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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繡醒來的時候, 天微亮, 脖子底下枕著地手臂提醒著她這一切都不是夢,稍一側臉就能看到齊顥銘的臉,有些害羞。

門口傳來青碧的敲門聲, 瑩繡輕輕地推醒了齊顥銘,「相公, 該起床了。」剛撐起身子,就被他拉到了懷里, 齊顥銘埋頭在她懷里嘟囔了一句, 「娘子早。」

瑩繡猛的想起了昨晚他取悅她的方式,臉頰不由自主的又紅了起來,拉來帳子喊了青碧進來, 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早還要敬茶呢。」

如今已經是成親了,卓夜不便進來幫他更衣, 瑩繡讓瑞珠過來替他換了衣服, 收拾好了之後才讓卓夜進來把他抱到輪椅上,嚴媽媽走了進來拉開羅帳拿起那干淨的白布一看,將那白布放在一旁的托盤上,讓抱琴拿了出去。

「小姐,昨晚你和姑爺尚未圓房?」嚴媽媽靠在瑩繡耳邊輕輕問了一句, 瑩繡點了點頭,「恩,相公他腿腳不便, 所以。」

嚴媽媽心中一緊,頓時替瑩繡委屈,這腿腳不便嚴重到連洞房都不能,小姐今後的日子可如何過下去。

瑩繡瞧出了嚴媽媽的擔心,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沒事的女乃娘,繡兒心中有數。」

紫煙進來替她梳好了頭,一行人去往侯爺侯夫人的院子,此時天才剛剛亮沒多久,廳堂里坐著不少人,卓夜將齊顥銘推到了廳堂中就退了出去,有婆子在侯夫人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侯夫人臉色一變,看了瑩繡一眼,又和侯爺低聲說了一句。

此時青碧端著茶盤走了上來,瑩繡接過她手中的茶,跪在齊忠陽身前,「父親,您請喝茶。」

齊忠陽神色復雜地看了兒子一眼,接過瑩繡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從一旁的桌子上拿過一個紅包放在她手上和聲說道,「今後你和顥銘就是夫妻了,要相互扶持,好好過日子。」

瑩繡點點頭,「媳婦謹遵父親教誨。」

再敬過候夫人許氏,從左手邊而下,就是齊府的世子夫人諸葛玉欣,諸葛玉欣身後還站著一個女乃娘模樣的人,手里抱著一個五個月大的女嬰,諸葛玉欣接過瑩繡手中的茶,抿了一口,從一旁的桌子上拿過一個錦盒。

「多謝大嫂。」瑩繡將錦盒遞給身後的青碧,又給連氏敬了茶,認識了在場的所有女眷,瑩繡還拿出了自己的繡件,送給了她們。

南陽侯府住的人很多,因為老侯爺的吩咐並未分家,除了三房的院子空著出任在外,其余的兩房人都住在侯府中,南陽候長房這邊除了齊顥晟是第一任妻子所出,齊顥銘是第二任妻子所生,而第三任繼室所生的是南陽侯府的五少爺齊顥之和二小姐齊露驊,此外南陽候還有一些妾侍以及庶子庶女,幾十口人算上丫鬟婆子,整個南陽侯府上上下下好幾百口人都是由侯夫人許氏管家。

每月各房都是在公中領取月銀,再由自己院子自行調配,每日的膳食晚飯的時候去廚房領食盒的丫鬟會順便將第二天點菜的單子拿回來,飯後將食盒收回去的時候再拿去廚房。

瑩繡听著侯夫人特別派來的媽媽講著,看著桌子上放著的幾把鑰匙,讓青碧上了些茶上來,「賀媽媽您歇一歇,喝杯茶再說也不遲。」

賀媽媽是許氏從娘家帶來的家生媽媽,是她手下最得力的媽媽之一,見瑩繡對她這麼客氣,也不推搡,拿起那茶一口飲盡繼續說道,「多謝二女乃女乃的茶,這些鑰匙是汀楓院重新修繕後換過的,稍後夫人會再派些丫鬟和婆子給二女乃女乃,讓二女乃女乃盡快熟悉起這侯府的規矩。」

瑩繡笑著並不介意她的用詞,「那就有勞賀媽媽了,抱琴,送賀媽媽出去。」抱琴帶著賀媽媽出了門,瑩繡就收起了笑意,這個賀媽媽今日對她的態度可比當年她嫁給齊顥晟的時候客氣多了,想來是因為二少爺在府中厲害關系不大,侯夫人並不甚在意,自然願意賣侯爺的面子。

下午的時候賀媽媽說的丫鬟婆子就過來了,其中還有一個從候夫人院子里撥過來的媽媽,瑩繡將那媽媽單獨安置了,其余的丫鬟婆子都交給了喬媽媽。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瑩繡才將汀楓院的大小事務分派了下去,她身邊算上瑞珠一共有五個貼身丫鬟,便將年長一些的青碧提了上來,管理她身邊的總事務,喬媽媽年紀大了,汀楓院里的事情就由著嚴媽媽和侯夫人撥過來的張媽媽負責。

喬顥銘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兩人吃過了飯,喬顥銘將一串新的鑰匙交給了瑩繡,「白天母親那邊的賀媽媽是不是交給你了一串鑰匙,我把一些鎖換了,這是新的。」

「那這是?」整串的鑰匙旁邊還有兩把小鑰匙,喬顥銘指著那偏小的一把道,「這是汀楓院賬房的鑰匙,這把是爹下午給我的,是我娘放嫁妝的庫房,里頭是娘的嫁妝以及老祖宗當年給我的東西,你到時候帶著人去收拾一下。」齊顥銘的娘親鐘氏去世的時候,所有的嫁妝都鎖了起來留給了齊顥銘,老侯爺夫人當年將他帶過去養也十分的疼愛他,去世的時候留給他的東西不少,這些年南陽候一直親自保管著這些東西,直到他成親之後連著鑰匙都交還給了他。

瑩繡抬起頭看著他,有些詫異,齊顥銘說完便露出了幾分委屈的神色,「如今我的全部身家可都交給娘子你了,所以娘子你可得對相公我負責。」

瑩繡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果真是料了連氏當時說的話,小兩口只守著兩個人的嫁妝就可以過日子了。

齊顥銘看著她臉上動人的笑意,跟著也露出一抹舒心,汀楓院是整個侯府之中最為簡單的院子,他一沒通房二沒妾侍,整個院子就他們兩個主子,本來他身邊就沒有幾個服侍的人,如今這汀楓院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是瑩繡隨嫁過來的。

過了一會卓夜就將藥端了進來,瑩繡看他喝下了之後建議道,「要不我派個穩重些的丫鬟跟著卓夜煎藥,他這樣一個人負責可忙得過來?」

「未免節外生枝,卓夜一個人夠了,瑾澤兄和七皇子去了瀘州,離四哥說的那地方也不遠,若是好的快,也需要三年左右。」齊顥銘拉過她的手,抱琴和瑞珠退了出去合上了門,瑩繡推著他到了床邊正要喊人進來,齊顥銘抓著她的手,一手撐著那床沿,竟然巍巍顫顫地站了起來。

瑩繡趕緊扶住了他的手臂這才沒有摔倒下去,等扶著他靠在床上的時候,他的額頭上已經逼出了一層冷汗,齊顥銘苦笑了一下,握住她擦汗的手,「我果然是太心急了。」

「別著急,如今能夠這樣已經很不錯了。」瑩繡笑著替他擦去了額頭的汗,「表哥他們在瀘州,若是缺藥還可以幫你帶過來。」

「只是要委屈你,外面可都傳著你嫁了一個無能的丈夫,這輩子都毀了。」齊顥銘一說這個瑩繡便想起了昨天他的反應,這哪里算是無能了,低下頭斂去眼底一抹的羞澀,瑩繡幫他在後背墊上一個墊子,「不委屈,他們說他們的,好不好,我自己知道就成了。」

話音剛落,自己便被他拉入了懷里,齊顥銘用力地抱緊著她,瑩繡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只要眼前的人是好的,上一世他為自己苦了一輩子,別人說的再多,她又怎麼會偏信。

「和我說說南陽侯府吧。」靠在他懷里良久,瑩繡才出聲,齊顥銘在她的額跡重重地落下一吻,拉著她靠在自己身邊道,「你今天也看到了,二叔他們也是住在府里,三叔他們一年就回來一趟,四叔尚未成親,一天到晚雲游四海,做了個閑散的大夫,這些年來,若不是四叔一直到處找那些名貴藥材回來,我這條命,恐怕也撐不到現在了。」

瑩繡握住了他放在胸口的手,柔聲道,「然後呢?」

「大哥的情況大概的你也知道,若是還未生下嫡長子,這世子之位,恐怕要變的不穩妥了。」齊顥銘眼中閃過一抹凌厲,瑩繡心中卻驚訝了幾分,前世她也沒有生下嫡長子,可齊顥晟卻接了柳絮兒的兩個孩子進府養著,直到她去世那年,齊顥晟依舊坐著那位置沒有變過。

「以大嫂的身份,應當不會有變啊。」

「正是因為大嫂的身份,你可知道,如今朝政不穩,慶王爺可巴不得我們這南陽侯府能夠和他一樣站在九皇子身邊。」這些過往瑩繡知道比齊顥銘清楚一些,前世因為世子夫人是她,朝政大變的時候南陽侯府牽扯才不大。

「在這侯府之中,二嬸已經有一個嫡親的孫子,就連胡姨娘所出的三弟也已經有了一子,若是大哥一直未有嫡長子,父親也會有壓力的。」齊顥銘說的淡然,這一切的一切,目前看來都和他沒有任何關系,在這侯府之中,不論是誰,他都是最沒有競爭力的那個。

那若是他的腿好了呢,瑩繡心中一驚,忽然有些明白他的用意,若是他現在告訴南陽候,他的腿可以治好,短則三年,長則五年,那麼這汀楓院就會被頂至風口浪尖,瑩繡很清楚這皇位之爭誰會落敗,屆時齊顥銘就很難安安穩穩地活下去。

一如他當年受害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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