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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三剛過齊顥晟就立刻去了別苑看望柳絮兒, 南陽候對于一連三個的女孩子, 說不失望是假的,外頭倒是生了倆兒子,可惜名不正言不順, 怎麼都不會帶進來。

年前柳絮兒這一病,心事沉重, 直接拖到了開春都沒有好,齊顥晟坐在床沿, 抓著她的手, 心中擔心的不得了。

「我會不會死。」柳絮兒含著淚看著他,滿下巴的胡渣,多少天沒有清理了, 齊顥晟搖搖頭, 「你別瞎說,按時吃藥, 大夫說你這是心病。」

心病需要心藥醫, 柳絮兒的病是什麼緣故,齊顥晟也清楚,可諸葛玉欣連著兩胎都是女兒,南陽候根本不同意在這種情況下,把柳絮兒和兩個孩子接進去。

「顥晟, 昨夜我做夢,竟然夢到了我的哥哥姐姐,還夢到我爹娘。」柳絮兒蒼白地笑著, 她是在災荒後哥哥姐姐死了,被賣入o坊的,後來爹娘也都死了,這個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以為應該是孤寂一生了,可遇見了這個男人,命中注定逃不過這個劫數。

「別想這麼多,等你病好了,身子養好了,我就接你們回去,你看春天都快到了,等雪化了,我們就去花園里逛逛。」齊顥晟緊緊地抓著她的手,滿臉的悲傷。

「好,等我病好了,你就接我們回去。」柳絮兒壓下心底的苦澀,即使知道這幾乎不可能,可她還是願意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為了他們努力了,爭取了。

「所以你現在好好養病,別想那麼多,好不好。」

柳絮兒點點頭,望著窗外依舊皚皚地雪景,心中的悲涼和外頭那空氣一樣,冷的徹骨,凍地傷人。

齊顥晟走了之後,翠兒才端著藥進來,看著柳絮兒越加憔悴的樣子,她不知道偷偷抹了多少眼淚,小姐自從听到諸葛玉欣再生女兒,就病倒了,那是積壓太久的東西,猛然間全部爆發了出來,將柳絮兒本來就不太好的身子,硬生生地給拖垮了。

心病最重,柳絮兒自從住進這別苑就是心事重重著沒有停過,在期待中失望,在期待中漸漸地有些迷惘,一直是那樣一個執念,世子夫人生子,她便可以跟著齊顥晟去南陽侯府。

一年,兩年,三年,柳絮兒卻越發地覺得這個越來越遙遠,齊顥晟來的日子很少,這別苑就是她和兩個孩子生活著,可孩子不能沒有父親,他們有出身再不好的母親,可他們的父親還是南陽侯府的世子,他們不能跟著她受苦,一定要讓齊顥晟帶進侯府去。

她覺得她等不及了,所有的一切壓垮著她,她失去了最原始地自己,怎麼都找不回來,所以每天都過的不開心。

「小姐,您別這樣,小姐您要好起來,千萬不要這樣了啊小姐。」翠兒趴在床沿看著她空洞無神的雙眼,哭著求她,柳絮兒偏頭看著她,喃喃道,「翠兒,若是我死了,你就帶著孩子去南陽侯府,幫我照顧好兩個孩子。」

「小姐,你不會死的,把藥吃了,這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翠兒在她身下墊了墊子,將她扶起來給她喂藥,柳絮兒苦笑著喝著,這病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心里會不清楚麼。

如果真能夠接進去,早就可以了,一直等著世子夫人沒有生下兒子,他們母子三人是不可能再進那個門,她柳絮兒是不干淨的,但是兩個孩子必須得進去,南陽侯府也不會讓這骨肉流落在外。

翠兒如今都不敢讓柳絮兒多操心,兩個孩子都不經常帶過來,給她蓋好了被子,翠兒出了屋子,掩上了門,淚水又決堤而下

春天總算是悄悄地來了,諸葛玉欣出了月子,就開始預備起齊顥晟通房的事情,侯夫人早就選了四個年輕貌美的丫鬟,等到齊顥晟去了哪個屋子里頭,再抬她們做姨娘。

此時南陽侯府中卻傳開了一個消息,說是二少爺的腿有得治了,他可以站起來了。

南陽候是第一個得到消息去汀楓院的人,其余知道這消息的人,反應各不相同,齊顥銘早就能夠站起來了,只是如今,他微微顫顫地雙手扶著桌子,而齊忠陽則一臉的激動,想要伸手去扶他,被他搖頭制止,「父親,我如今只是能夠站起來而已,還不能走動。」

齊忠陽一把年紀了,還是激動出了淚花,「能站起來就好,能站起來就能走路了,好,好。」

「假以時日,我兒必定能夠順順利利地走路的。」十幾年了,從他高燒醒來之後,就一直坐著這輪椅,如今能夠站起來,這比什麼都讓齊忠陽開心。

南陽候來看過之後,侯夫人緊接著就過來了,連著在府中的齊顥晟都過來看了一趟,更別說二房的人,一連幾日都有人到汀楓院祝賀,齊顥銘接待地煩了,直接稱身子不適。

瑩繡替他按了按腿,從瀘州帶來的藥一直沒斷過,如今這般,倒是顯得他們刻意隱瞞著什麼,不讓人知道。

那日齊顥銘正在練習站起來,屋子里就闖進來了兩個丫鬟,是香菱帶著書卉走進來的,看到齊顥銘手撐著站在那先是一愣,青碧呵斥了她們一句,讓她們趕緊出去。

事後青碧分別吩咐了她們兩個此事要保密,結果不出兩日,這南陽侯府就知道了齊顥銘能夠站起來,說到底是瑩繡自己管教丫鬟不嚴厲,這才會導致這個結果,讓他這傷勢都沒有怎麼見好,就讓別人知道了。

「四叔也快回來了,等他回來父親早晚也會知道,瞞不了多久的。」齊顥銘拍了拍瑩繡的手,「別擔心。」

瑩繡眼底閃過一抹決然,回神笑著看著他,「你說的也對,早晚會有人發現的。」

瑩繡心中早就有了主意,到底是誰說出去的,書卉是個傻妞,青碧和她交代了不準說,她是死都不會說出去的,她曾經念在主僕一場將香菱帶在身邊,再來一世,這丫頭依舊心里沒能向著自己,前世她自己勾引了齊顥晟做了妾侍,那麼今生她就做個好人,直接把她送去諸葛玉欣那吧。

讓抱琴去喊了香菱過來,已經年滿十五歲的丫鬟了,出落婷婷和當年一樣不懂得怎麼掩飾鋒芒,香菱是沈家的家生子,從小吃的苦頭也不多,自然不會像抱琴那麼盡心。

「香菱啊,前幾天世子夫人那問我討要你,說是去給世子做通房,你可願意?」瑩繡輕輕吹著杯子里的熱茶,抬眼看著她。

「我」香菱羞地滿臉通紅,雙手揪著那衣襟都快要揉成了團,抬頭偷偷看了瑩繡一眼又飛快地低下了頭什麼都沒說。

瑩繡嘆了一口氣,將茶盞放在了桌子上,「你若是不願意,我就去回了大嫂,好歹也也是我從沈家帶出來的。」

香菱听她這麼一說,很快地抬起頭看著她,「香菱香菱願意。」

瑩繡看了她一會,臉上沒什麼表情,從手下摘下了一個鐲子,又讓青碧去拿了二十兩銀子過來,「既然你願意,那明天你就去那院子里吧。」

一個守不住自己嘴巴又貪小便宜的丫鬟,沒有大錯,瑩繡卻不能再留她,不管齊顥銘的事情是不是從她口中說給了汀楓院的別人听。下午的時候瑩繡親自去了一趟諸葛玉欣那將此事提了一下,「大嫂,我那丫鬟模樣俏的很,你不是不舍得給胭脂開臉麼,那丫鬟又願意在你身邊伺候著,我就送個丫鬟過來給你。」

「那就謝過弟妹了。」諸葛玉欣確實舍不得在自己身邊服侍多年的幾個丫鬟,哪個做通房她都不願意,次一些的丫鬟又是折煞了世子的身份。「當初我一看那香菱就覺得世子應該是會喜歡的,還怕你不肯呢。」

諸葛玉欣將兩個孩子抱出來給瑩繡看,「如今二弟也能夠站起來了,什麼時候你們要個孩子?」

瑩繡紅著臉,輕輕地搖了搖頭,每每听到諸葛玉欣說替齊顥晟選通房時候那無所謂的樣子,瑩繡總為她心疼,她就是個標準的主母,自己沒能生下長子的時候,就盡力為丈夫挑選他喜歡的女人,開臉抬姨娘,開枝散葉。

送走了瑩繡,胭脂將早就送過來的信遞給了諸葛玉欣,雙手禁不住地一抖,看著那熟悉的字跡,諸葛玉欣的心再不能平靜

第二天香菱就收拾好了東西,幾個從小一起伺候的丫鬟姐妹吃了一頓飯,青碧將瑩繡交給她的東西交給了香菱,親自送了她去諸葛玉欣那里,香菱走的沒什麼留戀,瑩繡將她的名字從汀楓院里除了去,略感頭疼地回到了屋子里,吩咐抱琴在外頭守著,自己上床睡了一小會。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有些暗了,瑩繡還覺得有些暈,齊顥銘還沒回來,瑩繡只是隨意地吃了幾口飯,早早了上了床,等齊顥銘回來的時候,瑩繡已經睡著了。

模了模瑩繡有些發燙的額頭,齊顥銘不放心,又見她睡著不忍心吵醒,陪在她身邊半夢半醒地過了一夜,第二天見不燙了,吩咐青碧去找大夫過來瞧瞧,自己則帶著卓夜早早地離開了南陽侯府。

瑩繡醒來又不見他,只模模糊糊地記得他晚上回來過,吃過了早飯,請安回來後,依舊覺得有些沒精神,沒等青碧帶來大夫,抱琴就先帶回來了一個消息,世子爺適才瘋了似地出了侯府,說是別苑中的柳姑娘不行了。

齊顥晟匆匆趕到了別苑,柳絮兒的屋子外一片安靜,翠兒紅腫著眼眶見齊顥晟來了,趕緊開門讓她進去,屋子里是一股濃重的藥味,伴隨著柳絮兒的咳嗽聲。

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沒等到春暖花開,柳絮兒的病情就越來越嚴重了,心結不除,這病就不會有好的一天,直到今天一大清早,柳絮兒覺得自己快要不行了,讓翠兒去南陽侯府通報了齊顥晟。

「你別說話,听我說。」柳絮兒吃力地撐起身子看著他,想要伸手模模他都覺得沒力氣,齊顥晟拿起她的手貼在臉頰上,點點頭。

柳絮兒笑著看著他,「顥晟,你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把兩個孩子接進侯府里去,那是你的孩子,你不能不認。」

「我要帶著你們一起進去,孩子也會,你也會。」齊顥晟握著她冰涼的手,第一次覺得這麼無力。

柳絮兒搖搖頭,添了妝地臉上帶著一抹蒼白,「顥晟,我累了。」

她很想回到那個時候,也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她坐在o坊的小樓里,那時無憂無慮,整日就是學琴棋書畫,無聊了就坐在窗邊看看錠湖來往的船只,若是那個時候沒有往窗外看,她也許就不會看到游湖的齊顥晟,也不會有後來的那一切。

也許她不會這麼用心的愛一個人,然後像琴姨那般,一輩子留在了o坊,柳絮兒望著這張自己痴念了六年的臉,他還年輕,她卻感覺自己老了,不想動了,覺得累了。

看到她眼底那抹死灰的寂然,齊顥晟心底出現了從未有過地慌張,「你別睡,你別睡過去,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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