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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本來火急火燎地要瑩繡回去,讓喬老爺子在朝堂之上霸氣堵了沈鶴業一次之後,沈家就沒有再來催促。

「那好,你就陪我這身子沉的人多坐坐。」若慕見她一臉的坦然,干脆也不再提起,既然那事都過去了,沒有說的必要。

瑩繡看著她隆起的小月復,伸手模了模,指觸傳來奇妙而熟悉的感覺,不論男女,只要能夠平平安安地生下來才是每個做母親的最大的心願。而她曾經也懷抱這樣的希望,希望肚子里的孩子能夠平安降臨,可事與願違。

「這比懷老大的時候輕松多了,又安靜又乖巧。」若慕眼中露出一抹向往,她倒是想要生個女兒,瑩繡收回了視線拿起茶杯手還有些微抖,「若是個女兒一定和表姐一樣知書達理。」

「瑩繡姐,原來你在這,找的我好苦呢。」身後傳來瑾祿的聲音,瑩繡一回頭,撲哧一聲樂了出來,這是他跑的太急了,連著頭上的帽子都有些歪掉。

「詩雅姐讓我過來帶你一塊出去。」瑾祿將帽子扶正,看著周圍有人注意著這邊,也有些不好意思,和瑩繡同桌坐著地三個姑娘听聞也看向了這邊,露出好奇的表情。

「出去哪兒?」瑩繡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汗,「大姐夫和二姐夫包了兩艘船,咱們去游湖。」

「去哪游湖啊,我們也要去。」沒等瑩繡應答,那同桌的其中一個姑娘便站了起來,瑩繡略微一想,才想起這原來是隔壁邵家的嫡出三小姐,邵書瑤。

「你去做什麼,你母親又不會答應。」瑾祿一听就皺起了眉頭,頗有些嫌棄這邵小姐,邵書瑤不客氣地瞪著喬瑾祿,「誰說我娘不答應了,我這就去問,你們等我。」說完拉起裙擺就朝著亭子那邊走去。

同桌的還有兩個面面相覷著也跟了上去,瑩繡看他一臉糾結的樣子笑著點了一下他的額頭,「瞧你這莽莽撞撞地樣子,不是有兩艘船呢,再說邵小姐是客人,由你這麼跟客人說話的?」

瑾祿咕囔著我本來就沒說錯,那邵家的夫人對自己的三個嫡女都管的死死的,她想去邵夫人未必肯的。

沒過多久邵書瑤就回來了,盛氣凌人地看著瑾祿,「我娘答應了,我要和寶琳諾兒一塊去。」瑾祿的臉色更難看了,一個去了還不夠,還要多帶兩個,瑩繡扶起若慕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好,那咱們先過去吧,他們一定等急了。」

瑾澤等在大門口看到瑩繡身後還跟著三位小姐,其中還有一位就是隔壁邵大人的女兒,沒說什麼,讓若慕和瑩繡先上了馬車,邵書瑤偷偷看了他一眼,小臉緋紅地跟著伙伴一塊進了後面的馬車,過了一會瑾祿也鑽進了瑩繡這輛馬車,「詩雅表姐他們先過去了,咱們去錫山錠湖看看。」

錫山錠湖是兩面環山,周邊開著不少的坊間,沿湖停靠了不少的船只,下了馬車之後瑩繡扶著若慕站在一旁等著,遠遠望去錠湖十分大,對面像是一道懸立的山水畫一般陡峭,春天就是著了墨跡的顏色,脆女敕中夾著一抹深綠,生機勃勃。

上官翎他們找了兩艘畫舫的船只,雙層的船頂還做了華麗的篷蓋,綴著些流蘇隨風輕輕飄揚,瑾祿不願意和那邵小姐一條船,跟著大表姐和表姐夫上了另外一艘,詩雅則拉著瑩繡上了另外一艘,徐徐的風夾雜著湖水特有的味道在耳邊鼻息吹過,瑩繡站在船尾倒看著那岸邊原來越遠。

「一個人站在這做什麼?」喬瑾澤走了過來,見她出神地望著岸邊地坊間,遞給她一個剝了的貢橘,「從詩雅那搶的。」

瑩繡伸手接過,掰下一瓣放入口中,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四溢開來,「原來那o坊就在那,到了晚上的時候,這錠湖一定很熱鬧吧表哥。」

喬瑾澤低頭看到她一臉狡黠地盯著他看,嘴角抿著一絲笑意,晃了晃神。伸手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低聲笑罵道,「瞎想什麼呢!」

瑩繡捂著額頭笑地更開懷了,「表哥,我可什麼都沒說,我不過是問問你這o坊晚上熱鬧不,你緊張什麼。」

喬瑾澤失聲笑了出來,陪著她站在船尾看著對岸,饒是比她大上好幾歲,瑾澤也覺得現在是越來越看不透這個表妹了,不過他還是喜歡這樣的瑩繡,比他過去沈府探望的時候多了幾分親近感。

「你們躲在這做什麼,瑩繡快來,看我發現了什麼!」詩雅忽然打開船艙走了出來,擠到他們中間一站,順著她的視線看向河岸,「這有什麼好看的,表哥你也快來。」說完拉著瑩繡往船艙里走,瑾澤最後跟了進來。

船頭比船尾來的寬闊的多,邵書瑤一看瑾澤過來了,神情就有幾分緊張,坐在那小手揪著帕子臉頰都快要紅透了,詩雅沒顧著這些,連帶著邵書瑤一塊拉著到了船頭,邵書瑤沒站穩,撞到了瑾澤懷里。

瑩繡瞪了詩雅一眼,忙將她拉起來問道,「摔著沒?」

邵書瑤被這一撞人是沒事,心卻亂跳個不停,連著耳根子那都紅地透徹,胡亂地搖搖頭,垂著腦袋誰都不理。

詩雅悄悄吐了吐舌頭,拉著瑩繡往前面看,一抬頭,前面是幾艘和他們差不多大的船只,前後開著,領頭的那一條船篷頂尤其的華麗,隱隱還傳來一陣的琴聲。

「這是誰家的船?」身後傳來細弱蚊吟的聲音,瑩繡回頭一看,是平陽王府庶出七小姐陳寶琳,小圓臉上一副好奇樣子,十分可愛。

邵書瑤此時抬頭看了一眼,驚呼道,「我知道這是誰的船。」忽然意識到旁邊的人,音調生生轉成了柔美型,「那好像是o坊紅魁柳絮兒的專用船呢。」

「柳絮兒?」詩雅默念這三個字,沒有注意到瑩繡此刻煞白地臉色,柳絮兒,下意識地抬頭看著那慢慢靠近的船只,瑩繡卻怎麼都看不見船主人的模樣,雙手死死地抓著那扶手的欄桿,指甲間傳來一陣刺痛,耳旁傳來瑾澤的講解聲,「柳絮兒是o坊的清倌紅魁,只賣藝不賣身的。」

「柳絮兒的琴聲在o坊可當屬第一,不知道誰有這麼大的運氣能邀請她一塊出來游湖。」柳絮兒才貌雙全,多少王公貴族願意去捧她的場只為博得美人一笑,像今天這樣能邀請出來游湖的,那就是柳絮兒本人十分的欣賞,給了很大的面子了。

瑩繡從來沒見過柳絮兒本人,關于她的傳言前世今生卻听了非常多,詩雅和她們說了一會後才發現瑩繡的異常,模模她蒼白的臉關切地問道,「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瑩繡回了神,強撐出一抹笑,「大概是暈船了吧。」

邵書瑤正听瑾澤說地入神呢,見大家轉移了注意力,嘀咕了一句,「這風平浪靜的,怎麼會暈船。」

瑩繡也覺得這理由牽強的很,可她就是不想看到那艘越來越近的船,本能地不想面對那可能出現的人,「我也覺得這風有些大,不如陪你進去坐坐吧。」陳寶琳伸手扶著瑩繡,輕聲說道。

「別因我掃了興,我進去坐坐就好了。」瑩繡沒拒絕陳寶琳的好意,靠在船艙里,從窗戶那還能看到外面的風景,陳寶琳讓在船上服侍地丫鬟沏了一戶熱茶過來,給她倒了一杯,「是沒睡好吧,做不習慣船的一點浪就容易暈呢,我上回和哥哥姐姐下揚州就暈了好幾天呢。」

瑩繡接過陳寶琳遞來的熱茶笑了笑,「昨天是睡的不太好呢,休息一會就沒事了。」陳寶琳愣愣地看著她一會,半響囁囁地說了一句,「瑩繡姐姐,你笑起來比我大姐姐還要好看。」說罷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瑩繡一滯,眼底閃過一絲溫柔,身在平陽王府還能這麼純真,她的姨娘應該把她保護的很好,只是瑩繡的記憶里對她並不熟悉,「寶琳也很可愛。」

陳寶琳看著瑩繡有些受寵若驚,姐姐們都取笑她是笨蛋和呆瓜,只有姨娘會摟著自己說她是最可愛的,就連對她很好的邵姐姐也說她是個小笨蛋,眼前這笑的很溫柔的姐姐卻說她很可愛。

平陽王府子女眾多,像陳寶琳這樣不會爭取的,很難讓人記住,但是一旦挖掘,不也是一塊瑰寶麼,瑩繡看她小臉頰因為開心而紅撲撲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了。

船艙外傳來詩雅的笑聲和上官翎的說話聲,船身不知和什麼相撞了一下,放在桌上的杯子輕輕一震。

走出去一看,幾艘船靠在了一塊,連著他們的船,瑾祿還一臉開心地沖著她們招手,手中拿著那纜繩將兩條船綁在了一塊,詩雅看到她出來了,跑過來拉起她往船頭走,一面說的興奮,「果然是o坊的船呢,你猜我們在船上看到了誰,南陽侯府的世子爺,還有那o坊的紅魁柳絮兒…」後面的話瑩繡已經听不進去了,腦海里錦是南陽侯府四個字,轉眼就走到了船頭,避不可及地撞見了那邊的人。

柳絮兒的船上人不多,算上她的貼身侍女不過六個人,瑩繡听著耳旁詩雅說著什麼,卻什麼都記不進去,目光落在齊顥晟身旁的女子,一襲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挽迤三尺有余。

烏黑的長發用發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發絲垂在胸前,傾城的臉上薄施粉黛,在這春天的時節里,猶如翩然欲飛的彩蝶,輕靈透徹。

從痛楚到驚艷,短短不過爾時,瑩繡心底經歷了一場巨變,連她看了都會喜歡上的女子,那些男子們又如何不喜歡。

可那終究是蝕骨一般的痛過了,瑩繡看到齊顥晟注視柳絮兒的眼神時,她的心底徒然地卷起著一陣風,肆虐在她心里,刮著一道一道的傷痕。

她終于知道為什麼當初齊顥晟誰都不選,偏偏會要自己這個四品官員的女兒,還是處在尷尬地位的嫡女,因為她和柳絮兒長的有些相似,也終于知道了世子不停地往後院里娶妾侍進來的原因是什麼,年華會老,死去的人卻不會再變老,一輩子只能抱著一幅畫過日子的男人,縱然她死的那般不願意,她也開始覺得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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