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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忠洲是南陽候的老來子, 也是最調皮的一個, 齊忠洲出生沒幾年,齊忠陽就成親生子,他幾乎是和佷子一塊長大的, 南陽候將爵位傳給齊忠陽之後,照顧齊忠洲的擔子也落到了齊忠陽身上。

五歲那年, 周家三房嫡幼女出生,齊忠洲跟著老侯夫人前去探望, 本想要捉弄一下小寶寶的, 可一進產房,看到躺在搖籃里的小女圭女圭,齊忠洲就縮了手, 那個握緊著小拳頭在胸口, 睜大眼楮看著自己的小東西,還真是可愛啊。

齊忠洲忍不住伸出一指輕輕戳了一下她的小臉頰, 周初柔沒哭反倒是視線落在了他身上, 齊忠洲當時就喜歡上了,直接對一旁聊天的老侯夫人說道,「娘,我將來要她做我的娘子。」

童言一出,樂壞了當時在場的人, 齊忠洲的神情還十分的嚴肅,指著搖籃里的周初柔又重復了一次,「母親, 我要娶她!」

在齊忠洲當時的觀念里,這個小女圭女圭好玩的很,逗趣的很,自己十分的喜歡,二哥說了,喜歡就要帶回家,可是別的東西可以直接帶回去,女女圭女圭要娶回家,所以,齊忠洲決定,他要娶她。

大伙笑笑過沒把這事記在心上,童言無忌,可齊忠洲回去後卻不依了,在問過了二哥三哥之後,小小年紀地齊忠洲知道了,娶媳婦不是說說就好了,得讓老侯夫人去周家說親,送了東西,那才算是自己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給捷足先登了,齊忠洲有事沒事就開始纏著老侯夫人。

這麼鬧騰了兩個月,齊忠洲還沒放棄,老侯爺這才把這回事給當真了,女圭女圭親也不是沒有,周齊兩家也算門當戶對,再說這小子一眼看上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老侯爺還真怕他會做出去周家把人家小姑娘劫回來的事。

很多年後當周初柔拿這事取笑齊忠洲的時候,他總是哀嘆那麼一句,誰沒年少輕狂呢。

一個是五歲懵懂的,一個是五感不知的,這女圭女圭親就這麼定了下來,兩家人也正正經經地說了親,等到兩個人適當的年紀,再正式上門提親。

齊忠洲那時不懂得這些,知道這女女圭女圭將來是自己的小娘子了,往周府跑的更勤快了,一進門第一句喊的就是,我來看我娘子了。

齊忠洲還小,周初柔更是什麼都不懂,周家也就隨他進出,左右都是孩子,那能出什麼事呢。

從周初柔記事開始,齊忠洲這個未婚夫婿就經常出現在自己身邊,會帶好玩好吃的給自己,陪著自己寫字畫畫,等到了周初柔六歲後,老侯爺就禁止他再這麼去周家,那時齊忠洲已經十一歲了,再這般明目張膽地出入周府,對兩家的聲譽都不好。

齊忠洲點頭就應下了,轉了身當即反悔,不讓我明著來,那我就暗著來唄,這麼多年周家混下來了,齊忠洲還真是下到門口的婆子都認識,從書院下了學離開後,往周家侯門一跑,塞點銀子就這麼溜進去了,更何況還有周家兄弟的幫忙,幾乎是防不勝防。

盡管兩個人有婚約,該忌諱的依舊要忌諱,何況都是名門之家,若是鬧出點什麼丑聞都是不好听,齊忠洲開始減少了去周家的次數,而且每次去,他幾乎得爬著周初柔院子的牆進去,周夫人為了防著她,看門的人都換了好幾批,守門口的婆子太彪悍!

女子閨中坐,從出生到出嫁,很多都不曾見過自己的未來夫婿,就算是見過,那也是遠遠瞧上一眼,話都沒幾句,可這對周初柔不同,自打她有了記事,齊忠洲的身影就沒有斷過,早就深深銘刻在了心底,怎麼都不是別的女子只見過那麼一兩次來的簡單。

齊忠洲十三歲那年,老侯夫人去世了,五歲的齊顥銘再次無人照顧,齊忠洲像是一夜長大了,牽著齊顥銘的手出了靈堂,鄭重地保證,女乃女乃不在了沒關系,四叔會照顧你。

可隨著科考的開始,齊忠洲在南陽侯府的時間越來越少,偶爾還要去周府看看周初柔,大都時候都照顧不到齊顥銘,老侯爺帶著齊顥銘時常入宮,他和一群的皇子倒是混在了一塊。

南陽侯府逐漸流言多了起來,說老侯爺想要立賢不立長了,二少爺比大少爺更聰慧機靈,所以老侯爺想要把世子之位傳給二少爺,這從老侯爺經常帶著二少爺出入皇宮卻極少帶大少爺去中可以看出來,就連南陽候都對二少爺關愛有加。

又過了一年,齊忠洲科考好了之後,沒等成績出來,那日早上,齊顥銘找他來玩,纏著他要他教寫字,因為連續多日的習書,齊忠洲很久不見周初柔,所以就讓齊顥銘自己坐著寫一會,他去一趟周府,下午回來就教他。

沒人看著,六歲大的孩子哪有這麼大的定性自己坐著能寫大半天的字,等齊忠洲回來,卻听見齊顥銘早上在花園里不慎落水,如今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齊忠洲在他床前守了好幾日,心中越發的愧疚,若是他沒有去周府呢,若是陪著他寫字,就算去了小花園,有他看著也不會發生落水這麼久都沒人來救的情況。

長達一月過去,齊顥銘的病情才穩定,可是醒來後,他的下半身,竟然沒了知覺。

當齊顥銘面色蒼白地看著齊忠洲喊四叔的時候,齊忠洲再也承受不住,他這麼四叔,做的一點都不配,侯府之中的種種更是讓他失望。

周初柔听聞後來南陽侯府看過齊顥銘一回,看到一樣憔悴的齊忠洲,也心疼的很,送了他新繡的荷包,要求他好好的照顧自己,別累垮了自己。

大夫說齊顥銘的腿很可能一輩子都恢復不了了,別說南陽候不能接受,齊忠洲心中更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第二天他就留書離開了南陽侯府,一封給南陽候,一封給周初柔。

周初柔收到他信的時候正在和女乃娘討論著怎麼換一個花樣繡帕子,看完了信之後,周初柔什麼都沒說,在屋子里關了自己半天,出來的時候不同意周夫人說的解除婚約。

「母親,他會回來的。」

這一等,竟然過去了十幾年。

在她的生命中,從來沒有一個人出現地像齊忠洲那般,小的時候沒有的選擇,訂了女圭女圭親,而他離開的時候,依舊替她做了選擇,找個好人嫁了,別再等他。

也再沒有一個人能夠讓她心中有所觸動,越是長大那份存在的感覺就越是強烈,回憶那九年的點點滴滴,周初柔竟然恨不起來那個人,在皇宮中呆的越久,她就越體會的到他心中那一份無力。

家里逼她嫁人了,她就離家去皇宮,陪著皇後堂姐,十六歲那年,終于有了齊忠洲回來的消息,可沒等她出宮去,又听說人跑了,荷包繡了一個又一個,每年她都會精心挑選布料,選圖案,想著他應該喜歡的字,繡在上面。

時間越久,起初的不甘慢慢的淡去,她開始勸說周家,開始勸說前來看望的南陽候,皇宮中消息多,見到的紛爭也多,呆在皇後身邊,見慣了形形□□的人,對當初兩個人說好的約定就越發的向往。

和她同齡的閨友都已經成親生子,這些年齊忠洲回來的次數也多了,周初柔從沒有主動去找過他,直到從定王妃口中得知齊顥銘的腿傷可以恢復了,才在齊忠洲回來後,去了南陽侯府。

好像未曾離開那麼久,只是時間忽然錯亂,往後跳躍了十幾年,當齊忠洲臉頰那一抹暗紅閃過時,周初柔知道,除了時間,一切都還沒有變。

他做了那麼多的決定,于是她也決定了,讓皇後賜婚,齊忠洲同意了,他只問過周初柔一個問題,若是他一定不回來了呢。

「這里是你的家,你總有一天要回來的,就算是就這樣終老一生,知道你和我一樣,我心里就不覺得委屈。」

有一些等待,時間久了,會漸漸地淡去,會漸漸地遺忘,乃至最後再也想不起當初那個人,那些事。

而有一些等待,時間越久,它就越加的醇厚濃烈。

而對于齊忠洲而言,當初的決定讓他難以回頭,因為愧疚和不忍,他選擇離開南陽侯府為佷子尋藥,因為抱歉,他留信希望她能不再記得他,他不是無情無義,而是一旦離開,他就必須為自己做的選擇負責。

老天爺沒有開他們太大的玩笑,兜兜轉轉還是要他回來,若是周初柔嫁人了,他此生也不會再娶,最美好的那些年華都留給了對方,怎麼是時間想要消逝就能夠遺忘干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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