍不住傻傻地笑出了聲來。

童一念傷口肚子痛得一團糟的,勉強支撐著給寶寶喂女乃,那姿勢本就別扭地痛,見他還站在那里傻笑,不禁更加惱火,卻又不敢大聲,只怕一用力傷口更痛,眸光一斜,雖怒猶嬌,「傻笑什麼呀?被罵了還笑!也只有你!還不來幫幫我!」

「哦!」他這才反應過來,殊不知,童一念那樣的眼神看得他心蕩神馳的。

此時已是分娩後的第三天,童一念的臉色較之前兩天已有了好轉,不再是青色,美目流轉間也有了顏色,雖說是怒視,可看在陸向北眼里,更多的卻是嬌媚。

已經禁/欲多久了?以致隨隨便便一個眼神便可以讓他欲/火/焚/身?盡管他知道這是最不合適的時候,可這渴望來得如此強烈,他自己也不想這樣……

何為性/感?性/感並不是月兌光了往身前一站,而是心中所愛之人,隨隨便便一個眼神,一個舉手投足,在他眼里都風情無限……

「陸向北!你干什麼呢?!你怎麼抱嘟嘟的!」童一念蹙眉斥道。如果她知道陸向北腦子里想著的是齷齪的事情,不劈了他才怪……

「啊?」他這才發現,他心亂神馳之際,嘟嘟的臉被捂住了都沒發現,難怪嘟嘟越哭越厲害。

嘟嘟,是哥哥童博的小名,因為總是喜歡嘟著小嘴,所以爸爸媽媽這麼叫他,而小二小名就叫瞳瞳了,是媽媽取的名字嘛,盡管爸爸爭取過了,是不是留個兒子給他取名呢?但是媽媽不同意,所以,爸爸什麼都依了媽媽了,沒辦法,誰讓爸爸的革命尚未成功呢?現在只能一切听領導的……

正說著,左辰遠和彎彎給他們送飯來了,他們的對話全被二人听見,左辰遠便笑陸向北,「就是一賤骨頭!越打越罵越好使!」

陸向北抱起哇哇直哭的孩子,一邊搖一邊回嘴,「你有出息!怎麼每回恩慈罵你的時候,你一聲兒也不敢吭?」

彎彎听了立刻搶白,「他敢吭嗎?告訴你們倆大男人,老婆是用來疼的,老公就是用來欺負的!怎麼?你們不爽了嗎?那念念,我們倆欺負別人去!」

「別!求欺負!」病房里異口同聲響起兩個男人的聲音。

左辰遠更是夸張地做了個擁抱的姿勢,「跪求欺負!」

「去你的!求婚的時候你都沒跪,這時候跪!」彎彎白了他一眼,卻掩飾不住眼里幸福的笑意。

「你們倆別鬧了!沒見嘟嘟哭得!幫幫忙吧,怎麼辦!?」陸向北抱著孩子,原地轉著圈圈,一籌莫展。

「孩子肯定是餓了呀!還沒女乃嗎?」彎彎俯身抱起瞳瞳,小家伙一雙眼楮烏溜溜的,真不負了這名字,只是可憐兮兮的,也是要哭的模樣。

「就是沒女乃,護士說初乳是最有營養的,出了一點點,讓倆孩子分著吃了,但那一點點哪里夠。」童一念無奈地躺在床上,十分憂急。

「這樣啊……都三天了……」彎彎見寶寶實在餓了,讓左辰遠幫著調了點女乃粉,兌了點葡萄糖水,用勺子慢慢喂了。

喂了一點點之後,寶寶就不哭了,而且很快睡著,彎彎笑著把寶寶放回去睡覺,「這小豬仔就是小豬仔,吃飽了就乖了。可念念,你沒女乃怎麼辦啊?也要讓寶寶多吸啊!」

「一直吸呢!可沒見效,我打電話給家里的保姆還有梁媽媽都問過了,老人家說有的媽媽是沒女乃的體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種。」提起這個問題,童一念就很沮喪。

「這個……要多吸的,我最有經驗!」左辰遠忽然道。

「你有經驗?什麼經驗?」彎彎驚訝地回瞪他,被左辰遠捏了捏手背。

「這個方法我等下教給向北,念念,你還是把湯先喝了吧,是我媽媽炖的。」左辰遠示意彎彎把湯盛出來。

左辰遠的媽媽,一個高貴而溫柔的女人,之前已經來看過童一念和寶寶了,還給了一個大紅包,這兩天的湯,也都是她炖的。按理說,這時候是需要婆婆來照顧的,但陸向北的母親,一個在家鄉,一個在法國,說要回來的,卻不知怎麼沒回來。是以,左辰遠的母親竟然擔當了婆婆的責任,這讓童一念感動的同時,也感念彎彎真是幸福到了極點。

湯,是彎彎一勺一勺喂給她喝的,左辰遠則把陸向北拉到外面去傳授秘方了,究竟是什麼秘方這麼神秘?

童一念不禁悄悄問彎彎。

彎彎也是一頭霧水,回憶自己生小胖那會兒,好像沒有用過什麼秘方啊?

正說著,倆男人回來了,童一念閉了嘴,繼續喝湯。

左媽媽給童一念炖了一整只雞來,彎彎把雞腿雞胸等最精華的肉都喂給彎彎吃了,剩下的便交給陸向北,美其名曰,這是老公的福利,等出了這月子,保管陸向北也養得膘肥體壯的,她家左胖就是!

左辰遠無奈地笑笑。

左胖?童一念暗覺好笑,左辰遠這麼一個風華絕代的男子,身上怎麼也看不出有半兩多余的肥肉,為什麼會叫左胖?這個問題她一直好奇,卻一直沒有問彎彎,以後再好好問問!

陸向北風卷殘雲般把童一念吃剩的殘羹一掃而光,然後就催促著左辰遠和彎彎快走,這讓童一念微覺奇怪。

不過,接下來,她便知道為什麼陸向北要這麼做了,因為,陸向北關上病房門,便開始向她傳授左辰遠的秘方……

「念念,你知道左辰遠的秘方是什麼嗎?」他問這問題的時候帶著幾許神秘,幾許……躍躍欲試的激動。

這讓童一念不禁提高了警惕,「什麼?」

「那個……說了不準生氣,我是千真萬確為嘟嘟和瞳瞳著想,你也希望他們能母乳喂養對不對?」他遏制著自己的激動,十二分的誠懇和認真。

童一念狐疑地點點頭,仍然不放松警惕。

「左辰遠說……听著,千真萬確是左辰遠說的,不是我自己想的……」他小心翼翼地盯著她的臉色,瞳孔深處閃爍的亮光叫狡黠,「他說……要多吸才會有女乃……」

廢話,她也知道!她翻了個白眼。嗯?可是,他的眼楮里為什麼有壞壞的得意?

「所以……光寶寶吸不夠……必要的時候……老公可以幫忙的……」他說完馬上住口,觀察童一念的變化。

眼看童一念眼楮里冒了火,他立刻把手機拿給她,「真的!不信你問恩慈!」

哼,這個時候問恩慈,恩慈肯定會說是了……

「要不,你再問左伯母!這還是左伯母教他的!還有,你可以打電話問梁媽媽!這老一輩的人都懂!」

哼,他說的全是他的人……

「再不信,我去叫醫生來,你問醫生好了……」他沮喪地站起來,真的打算去叫醫生。他的人品看來真的不夠好,就這麼不值得信賴?

「行了!回來吧!」這事拿去問醫生,她還真覺得丟人……

「哦……」他回到她床邊,低聲下氣,「要不,試試!?」

她那一雙審視的眼楮斜看著他。

「這里除了我,也沒別的人了不是嗎?只能讓我來試了……」他放眼四周。

她內心在松動,話說她這一輩子也沒過別人……

想起讓另一個男人趴在她身上……這樣的畫面還是讓她不寒而栗……

「不是有吸女乃器賣嗎?左辰遠不是買去了嗎?」她清醒地想起一件事。

「可是,這大過年的,商場不是都沒開門嗎?」他壞壞地一笑,「左辰遠剛跟我說了,沒買到。」

好像,沒有別的選擇了……

「我告訴你!如果你打什麼壞主意,我跟你沒完!」她看了眼一邊睡得呼呼的一對兒子,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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