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筋弦響弓開處,落日果然欺後羿。豹子尾搖穿畫戟,七千虎狼著征衣。震天歡呼聲中,己是殘陽如血,呂布負手獨上寨頭,遙見遠處燈火通明,眼角不由暗暗一跳︰‘假借鬼神之名,雖說能令軍心暫穩,卻終究並非長久之計!’
一念至此,呂布虎眼一圓,卻是一計于心頭生起。幾番思諒,呂布一拍寨頭,轉身直令左右道︰「抬酒來!」
「諾!」
左右不敢怠慢,不多時,己是抱酒十余壇來到。呂布見罷,飛下寨頭,接過其中一壇,掀泥直提在手,直望眾人而道︰「天助我軍,當一鼓作氣!本侯欲發兵,奮力與戰,折其鋒銳。若願相隨者,且與某共飲一口英雄血!」
‘這……’
話音落定,寨中歡呼頓去,默然不答。一時間,滿場皆靜,唯有戰旗翻滾聲入耳不止。
此番情景,早在呂布意料之中,見罷,只得微微搖頭,虎頭一仰,壇中美酒盡飲去,美酒入月復,呂布虎眼一瞪而起,直將手中酒壇砸落在地,一聲厲嘯,道︰「赤兔!此時不來,更待何時!」
「鳴!」
人中呂布,馬中赤兔,均乃世間一絕。厲嘯聲未落,只听得一陣嘶鳴聲起,紅影掠過,待揚塵落定,赤兔己是停立在呂布身側。
「溫侯且慢!可容麾下一言!」
呂布甚愛赤兔,倘若無事,絕不召赤兔前來,曹性久隨呂布,又豈能不知,見罷,一聲疾呼,已是越眾而出道︰「如今形勢,敵眾而我寡,堅守方為上上之策!」
「敵勢浩蕩?」曹性話音落地,呂布卻若未聞一般,一按馬鞍,飛身直上馬去,馬韁直提在手,滿臉小覷道︰「公等皆懼,吾卻不懼!天助我軍,此戰必勝!吾今自出迎敵,誓與敵軍決一死戰!」
「賢弟果然好膽色!」
呂布話音未落,一陣朗笑聲大起,聲音熟悉,呂布由不得下意識往聲響處望去,觸目所見,旌旗錦簇,卻是一標人馬驟馬飛來。
「兄長!」滾滾揚塵之中,只見為首一將身著烏金甲,一柄丈八長戟橫負在背,不是項羽又是何人。呂布見罷,既驚又喜,胯下快馬一夾,飛馬去迎。
「酒來!」
龍虎相會,不及相敘,項羽卻是手中長戟一插在地,奪酒提扣在手,壇泥一掀,直沖呂布一聲朗笑,道︰「上陣殺敵親兄弟,這口英雄血,又豈能少得了孤!」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項羽開口方飲,一道大呼于身後響起,回頭望去,只見虞子期打馬近來,手中長矛一指抱酒者,大聲直道︰「還不拿酒來!」
「主公尚不懼死!許某又安得落後!」
酒壇尚未入虞子期之手,又聞一陣鸞鈴聲起,一將策馬近前,長得是腰大十圍,容貌雄毅,一把大刀橫立,不是許褚,又能是誰?
「酒來。」
同飲一口英雄血,同仇敵愾虎狼魂!一番定計,虞子期自去點齊一標人馬,飛奔直往紀靈寨外而去。
「紀靈小兒!好不知死!安敢犯我徐州邊境!還不快快出來受死!」
夜色降臨,紀靈正憩于帳中,徒聞寨外有人叫罵,紀靈大怒,披甲飛馬而出,方出寨外,只將一將橫矛立馬于旗下,見自己出來,頓時一聲高叫道︰「來將通名!本將不斬無名之卒!」
「黃口小兒,安得如此囂張!」
紀靈聞言,悖然大怒,縱馬輪刀,直取虞子期,戰不數合,虞子期虛晃一招,詐敗而走。紀靈哪里能容,催馬引軍,直追而上︰「小賊!哪里逃!」
「寨外何事發生!」
紀靈拍馬剛走,一將身著金甲,直來轅門。轅門守卒見罷,忙迎上來,抱拳直道︰「主公!」
「爾等且留守此寨!」
听得紀靈大勝,袁術大喜,點上五萬人馬,左有張勛,右有橋蕤,催馬直追紀靈而去。
「小賊哪里走!」
虞子期所帶之兵盡為鐵騎,行速可謂如風,一路急追,卻也只得吃其揚塵。紀靈大惱,卻是不思有他,三叉兩刃刀直拍在馬臀,緊追在後。越追越緊,方至一丘之下,忽聞連珠炮響,右邊喊殺震天,一支彪軍飛殺而出︰「許褚在此!敵將還不受死」
飛塵滾滾,夜色掩蓋之下,難知來兵多少。軍心立亂,紀靈更是大急,棄下虞子期,縱馬挺刀直戰許褚︰「紀靈在此!賊將安得如此囂張!」
「放肆!」
紀靈殺來,許褚大怒難當,虎目更是一瞪而起,飛馬一拍,直殺紀靈而去,兩馬相交,飛砂走石不止。許褚力能拖牛,其中力道豈是紀靈能敵?越戰越是心驚,紀靈提馬欲走,卻又突聞一陣喊殺聲起,揚塵不止,卻是虞子期返身復殺回來︰「賊將受死!」
「殺!」
虞子期殺回,紀靈軍中更亂,慌忙去迎,左邊又有一支彪軍殺出,旗號分明,大書奮威將軍呂布數字︰「呂布在此!紀靈小兒還不受死!」
「呂布!」
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紀靈如何能不知?只見呂布一出,縱馬引眾直殺入紀靈軍中。虎入羊圈,如何能當?橫沖直撞,立時血濺數里。
紀靈吃驚,夾馬便走。可胯下戰馬尚未走出數步,又聞一陣炮起,一將引眾飛馳殺來︰「霸王在此!」
揚塵滾滾,言未絕,那將己是揮軍殺奔進來。戟起處,軍眾無不磕飛,一條血路直落在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