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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座僻靜的小院落中, 柳絮兒坐在藤椅上靠著, 後背墊著柔軟地墊子,翠兒將主要的安胎藥端了過來,柳絮兒微一皺眉, 胃里又是一陣不舒服的翻涌。

「小姐,快把這藥給喝了, 世子說這是大夫開出來最好的安胎藥了。」翠兒見她不喜,從一旁的桌子上拿過來小蝶蜜餞, 「快趁熱喝了。」

柳絮兒屏息將藥都喝了下去, 雙手覆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臉上閃過一抹溫柔,背後的翠兒卻是一臉的擔憂, 小姐一意孤行懷上孩子, 當初自己這麼瞞著琴姨不知道是對是錯。

琴姨終究是心軟的,知道柳絮兒不但沒有喝下那絕子湯, 反而懷上了齊世子的孩子, 看著以死相逼的柳絮兒,她的心前所未有的涼著,這就是她一手栽培出來的孩子,這孤傲的性子,讓她有了不該有的想法。

她沒有殘忍到要殺了柳絮兒肚子里的孩子, 既然齊世子如此要求,今後的是福是禍都不關o坊的事情。

柳絮兒眯著眼睡了一會,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 惺忪著看著眼前繡著小孩衣服的翠兒,「世子沒有來麼?」

「世子爺沒說今天要來。」翠兒放下手中的針線,「小姐您渴不渴,我去給您倒些水。」

柳絮兒眼底閃過一抹失落,搖了搖頭,「不必了,陪我去院子里走一走。」

齊顥晟買了一座小園子下來給柳絮兒安胎,里面的格局是按照柳絮兒喜歡的布置的,齊顥晟花的心思不小,亦如當初他躲著京城這麼多的耳目,想法子買下了她的登台之夜。

她是想要有他的孩子,他們兩個血脈相承的聯系,從那一夜齊顥晟許諾開始,柳絮兒的心底那悄悄萌芽的種子就開始瘋了似的蔓延生長。

她亦是清白之身,有何不配?

論教養論才情,她都不輸給別人,她缺的不過是一個強大的後盾。

可恰恰因為如此,所以她不配?

她不甘心!

翠兒小心地扶著她走在小花園里,忽然門口的小廝來報,說南陽候夫人來訪,柳絮兒站在那愣了一愣,趕緊讓小廝請她們進來,自己則回了屋子,快速地換過了一身較為端莊地衣服。

才剛剛盤好頭發,南陽侯夫人許氏就到了門口,許氏見她出門迎接,笑著扶住她說道,「你身子重,也不必迎出來,到時候有了什麼閃失,晟兒就該怪我了。」

柳絮兒向著她行了禮,人在屋檐下,這里不是她的o坊,能不能進南陽侯府,還得看侯爺和夫人的決定。

「這里可還住的舒心,我也是侯爺和我說了之後才知道的,晟兒他這孩子,現在大了做事也不和我們商量。」許氏溫柔地看著柳絮兒,視線落到她的小月復,嘴角的笑意愈加的濃厚了。

做母親的在她面前說自己的兒子,柳絮兒附和不得,只是陪笑著,讓翠兒上了茶和糕點。

「世子他對我很好。」柳絮兒一手輕輕地遮掩住了肚子,許氏收回了視線笑了笑,「晟兒他對身邊的人都很好。」

「柳姑娘,我來是想要告訴你,這晟兒啊年紀也不小了,他這些年一直沒有把這婚事定下來,前些日子侯爺和我商量了一下,想讓他把這婚事大事先給定了,想到你這還懷著他的孩子,還是要通知一下你。」柳絮兒臉色微變,勉強地撐著笑問道,「不知是哪位府上的小姐?」

「慶王府的六姑娘,和晟兒啊也算是舊識,你這只要安心養胎便可,晟兒這些日子,可能無法抽空過來看你了。」許氏笑的和藹,拍著柳絮兒的手仿佛自己說的那話不帶片刻的針刺。

「那還要恭喜夫人了。」柳絮兒笑的牽強,許氏似乎很滿意她這識時務的反應,「你也不必擔心,安心在這呆著,缺什麼啊盡管讓人來說,這好歹是咱們晟兒的第一個孩子。」許氏溫柔地看著柳絮兒的肚子。

他們最關心的是這肚子里的孩子,而不是她,是了,除了齊顥晟之外,南陽侯府之中有哪一位會覺得她柳絮兒是個光彩的人,無非是耍著手段千方百計想要擠入那生活而已。

柳絮兒忽然心生悲涼,好像那個過去的自己回不來了,在這齊夫人面前,她失去了驕傲的資本,有的只是忍讓。

「我看你這窗子開的多,這懷著孩子切忌著涼了。」許氏像是沒有瞧見她額頭冒出的薄汗,講著齊顥晟婚事的事情,末了可惜的看著她,「這暫時還得讓你呆在外面,真是委屈你了。」

柳絮兒眼眶一濕,為的不是她那句話,而是舊人辭去新人笑。

翠兒趕緊把她扶了起來,送了許氏出去,柳絮兒終于癱倒在了翠兒懷里,胃里一陣又一陣的惡心,靠著那一片竹林,柳絮兒扶著竹子嘔吐了起來,空氣中一股尚未消化的藥味飄散了開來。

接過翠兒遞來的帕子,柳絮兒擦了擦嘴角的殘留,胃里一陣絞痛,望著這一片落新的屋子,柳絮兒忽然嗤嗤地笑了起來,笑到眼角都泛著淚花

沈府。

瑩繡看著珍寶閣送過來的首飾,仔細檢查了後重新讓青碧換了個喜慶些的錦盒送去了喬府給喬詩雅,走出了院子遠遠望去,瑩繡看到瑩惠院子旁邊正在落成的閣樓,那是給瑩韻出嫁用的閨房。

不過時隔幾日,京城之中又有了新的消息,說是南陽候世子要娶妻了,對方正是慶王爺的小女兒,諸葛玉欣。

前世的時候齊顥晟到了瑩繡十六歲都還沒有成親,帶著一對柳絮兒生的孩子,直到娶她為妻,而這一世,他竟然妥協了要娶妻,那柳絮兒怎麼辦?

瑩繡忽然覺得局勢有些變化,慶王爺將小女兒加入南陽侯府為的是什麼,這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大派別。

齊顥晟不是任人擺布的玩偶,瑩繡和他共枕那些年,對他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這個男人,撇去情感不說,一樣是個心橫手辣的角色,不知不覺中瑩繡的手中積了些汗,她看著那即將竣工的閣樓,原來不只是她在變,所有的事情,都在變。

這兩府聯姻的事同時勾起的還有齊顥晟金屋藏嬌的事,有人說諸葛玉欣夠有主母風範的,這都能夠忍受地了,也有人說,不過是個妓/女而已,給相公留點念想,整不出什麼ど蛾子,不過這都不關瑩繡的事情,她正準備著出發去喬家,詩雅表姐要出嫁了。

喬府門口絡繹不絕有客人進出,瑩繡是未出閣的姑娘,不方便到前廳去,在詩雅的院子里,瑩繡听著表姐在那抱怨著,捂著嘴偷偷地笑著。

「好啊你,大姐也笑話我,你也笑話我,就連瑾祿那臭小子都笑笑話我!」終究是要出嫁的女子,詩雅臉上帶著女兒家的羞澀,坐在臥榻上撓起了瑩繡的癢癢。

「表姐我錯了,我錯了。」瑩繡敵不過她這手,笑的只覺得腰疼,急忙求饒,瞥見掛在她床邊的喜服,「表姐,這嫁衣是在錦繡閣做的?」

「上官家送過來的,他說知道我針線活不好,干脆就別繡那點上去了。」說起這個詩雅就來氣,本來嫁衣是要她添兩針上去的,上官翎連這機會都沒給她留著,「我真有繡的這麼差麼!」

瑩繡繞著那嫁衣走了一圈,十分認真的看著詩雅點頭道,「我覺得二表姐夫說的沒有錯!」

「」詩雅猛的撲上來又要撓她癢癢,喬瑾澤走了進來,瑩繡趕緊躲到他的身後沖著詩雅悄悄吐了下舌頭,「表姐夫也是為表姐好,萬一傷到手他該心疼了!」

「好了別鬧了,女乃女乃叫你過去了。」喬瑾澤阻止詩雅,無奈地看著她,這大半年的喬府特訓,這一鬧騰全給暴露出來了,詩雅一听喬老夫人找她,放下了裙擺趕緊收拾了一下行頭,帶著丫鬟匆匆過去了。

「莽莽撞撞真是令人擔心啊。」瑩繡從瑾澤身後出來,忽然听到他來了這麼一句,哧一聲笑了出來,「表哥你這是瞎擔心表姐,她可精著呢,去了上官府絕不會如此。」

「就算是這樣,我也怕她一不小心暴露出來,上官老夫人和上官夫人可都是大家出來的,哪里去過那關外,她就是個野丫頭!」

「怕什麼,不是還有二表姐夫麼,只要他護著,誰都欺負不了表姐。」瑩繡說著眼神一黯,隨即笑盈盈地看著瑾澤。

捕捉到了她情緒的變化,論起擔心,幾個妹妹之中,他還是最擔心瑩繡,詩雅有家里護著,可瑩繡呢,沈家的所作所為,已經不足以讓他覺得安心,若不是喬家看著,他真怕忽然有一天,這個心慈善良的妹妹,滿臉哀傷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說著那些年的不幸,責怪他們都沒有去幫助她。

腦海中忽然想起某個人的話,瑾澤狀若無意地說道,「咱們繡兒也能找一個護著你一輩子的人。」

「如果繡兒求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呢?」瑩繡擺弄著手腕上的鐲子,忽然抬頭看著瑾澤說道,沒有妾侍,沒有通房,更沒有姨娘,他做的到麼,現在做的到,將來做的到麼,瑩繡的話一下顯得有些苛刻,存心刁難地說道,「若是他做不到,就不算是護著我一輩子的人,表哥,你說繡兒能找到這樣的人麼?」

喬瑾澤看著她嘴邊若有若無的嘲諷之意,試探道,「若是他做的到呢?」

瑩繡听聞那鐲子間傳來的清脆聲,宛然一笑,「若是他做到了,那便要看我願不願意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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