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力地將手肘支撐在床榻上，整個腦中一片空白。
他候揮寰。顧弈宇的話說到了我的心底最柔軟地地方。他說的很對，顧弈寰什麼都不能給我……
「你怎麼樣？」顧弈宇擔憂地蹙眉，走近我，方欲扶我的時候，被我揮開了。
「你……先松開我好嗎？」我發覺我們兩個人到現在還緊貼在一起，只好尷尬地開口。
我連忙將他的被子往上扯了扯︰「還冷嗎？」
我說的是真心話，雖然他真的很難伺候，但是時光倒退，我還是會選擇救他上山來。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我覺得頭很疼很疼，似乎是沉睡了許久。
「你先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的思緒紛繁，此刻遏制不住地想要哭泣。
「你醒了？」我的心底一陣欣喜，顧不得羞澀，也顧不得兩人未著寸縷就欣喜地問他。
顧弈寰的臉色忽然變了，英俊的眸子沉了沉，聲音低沉︰「是你抱著我，你讓我怎麼松開？」
「顧弈寰，你不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好不好？我是看你可憐所以才幫你取暖的，你倒好，反過來責怪我，你還有沒有良心啊？」我斥責他，直視他的眸子。
我抬頭看著他，目光和話語都很真誠。
為敵……呵呵，所有的美好都是幻覺而已，在他心目中，我們永遠都是敵人。
「冷？」我腦中也是反復出現著這一個詞，嘴里喃喃自語，一下子就想到了什麼似得拍了一下頭，「對了，我去找御醫。」
他的話一出口，我整個臉都變得滾燙了，真想有一個地洞能夠讓我鑽下去。
「所以，你是要我向你道謝？」他眯了一下眸子，直視我。
「是，我們注定為敵。但是我也要你記住，我不是慕容家的傀儡。如若有一天你們真的為了皇位而戰，我會跟隨自己的心意決定幫誰。但是，也請你不要利用我的感情來幫助你。」我義正詞嚴地捍衛自己僅剩的一點點尊嚴。
我自然是明白的，他或許真的愛上了我，但是兒女私情在家國天下面前是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慕容采薇，多謝。」顧弈寰忽然將我輕輕擁住，我被他攬入懷中。
可是我剛要轉身的時候，卻發現他拽的我更加緊了，我無可奈何，無法掙月兌開來，只好好言相勸。
當我擁住他冰冷的身子的時候，就連我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真的好冷。
「昨晚你一直覺得冷，你又不讓我去找御醫，所以……」我吞吞吐吐地開口，都不敢抬頭去看他，像是我吃了他的豆腐虧心一樣。
雖然我們都不著寸縷，但是我並沒有感到羞澀，反而是覺得很安心。
我僵持在原地不能動彈，他叫我什麼？采薇……眼眶頓時濕潤。
他並沒有理會我的問題，反而是開口問我︰「你昨晚一直陪著我？」
顧弈寰，其實我沒有告訴你，到最後我究竟幫誰也不是我能夠決定的。楚恆控制著我，在我的身上種下了蠱毒，我必須听他的，除非，我希望我自己死。
「好。」他的眼底泛出一股笑意，是真摯地笑意，我從未見過他這般笑過。
我頷首，這個動作很輕微，不易察覺︰「我明白。」
我抬眸，直視他，我知道我此刻的眼眸定是凜然的。
一個是愛我至深，曾經為了我落下了一身病根的男子；一個是我愛他至深，曾經我為了他可以自盡而亡的男子。兩者究竟該幫誰，還沒有定數。
然而顧弈寰卻是平靜異常︰「嗯。」
「顧弈寰？」我欣喜地看著床上的人抓住我的手，連忙走到床榻邊上回握住他的手。
相互依偎後，立刻溫暖了起來。
我有些措不及防地看著他，沒有預料到他這麼溫柔的動作。
我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這是我未曾見過的顧弈寰︰失去了華服的包裝，失去了逼人是氣勢，他，是時間普通地男子，離我的距離也更加近了。
我被他注視地有些心虛，支支吾吾開口︰「道謝倒是不用。就算你真的很重，把你從山下架上來也真的很不容易，但是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還是會救你的。要是換做別人別人也會這麼做的。」
顧弈宇無奈地垂下了想要扶住我的手，轉身離開。
他的手背溫度很低，我靜靜地看著他，自從山下我把他架回來後，他就一直昏迷到了現在，持續地發著高燒，但是他整個臉色蒼白，並沒有高燒的跡象。
「冷……」他反復重復著這個字，每一次吐字都很艱難。
可是，他沒有睜開眼楮，只是緊緊地抓住著我。
我的眼角淌下一顆苦澀的眼淚，但是我低著頭，沒有讓他看到。他就是這樣，無論何時都會適時地提醒我讓我不要痴心妄想。
抱歉，顧弈寰，這個保證，我不能給你……
我睜開眼楮，忽然，一張放大的俊顏出現在了眼前。我的眼神慌亂地撞上了他的眸子。
他緊抓我的手腕，把我的手腕都抓紅了。我苦笑，他就連昏睡的時候都是這麼強勢。
我一愣，看了一眼被子底下，這才發現原來是我的雙臂圈著他的腰際！
他額頭上的冷汗也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全身的熱汗開始出現。
「我去找御醫，御醫來了喝了藥就不冷了。」我勸道他，可是事實證明他還在昏睡，根本听不見我說的話。
我愣了一下，回頭看去，大驚。
「采薇……」他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我的心底頓時僵住。
我重新坐到了顧弈寰的床榻前，伸手撫上了他冰冷的手背。
他的臉龐即使如此煞白，但是依舊難以掩飾住他的卓越的面容。
我在這種溫熱的環境下，竟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我一愣，慌忙抬起頭盯著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心底一陣憤怒。
下一秒，他開口的一句話讓我驚心。
他的身子瑟縮了一下，我這才發現他掌心的溫度竟然比他的手背還要冰冷。
我連忙收回手，不敢去看他，滿面通紅。
他的氣息撲在我的臉上，很熟悉的味道，我將下巴抵在了他的額頭，緊緊地抱住他。
「冷……」他似乎是在喃喃自語，又似乎是在對我說話。
我沉默，沒有開口，正當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顧弈寰開口︰「不過，你該認清楚現實，你是使命是幫助顧弈宇奪得王位；而我，注定要得到寰宇江山。」
忽然，腦中掠過一個片段︰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小時候每次我發高燒，家中的長輩們都會將我抱住出一身汗，等汗液排除了，高燒也就退了。
我欠顧弈宇的太多，如果可以，我願意用下半輩子來償還。
我伸手撫上了他的臉頰，他的臉龐依舊冰冷，但是當我掌心的溫度傳遞到他的臉上的時候，他還是動了一下眼睫。
我感覺有些口渴，便起身去喝一些茶水，但是就當我想要轉身的時候，手腕忽然被人緊緊地抓住。
「我在。」我輕聲道，手摩挲著他的臉龐，他的身子似乎又一次瑟縮了一下。
我瞥了一眼床上昏睡的顧弈寰，來不及多想就用另一只手褪去了自己上衣，緊接著是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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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頷首，這才想起我們兩個人現在的狀態，臉龐立刻滿面通紅。
我苦笑︰「我傷害他至深，怎麼還敢與他有何瓜葛。」
「你感覺怎麼樣？還冷不冷？傷口還疼不疼？」我情不自禁地問他。
「我不可能為了你放棄寰宇江山，你也不可能為了我放棄整個慕容家族。世俗之下，我們注定為敵。」他淡然開口。
要知道，那夜我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把他從山下架上來的！
他的聲音平靜沒有波瀾，但是話語的內容卻足矣讓我瞠目結舌︰「所以你就月兌了衣服爬了到我的床上？」
我爬上.了床榻，躺在了顧弈寰的身邊。
我將頭深深地埋進他的胸膛，臉龐早已淚水滿面。
他淡淡回應我，卻無損我的喜悅。
他離開的時候，我用余光瞥見了他落寞的背影，此時的他正如當年被顧弈寰拒絕的我。
此刻，他的眸子中不再有冰冷，但是也沒有溫柔。只是平靜，平靜地異常。
顧弈寰的眸子沉了沉，聲音喑啞︰「哦？別人也會月兌了衣服躺在我身邊？」
我的身上不著寸縷，我側過身子將顧弈寰身上僅著地褻衣褪去。
我們依偎地很近，他的氣息就在我的面頰上吹拂。
「答應我，以後不與顧弈宇有任何瓜葛。」顧弈寰低聲道。
是啊，不到最後一刻，就連我自己也不會確定最終到底會幫誰。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額頭上，那種並不溫柔，但是呵護的感覺已經讓我倍感珍惜。
我撫上了他的五官，他的臉龐並沒有因為病痛而黯然失色，反而更加添就了一種風華。
我似乎听到了心碎的聲音。
當彼此的心髒相互感受對方的心跳的時候，當我們的肌理觸踫在一起的時候，我第一次覺得，我和他的距離是那麼近。
我的身子怔了一下，後背處油然而生一股寒意。
他忽然俯身在我的唇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將我緊緊擁住。
貪慕這片刻的美好，我在他懷里沉沉睡去。
我知道，天一亮，我們又是敵人，不可改變。
（PS︰解釋一下，這一章節可能會有點矛盾，因為男女主的內心原本就很矛盾，既愛又不能愛，所以美好只是暫時的，咱繼續虐。有親問我啥時候兩人能不再互相傷害，我想說，道阻且長~~慢慢等吧~~小小劇透，下一章節楚恆迷們注意啦，楚恆出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