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向身旁的顧弈寰，他輕笑，朝皇帝頷首︰「父皇，采薇說的不錯。琡鉿v兒臣對惜瑟只有兄妹之義，並無男女之情。」
「這……」曹殷一听，臉色都變了，但是顧弈寰卻並沒有要轉變話鋒的意思。
顧弈寰事後肯定會斥責曹殷的自作主張，他雖然想要拉攏曹殷，但是完全美譽必要去討好他，所以曹殷這一次，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好了，既然如此，是朕會錯意了。都起來吧，方才的婚事就取消吧。」皇帝面露不悅，但是又無可奈何。
我轉過頭，瞥見曹惜瑟一臉的委屈，她輕咬下唇，眼底的憤怒之意我看在眼里。
哼，我就不信，經過今日，你還有臉留在王府！
***
壽宴照常進行著，我的目光不離那個質子。
他不是仰頭喝酒就是看歌舞表演，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望顧事首轉。
過了一會，他忽然起身，去了後院。
我一下子起身，一杯酒灑到了我的羅裙上我也沒有去顧及，直接跟著他去了後院。
他身形修長，我必須小跑才能夠跟上他的腳步。
我一路跟他到了後院的涼亭中，他忽然停下了腳步，我來不及閃躲，整個人暴露在他的眼前。
「你為何跟著我？」他一雙眸子在面具下熠熠生輝，他轉過身，聲音冷漠。
我顫抖了一子，連忙裝作若無其事地四處張望︰「你在跟我說話嗎？」
我指了指自己，佯裝無知。
他忽然向我逼近，身上那種肅殺的氣息一下子向我撲面而來。
「別裝了，整個壽宴上你都在盯著我，你到底想要干什麼？」他開門見山，我這才知道他原來是要把我引到後院。
既然他不掩飾，我也就不裝了，輕咳了一聲，我抬頭對上他的眼楮，道︰「我要知道，你的廬山真面目。」
他忽然冷笑出聲。
「你笑什麼？」我蹙眉，因為他的笑意暗含諷刺。
他的笑聲驟然停止，他忽然轉過身，想要離去。
「喂！你別走！」我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他輕而易舉地掙月兌了。我趁他掙月兌之際，忽然伸手摘下了他的面具！
當我看清他的臉龐的那一刻，我的呼吸驟然停止。
我倒吸著一口氣，不敢呼吸。
我直直地看著他的臉龐，身子僵硬地無法動彈。
拿著他面具的手懸在了半空中……
他的臉…….這不是楚恆的臉！但是，他的臉猙獰到了極致，沒有一寸肌膚是完整的！
「啊！」我終于沒有抵抗住畏懼，大聲抱頭尖叫起來。
質子趁著我尖叫的時候，慌忙奪過那一個面具，匆匆離開。
我跌倒在了地上，我永遠也忘不了他看似璀璨的眸子，實則是瓖嵌在怎樣一張臉上的。
那張臉，不！這根本稱不上一張臉！
我的手心冷汗頻頻冒出，我在顫抖……
顧弈寰聞聲而來，他看見了蜷縮在地上的我，連忙將我擁入懷中。
「你看到什麼了？」他輕摟著我，想要平復我的情緒。
我的身子繼續微微顫抖著，眼底都是眼淚︰「他不是人…他的臉，是魔鬼！」
「魔鬼？」顧弈寰重復我的話，「你見到他的真面目了？」
我重重地點頭︰「嗯，他不是楚恆，他不是。」
我擔心他不相信我，反復地重復著這句話。
他輕輕拍打我的後背︰「嗯，我信你。」
顧弈寰將我從地上抱起，輕聲對我道︰「回王府，讓御醫看看有沒有動胎氣。」
我頷首，任由他抱著我離開。
***
安陵王府。
我躺在床榻上，看著窗外的明月，了無睡意。
門吱嘎一聲被打開了，清綰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
又是湯藥……我皺著眉頭。
顧弈寰也進來了，他拿過清綰手中的湯藥，將我扶起，舀了一勺送到我的面前。
我搖頭︰「我不想喝。」
清綰連忙勸導我︰「小姐，御醫說您動了胎氣，為了月復中的孩子，您還是喝了吧。」
我搖頭︰「清綰，你先出去吧，我有話，想要單獨跟王爺說。」
清綰擔憂地看了我一眼︰「是。」
當屋內只剩下我和顧弈寰兩人的時候，他緊縮的眉心才舒展了一下︰「喝下去。」
命令一般的口吻，絲毫不容人拒絕。
我推開他的手，道︰「我有話對你說。等我說完，我自己會喝。」
顧弈寰拗不過我，只好放下了藥碗。
我看著顧弈寰，開口︰「這個質子，一定有問題。」
「怎麼說？」顧弈寰很淡定，他直視我的眸子。
我輕咬下唇︰「他的面容我看過了，根本不是楚恆的樣子。但是他今日的行為和在木蘭圍場時的行為根本不一樣。當時他願意得罪你來救我，而今日卻故意把我引到後院，讓我看到他猙獰的面孔。試問這世間怎麼肯能有一個人在一段時間內轉變那麼大？」
「所以，你懷疑現在的質子和木蘭圍場時候的質子，不是同一個人？」顧弈寰眉心緊蹙，他深知我話中的意思。
我頷首︰「嗯，絕對不可能是同一人。而且，我懷疑，以前在木蘭圍場時候的那個質子，就是楚恆！」
「哼，你竟開始懷疑他了？」顧弈寰輕蔑地一笑，略含譏諷。
我咬了咬牙︰「不妨用你的思維想想，假設你是那個質子，如果你的故國開始內戰，你有可能會不抗爭著要回去嗎？」
「不會。」顧弈寰淡淡回應我。
「這就對了。」我凝眸，「這個質子的標表現過于鎮定，他根本就沒有要回離越的意思。這也就說明，真正的質子，可能已經回離越了。現在這個，不過是一個替身！」
顧弈寰忽然輕笑︰「你很聰明，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個真正的質子就是楚恆的話，你日後該何去何從？」16XgS。
我愣了半晌，他說得對，有的時候，我就是把事情看得太清了，以至于沒有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楚恆如果真的是離越的質子，我該怎麼辦？我要怎麼去面對他？
同時，如果他真的是……那麼他接近我的動機就很可疑了！
我忽然起身，慌亂地穿上鞋子。
顧弈寰連忙拉住我的手臂︰「這麼晚了，你去哪里？」
他眉心緊蹙。
我想要甩開他的手臂︰「放開我，我要進宮去面見皇上。事情緊迫，拖不得！」
但是顧弈寰卻並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你去找父皇做什麼？」他不解。
我耐著性子跟他解釋︰「如果楚恆是質子的話，他處心積慮地接近我，幫助我登上寰宇的相位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的！萬一楚恆順利登基成了離越的皇帝，他就可以利用我，與他里應外合來對抗寰宇，到時候寰宇很可能會破國！」
「他利用你你難道不會反抗？！」顧弈寰不明白我為何要對楚恆言听計從。
我眉心緊蹙，忽然垂下了手︰「呵，因為他在我的身上種了蠱毒來控制我。」
「什麼？！」顧弈寰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搖頭︰「我也不知道，每一次我毒發，只有他才能為我解毒。如果我不想死，必須听他的。所以我必須趁這些假設成為事實之前，去稟告皇上，讓他借質子調換的罪名率先先離越發動戰爭，這樣才能夠將主動權牢牢把握在我們手中。」
「慕容采薇！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告訴父皇你和楚恆的關系，你覺得你還有可能活著走出皇城？」顧弈寰低吼，抓住我的肩膀。
他一語驚醒夢中人，我恍然大悟…16434146
沒錯，我不能讓皇帝知道我和楚恆的關系，絕對不能……
我愣在了原地，最後是顧弈寰將我抱回了床上，他替我耐性地蓋好了錦被。
我抓住了他的手︰「顧弈寰，你知不知道我拜相的目的？」
他月兌去外衫，在我身邊躺下，凝視于我。
我側過臉，看著他，道︰「曾經我是因為對你的仇恨所以才要爬上權利的最高峰，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殺了你，顛覆這個王朝。但是……呵，命運弄人，我對你還是下不了手。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很懦弱，明明那麼恨你，恨你讓我變成了人盡皆知的棄婦，恨你害死了慕容雲兮。但是偏偏動了心。如今可好，你把我逼到了進退兩難的局面，我現在是寰宇丞相，理應恪盡職守保住寰宇，抵抗離越。但是楚恆是當初幫助我的人，在我落魄的時候，只有他陪在我的身邊，我真的不想與他為敵。」
顧弈寰靜靜地听著，他忽然伸手攬住了我的腰際︰「一切都只不過是我們的推測，楚恆不一定是質子。」
我苦笑搖頭︰「不。這三年來，我百思不得其解，為何楚恆能夠輕易掌控很多事情，如果他沒有足夠的權利，他是不可能做到的。質子是永康王的兒子，自幼聰慧，他很小便來到了寰宇，自然熟悉寰宇內部政權的一切。而楚恆恰巧都知道，我幾乎可以肯定，他就是質子。」
顧弈寰眼眸深沉︰「如果你的推測是真的，寰宇，將由一場大劫。」
我輕輕頷首，窗外的月華照射進來，剛好打在了他卓絕的臉龐上。我伸手撫上了他的臉龐︰「你打算怎麼辦？」
顧弈寰很有可能是未來的君王，我必須知道他是怎麼看待的。
他抓住我的手，動作輕柔，其實我也發現了，自從鄴城回來，他對我，真的溫柔了不少。
也許是愛屋及烏吧，畢竟我的月復中，還有他的孩子……
「明日我便向父皇請命，去邊城。」
「你要去邊城？！」我震驚，差點從床上起身。
要知道，現在顧弈宇在南疆，如若顧弈寰也離開了京都的話，皇帝就好比失去了左膀右臂。萬一離越要是趁機攻打京都的話，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嗯，邊城是寰宇和離越的交壤之地，是戰略要塞。就像你說的，我們必須掌握戰爭的主動權，所以我必須去。」顧弈寰臉色深沉。
我蹙眉︰「寰宇這麼多大將，又何必非你不可呢？」
「我曾經在邊城戍守過三年，只有我對那里熟悉。」
我咬了咬牙︰「好，既然你決意要去，那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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