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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喬家住過了三日回到沈府, 瑩繡才算是真正的備嫁了, 錦繡閣的嫁衣送過來之後,青碧就將它掛在了瑩繡房間的後廂,十五過後抱琴回來了, 面容反倒憔悴了一些,瑩繡看在眼里讓青碧去打听了一下, 才知道抱琴的哥哥想要把抱琴從沈府贖出去,嫁給他們村里的一個死了幾任妻子的鰥夫。

那個鰥夫出了一百五十兩的銀子, 抱琴當初賣入沈府的時候才值二十兩而已, 抱琴覺得心寒,自己高高興興地回家過年,還帶了不少瑩繡賞賜的東西, 結果回了家哥哥嫂子竟然是要勸自己來求心軟的小姐放了自己回去, 好讓哥哥能夠把債還了。

甚至是她一直疼愛的弟弟妹妹,居然也拉著自己說, 姐姐回來了, 嫁給那老漢,家里日子就可以好過了,隔壁的人家都有肉吃,他們家也要天天有肉吃。

抱琴就是這麼熬到了十五,回了沈府也不敢和瑩繡說, 抱著青碧哭了一場才把事給說了出來,瑩繡听完了青碧說的,嘆了一口氣, 「那以後就不必讓她回去了,她哥哥嫂子的算盤倒是打的不錯,我也不是不講理,若是他們真想要把抱琴贖出去,那這筆賬就不該怎麼算,抱琴賣給牙婆的時候是二十兩,買入沈府咱們出的是三十兩銀子,她從入府就和你一樣是在我身邊伺候的,從三等丫鬟升到了一等,這每月的吃穿用度,對了,連著她那睡的被鋪隔幾年換了套,值多少錢都給算清楚了。」

沈府的一等丫鬟,就是貼身伺候小姐的,像是再大世家走出來的那些一等丫鬟,氣質都趕得上普通官員人家的小姐,這等費用的培養也要花不少,把一個鄉下野丫頭教養成今時今日識字得體的,瑩繡也不欺詐他們,純粹算個成本價。

「你去嚴媽媽那里給算了清楚,回頭把這一條條的都給列清楚了,給抱琴她嫂子送過去,他們若是給的起這贖身的價錢,我沈瑩繡自然會送了抱琴嫁過去。」

青碧抿嘴笑著說了聲是就出去找嚴媽媽了,沒過兩天,抱琴就喜逐顏開地來伺候瑩繡,末了還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給瑩繡倒了茶,「小姐,哥哥說讓我呆在沈府好好伺候小姐。」

青碧把東西送去的第二天,抱琴家的大嫂就找上門來將抱琴好好的叮囑了一番,說要她在大小姐身邊伺候好了,瑩繡看著她一臉的小殷勤笑而不語,沒再戳穿,接過她手中的茶算是不計價這事了。

日子過的飛快,一轉眼春天過去,瑩繡的及笄到了,五月十三這日,沈府又熱鬧了一回,喬夫人帶著媳婦,連著瑩繡的姨母秦夫人都過來了。

瑩繡沐浴完了之後換上了一身雲鑼的采衣采履,等在前廳旁的廂房內,沈鶴業和沈夫人則在前廳迎接客人,連著南陽侯府的世子妃都過來了,說是侯夫人事務繁忙,特別由來前來參加,沈夫人有些誠惶誠恐地迎接著客人,不料隨著世子妃到來,緊接著上門的竟然是定王妃,偕同上官將軍府的大夫人孟氏也一塊過來了。

沈鶴業自然不會以為這是自己夫人面子夠大,那純粹是因為瑩繡的未來夫婿是南陽候府的二少爺。

待到客人都來齊了之後,夫人又另外換了設宴的器具,本以為是普通的及笄禮,哪里會料到連著定王妃都過來了。

瑩繡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安靜地坐在那里,等著媽媽進來喊自己。

沈鶴業站在廳前向著一群女眷拱手,「今日是小女瑩繡的成人笄禮,感謝各位賓朋佳客的光臨!下面,小女成人笄禮正式開始!請瑩繡入場拜見各位賓朋!」

嚴媽媽走進來叫了她一聲,瑩繡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擺,慢慢地從廂房走了出去,一看廳堂里坐著的客人,略微一愣,隨即臉上浮現一抹溫婉地笑意,半低頭含羞地沖著她們示意,慢慢地走到了廳前,跪在了席上。

沈夫人以盥洗手後,拿起一旁放置的梳子,為瑩繡梳頭後將梳子放在了一側。接著由坐在正下方的定王妃起身,沈鶴業隨後起身,由定王妃開始往下盥洗手,拭干。

瑩繡跪在席子上,青碧手拿托盤,里面放著羅帕和發笄上前,定王妃起身走到瑩繡面前,沖著她微微一笑,說著吉祥的話語,跪坐在了席上為瑩繡梳頭加笄,起身後沈夫人又象征性的幫瑩繡正笄,瑩繡從席子上起身,定王妃帶頭說了兩句祝賀話語,瑩繡又回了廂房,沈夫人取過衣服,幫瑩繡換了一身素色的襦裙。

出來後向著沈鶴業和沈夫人行禮跪拜後,瑩繡望著沈鶴業那張快要笑撐了的臉,一拜,感念父母養育之恩。

定王妃是今天身份最為高貴的人,被奉為正賓的她再次幫瑩繡去掉發笄,帶上了發釵,換上了曲裾深衣,瑩繡出來向著定王妃二拜,三加過後,沈夫人替瑩繡去發釵加釵冠,換上了大袖長裙禮服,三拜後嚴媽媽撤去了廳堂中的陳設,沈鶴業邀請參加的女眷去了另一處設宴。

定王妃親自將齊顥銘寫的那個那個‘若’字,給瑩繡取字,听完了沈鶴業和沈夫人的聆訓。

禮成之後,喬晴悠拉著瑩繡左看右看,不免有些濕了眼,「瞧瞧我們繡兒,如今已經是大姑娘了。」

「這外面天曬,不如各位到小廳里坐會。」沈夫人擺了半日的表情,如今都覺得有些僵硬,笑著邀請大家去小廳坐著,誰沒有要走的意思。

「沈夫人,今日前來,不止是參加繡兒的及笄禮,我還奉了我們家老夫人的命,來給繡兒添嫁妝了。」喬夫人差人抬上來了幾台的箱子,當著大伙的面都打了開來,「咱們家老爺子啊可是疼繡兒,把他這珍藏多年的硯台都給拿出來了,我這說要硯台有什麼用,老爺子還和我吹胡子呢,說將來給他的外曾孫用的。」

喬夫人說完連著自己都捂著嘴笑了,沈夫人看著她這麼大張旗鼓地抬東西上來,忽然有不好的預感,只見喬晴悠也差外面的人抬了一個進來,箱子略微小了些,打開來是一個一個放置清楚的錦盒,「大嫂送的是整個喬家的,我這啊就送了我這做姨母的和她大表姐的。」

孟氏也替正安胎的詩雅添了嫁妝,這小廳之中竟然也放了不少,李氏見大家都這麼客氣,有些不好意思了,本來打算只給瑩繡送一些添嫁妝的,此刻也沒能把準備好的給拿出來,非要回家去準備大份的這才不能落于她們。

本坐著的瑩繡向著喬夫人她們跪謝之後,低著頭眼角隱隱泛著淚花。

沈夫人笑的有些尷尬,這些東西只是添嫁,卻趕得上她和沈鶴業為瑩繡準備的嫁妝,忽然喬晴悠盯著沈夫人的手臂問了一句,「沈夫人,您這鐲子可真是漂亮,在哪得的,可是精巧呢。」

沈夫人下意識的捂了一下,心下頓時有幾分慌張,不動聲色地把鐲子掩了回去,可天熱衣服本就穿的少,那鐲子總不听話的要滑下來,被喬晴悠這麼一說,大家也都瞧著她的手腕。

沈夫人笑的悻然,「就是好看罷了,許多年的東西,秦夫人若是喜歡,我那還有一對,等會回去了送給你。」

喬晴悠笑的意味深長,點頭說了聲好。

正當喬夫人以為差不多應當是賓客散去的時候,喬夫人起身對著她說了一句話,「瞧我這記性,險些給忘了,沈夫人,我家老夫人這還吩咐了,讓我啊把這些添嫁的東西抬去繡兒娘親放嫁妝的庫房里頭,順道啊把這嫁妝點一點,老夫人這怕我記性不好,還把這當年的嫁妝單子給我留了一份呢。」

沈夫人身子一怔,有些詫異地看著她,「點嫁妝?」

喬夫人笑的怡然自得,「是啊沈夫人,你嫁進來的晚,不知道,我那可憐的二妹妹死了之後,喬老爺子就把她生前剩下的嫁妝都給列了清楚鎖起來了,想著也不要回喬家了,留著給繡兒做嫁妝用,也算是二妹妹對繡兒的一份心意,如今繡兒再過幾日就要出嫁了,老夫人想起來了,就讓我連這添嫁都抬過來,沈夫人啊,這沈府我也不熟悉,要不您給帶個路?」

要不怎麼說喬家的大夫人只個極其會做人的賢婦典範,笑盈盈地半點看不出今天就是來找茬的,喊了一群的後援團,無辜地表示著,她只是來瞧瞧嫁妝還剩下多少的,這不為過。

「那庫房里剛剛收拾過,亂的很,還是我幫你去點吧。」沈夫人迅速地收回了慌張的神色,強作鎮定地說道。

「收拾過了怎麼會亂,我還怕母親這出的主意讓我和大嫂得點上半天呢,當年妹妹出嫁時的嫁妝,可是讓我覺得他們兩老偏心了!」喬晴悠嗔怪地說道,看向沈夫人笑地親切,「唐妹妹,我知道今日繡兒剛剛及笄,府里頭要收拾的多,你也不用招待我們了,這咱們還是一家人呢,這鑰匙大嫂也有一份呢,就差個丫鬟帶我們過去。」

一旁的瑩繡拉著喬夫人的手臂撒嬌道,「大舅母,母親肯定把娘親的嫁妝準備的妥當了。」

喬夫人輕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用不大但是在場人都能听到的聲音說道,「傻丫頭,你娘的嫁妝那麼多,十多年過去了,指不定這里頭少了什麼,被哪個丫鬟婆子的溜進去順手了也有可能。」

喬夫人意有所指,沈夫人神色有些變,「喬夫人,繡兒的嫁妝我和老爺都會為她準備,今日你們能來參加這及笄禮送上這麼大份的添嫁我也替繡兒高興,不過這點嫁妝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定王妃遠遠地走了過來,和世子妃諸葛玉欣聊的甚歡,听聞她們這的事,只是柔柔地建議道,「沈夫人,這麼大筆的嫁妝,喬家緊張也是在所難免,再說這庫房里的東西最多只是積些灰塵罷了,喬老夫人年紀大念著此時也是可以理解的,沈夫人既然知道嫁妝不缺,給喬夫人和秦夫人看一下,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沈夫人握緊著手,手心瞬間積了汗,抬起頭忽然瞥見喬晴悠嘴角一抹若有若無的嘲諷。

此刻墜在手腕上的鐲子成了燙手的山芋,她就不應該貪圖著好看拿過來戴,既然是喬家的東西,喬夫人和喬家大小姐就很有可能會認出來,她以為時隔那麼久沒事。

喬夫人見沈夫人遲遲不答應,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四周坐著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諸葛玉欣看戲一般地看著這一幕,目光落在瑩繡身上,見她低垂著頭瞧不清神色,頓時覺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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