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看起來挺秀氣柔弱的男人，倒是看著卓婉，覺得挺有意思的問道。聲音不咸不淡的，卻頗有一股氣勢。
「不服！」服？能服才怪了！
敢在新兵訓練第一天就跟教官叫板兒的，恐怕也就非卓婉莫屬了吧？可她骨子里的 勁兒，連穆斯塵都沒服過，怎麼可能服一個小教官？
「不服現在就給我去訓練場上跑二十圈！不跑完，今天中午不許吃飯！」
二十圈……
訓練場按三千米一圈兒來算，繞二十圈兒的話，就是六十千米，這要真跑下來，怎麼也得幾個小時，而且，馬上就快開飯了，她這一跑，勢必趕不上吃飯，下午的訓練，也得照樣兒餓肚子。
咬了咬牙，卓婉瞪著他，還是不服氣，「你憑什麼罰我？」
「三十圈！」班長沒有回答卓婉的話，而是再次高聲吼了一聲，便沒有再去看她，轉身對著一眾新兵，「告訴你們，在這里，你們沒有權利問我為什麼，因為你們在這里都是平等的，你們只需要做到一點，那就是服從！不服，我就練到你服！你可以不听我的命令，但如果你不听，你就不是我三班的人！」
卓婉是听明白了，如果這三十圈兒她要是不跑的話，這王八蛋意思就是讓她打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他不伺候了。
丫的典型的殺雞給猴看！
狠狠的瞪著她，卓婉直想掐死他，卻奈何自己現在啥官兒都不是，只是一個小兵，還只是一個剛進來的小兵，她總不至于帶著黑貓他們幾個舉反旗，第一天就被遣送回去吧？
她可清楚的記得，來之前他們是有多高興。
跑就跑，不就是三十圈兒六十千米麼，丫的誰今兒怕了誰孫子！
「該死的穆斯塵！」卓婉現在把所有的怨氣都加注在穆斯塵的身上，她覺得，R組織重新編排什麼的，多半有著穆斯塵的功勞，要不怎麼可能說編排就給他們編排到他眼皮子底下了？
氣的牙癢癢，然後卓婉瞪了一眼變態的班長，「三十圈兒，誰怕誰啊！」
說完後就直接轉身，大步往訓練場跑去。
張紹慶其實也猜到了卓婉鐵定不可能不听，她性子倔，肯定也就是礙于原來的環境。但想起來她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他還是覺得有點好笑。
「行了，都閉嘴！」打斷了一群人的議論，張紹慶重新恢復了那張嚴肅的臉，「繼續訓練！」
頂著烈日，卓婉一圈圈兒的跑著，跑的無聊了，就在心里頭畫畫小圈兒，詛咒一下穆斯塵。而後又想，她不是要想辦法把穆斯塵追到手麼？
不行不行，一定不能太野蠻了，太野蠻太**的女人，男人多半是不咋喜歡的。
電視上不是經常演麼，一般情況下吧，男人還是喜歡懂事、听話、溫柔、會撒嬌的女人……臉不可抑制的抽了抽，怎麼她覺得，這幾項加起來放在她的身上，咋就怎麼看都不搭呢？
腦袋里不期然的冒出令人渾身發毛的一幕︰她趴在穆斯塵寬闊的胸膛上畫著圈圈，然後，用一種特別柔軟、特別膩死人、特別賤賤的聲音，喊了穆斯塵一聲——塵~
末了尾音還拐了個山路十八彎。
不可抑制的打了個冷顫，她現在是有多熱，怎麼都打起哆嗦來了。
卓婉承認，那個模樣，要讓她做出來，的確是有夠困難的。
其實，接受懲罰倒不是卓婉有多怕那個教官班長，也不是她被嚇著了從而心甘情願的讓人家來懲罰她。
三年沒訓練的她，身體素質是真的下降了，雖然知道自己跑完這三十圈兒以後，鐵定會累到一個半死不活的狀態，但是她還是打算提前恢復一下。
且不說跑完三十圈兒，十圈兒的時候，卓婉就開始狂飆熱汗，氣喘吁吁了。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而卓婉，還一個人在偌大的訓練場上跑步。
二十圈兒過去了，大家早已經吃完午飯，回宿舍進行短暫的午休，可卓婉，還在邊擦汗邊一刻不停的向前跑。
兩條腿，早就已經酸疼，快要提不起來了。想起當初自己訓練時候付出的比這還要多的努力，卓婉咬了咬牙。
那個時候都能挺過去，就這點兒小破事兒，她還搞不定麼？
「黑貓，老大這樣，到底還能不能行啊？」大熊看著卓婉隨時都像是要摔倒的模樣，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
要換了平時，有人敢那麼跟老大說話，他早就忍不住上去揍人了。只是他們在來之前就已經說好，一定不可以沖動，要服從命令。
「既然老大來了這里，自然就有她自己的想法，我們不能替她去決定什麼，也不能從本質上幫到她什麼。」
摔倒了，就要自己爬起來，要想比常人更優秀，就要比常人付出多一倍的努力。
這些都是剛剛進R組織的時候，卓婉說過的話，而她一直以來也是這麼要求自己的。如果他們真的幫她說了情，才是真的看不起她。
第三十圈跑完的時候，大家的午休也已經結束，而卓婉徑直趴在地上，動也不想動。
只是，班長似乎並不給她機會休息。
「卓婉！」
嘆了口氣，卓婉只得迅速從地上站了起來，「到！」
「歸隊！」
「是！」
就這樣，卓婉在跑完三十圈，腿還在打顫的狀態下，再度投入到了訓練中。
……
「重來！」
「不規範，重來！」
「超時！重來！」
「再來一次！」
卓婉也不知道，這個班長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一下午的時間，誰也不罰，就單單對著R組織里的眾位，各種挑刺兒。
本來在赤蛇的訓練就算的上是高強度的訓練了，如此反復，即便是再受過良好和高強度訓練的人，在身體上也絕對吃不消。
但黑貓他們又不是那種反抗的人，听令行事，才是他們的風範。
可是，他們覺得可以承受，卓婉忍不了。
幾次都想發作，但還是被黑貓等人攔了下來。
雞蛋里挑骨頭的事情，也虧他做的出來！卓婉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自然也想不明白，到底有什麼貓膩。
或許，是他們先前的訓練方式跟這兒的的確不大一樣，所以，才這麼格格不入的哪兒哪兒都不對麼？
卓婉這麼安慰著自己，也就打算暫時先把自己這口火氣給咽回肚子里去。也打算在見到穆斯塵的時候，跟他反應反應這個狀況。
她倒是想問問他，他到底打哪兒找來的這樣的教官？合格沒合格就放了出來？
只是，心里頭想的是挺好的，只是，真要等實施起來，那就真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自從那天剛來的時候見過穆斯塵一次，連續四天了，卓婉都沒能再見穆斯塵一面兒，這人好像從她面前人間蒸發了一樣，連從她面前出現都不帶出現的。
而那個變態教練，也實在是有夠變態的，幾天內，把R組織的幾個大支柱，搞得真不成樣子了。她在適應後都強烈的承受不了了，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隱忍了四天的怒意，終于爆發。
「張紹慶！你丫夠了！」從地上站了起來，卓婉拍了拍巴掌。
又是攀岩又是跑步又是爬鐵網又是做俯臥撐的，別人做一遍，他們做十遍，別人做兩遍，他們就得做二十遍！也忒欺負人了吧？！
並且穆斯塵這麼長時間都沒出現，憑卓婉聰明的猜想，很顯然是他安排的，故意要整他們的！
她不干了！
「卓婉，你又要干什麼？」連名帶姓的被喊出名字來，教官顯然不會高興。
而卓婉才不管他高興不高興的，她不爽了，還指望著她想給別人面子？那都是扯淡！
「張紹慶，張教官，其實我最想問的，是您老人家想干什麼？」眯了眯眼，卓婉意外的沒有再拿要命的話堵他，「每天拿個我們七個人，跟個出氣筒似的，你真覺得我們是打不死的小強，還是覺得我們是足球，能夠任由你在這兒踢來踢去的？」
不生氣、不發威，不代表沒脾氣，卓婉也是一樣，真急了，她本來脾氣就比一般人火爆一點兒，這下被徹底點燃爆發了，還指望她好好兒的說話，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是你們的教官，我做任何事情，都有我自己的原則，也有我該這麼做的原因！」
「放屁！原則？原因？」嗤笑一聲，卓婉堵回去的話毫不客氣，「呦喝，我知道了，原來穆斯塵就是你口中的原則和原因吶！」
「咳咳……」被卓婉一句話說的給嗆著了，張紹慶也不知道該怎麼著回答她這句話。
說實話，他會這麼苛刻，的確是因為穆斯塵的緣故。這里頭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他死命折騰的這幾個人，就是原R組織的成員。
首長交代，一定要給他們布置比其他士兵多十倍的訓練量，他起先反對，覺得這麼做不妥，但是，軍令不可違。
一番訓練下來，其實他也有夠咋舌的。
如此的訓練量，竟然沒讓他們倒下。換做他都不敢保證能承受這麼強大的訓練量，這簡直是透支人體內的能量。
卓婉能忍到今天才爆發，也實在是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我懶得跟你說！」豁出去今兒個被趕走，她倒要瞧瞧，穆斯塵到底要干什麼！
轉身，卓婉頭也不回的就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張教官喊她了沒？
自然是喊了。
可是卓婉听了沒有？
當然是沒听。
要是听了，還就真不符合卓婉的脾氣了。
今兒個反正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不跟穆斯塵理論清楚了，她都不叫卓婉。
繞了好幾個圈兒，卓婉才總算在左打听右打听下，找到了穆斯塵所在的大樓——明志樓。
名字起得倒挺雅致的，卓婉切了一聲。大踏步的就向里面兒走去。
蹬蹬蹬蹬，每走一步，都格外的擲地有聲，好像想要借此來發泄自己心中的怒火似的。
也不知道腦袋被什麼玩意兒給擠了，卓婉自認為，自己這輩子從來都沒做過像今天這麼**的事情。
走到三樓看到穆斯塵的辦公室，她是想也沒想，一腳把門給踢開，「穆斯塵！你丫給老娘解釋清楚，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副潑婦指著里面罵大街的動作，在看到屋里面場景的時候，直直的僵在了那里。
而屋里正在認真交談事情的人，就這麼直直的愣在了那里，傻了似的看著這個突然之間蹦出來的小士兵。
哪兒的新兵，這麼不懂規矩，居然敢直接踹開首長辦公室的大門，指著首長的鼻子聯名帶姓的大罵的？
「我……這……呃……」瞅了瞅自己的手，卓婉都不知道該把自己的手放到那里去了，我了半天，到最後只能將手背到身後，嘿嘿傻笑了兩聲。
丫的，她今兒是抽什麼瘋呢？現在這副場景，她連抽自己兩個嘴巴的心都有了。
「你是哪個連的新兵？懂不懂規矩？」也不知道是哪個領導，皺了皺眉，指了指卓婉，問道。
「我是陸軍特戰隊的。」完全沒了剛剛進來時的氣勢，這里又不是只有穆斯塵一個人，里里外外加起來，有六個呢。她就是有再大的火氣，也不敢直接當著這麼多領導的面兒撒潑啊。
弱弱的抬起眼皮偷瞧了一眼，除了穆斯塵臉色陰沉的可怕之外，屋里面竟然還有那個蕭晨俊躲在那邊看著她偷笑！
三年沒見，這個男人居然還是一如當時一樣那麼欠扁，不過讓卓婉納悶兒的是，蕭晨俊作為穆斯塵的好哥們兒，竟然一點替哥們兒怪她的意思都沒有。
「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剩下的事情我們改天再談。」揉了揉額頭，穆斯塵的話說的再明白不過了。
大家有點兒不明白穆斯塵什麼時候對這樣的小事兒自己處理了，但穆斯塵自己都發話了，其他人在想說什麼，也都把到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蕭晨俊出去的時候，還在卓婉身邊停留了一下，順便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世界終于恢復了清靜，這個空間，終于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