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聯邦軍的機兵,你擋在本男爵面前打算做什麼?」赤紅色機神單手撐腰,微微額首,靜靜望著里昂駕駛著馬克西恩飛到他的面前,在公用頻道之中質問道。
里昂沒有回應奧克斯的質問,而是在爭取時間催促米諾克離開此地。
「艾力,你到底在猶豫什麼?看清事實吧,就算我們合力,也不可能戰勝眼前這台機神的!與其兩個人都死,倒不如死一個,為另外一個爭取活下去的機會。」
「與其兩個人都死?呵呵,如果你不堅持參進來的話,死的就只會是我而已吧?既然如此,還不如你離開,這件事本來就與你無關。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件事既然是我惹出來,那麼就由我自己去承擔。」米諾克自嘲一笑,沒有任何離開的意思。
「與我無關?」里昂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笑了,「別忘記,艾力。我是你大哥。」
馬克西恩的重粒子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著那台機神發射了。兩炮便足以毀滅一艘B級戰艦的重粒子炮,直直擊在了那台機神身上,還沒等里昂因為成功命中對手而露出興奮的表情,那些強大的重粒子光束就像水流噴在鐵棒上一樣,被那台機神的外裝甲完全抵擋了下來,多余的粒子流還從機神的身邊擠了過去,完全傷不了他分毫。
里昂原本便沉重的心情,再次下壓幾分。嘴上卻假裝輕松地向米諾克回道,「看,如此一來,我也月兌不開身了。」
艾魯希昂的駕駛艙中,米諾克深深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好。半晌之後,只好無奈地說道,「從小到大,你就一直勉強自己去做那些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你這麼做?有意思嗎?」
「如果我一個人做了這些事的話,不是能讓更多的人輕松很多嗎?」
「那麼,你自己呢?」
「我?無所謂啊!」里昂哈哈一笑,「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倒不如去幫更多的人完成他們想做的事。這樣也省的自己無所事事。」
正因為這樣,我才不想見到你……
米諾克咬了咬牙,雙眼慢慢合了起來。
「愛莎,準備上了。」
「汝,這次不逃跑嗎?」愛莎的語氣很平靜,「搞不好,真的會丟掉小命的哦。」
「死麼?當然是害怕的,但是……」米諾克雙眼之中,深藏著一股說不出的寧靜,「這個世界之上,還存在著一種在死亡之上的恐懼。那就是,對現實的無力感。明明身處其中,眼看著一些自己無法接受的事情發生,自己偏偏無能為力,無論多麼努力也改變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它發生,然後默默接受。」
「這種感覺,我曾經感受過一次,甚至到現在,還殘留著心理陰影。」
「所以?汝為什麼要對吾說這些?」
「沒事。只是我從來都沒跟人說過這些,而現在要去送死了,身邊也只剩下你可以充當听眾了,所以就只能跟你說了咯。」米諾克顯得出奇輕松。
「啊,是麼?那還真是抱歉呢。吾可不是一個很好的听眾呢。」
「哈哈,這種事情,才無所謂。」米諾克臉色慢慢變得柔和,「雖然只跟你相處了不到一天,不過,感覺很不錯哦。」
「切,被汝區區一個下人稱贊,有什麼值得高興的。」愛莎殿下還是老樣子,「不過,出于禮貌,吾還是說一句,謝謝。」
米諾克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拋卻了腦海之中一切雜念。
輕輕一抖幻空翼,艾魯希昂像離弦的箭一般,瞬間跨越了那幾百米的距離,停止在那台赤紅色機神的面前。
「你們兩個是什麼意思?打算二打一?」剛剛吃了里昂一炮的奧克斯,冷笑著在公用頻道說道,「從剛剛開始本男爵就覺得奇怪了,你一台聯邦機兵跑過來到底是像干什麼,現在仔細一看,這不是艾力歐家的人嗎?怎麼?堂堂軍神世家的人,來到這種小戰場上,還想聯合一台機神夾擊我麼?行啊,沒問題,你們盡管來好了。本男爵從來都不嫌棄收藏品主動送上門來。尤其是艾力歐家的人,這可是少見的收藏品呢。」
「艾力,你為什麼不走?」沒有理睬奧克斯的挑釁,在馬克西恩之中,里昂無奈地問道。
「你又是因為什麼不走?」米諾克沒有正面回答里昂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他一句。里昂一愕,隨即笑著搖了搖頭。
一黑一藍兩台機體心有靈犀,同時相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是啊,兩兄弟都不願離去,不都是因為同一個原因麼。他們都無法丟下對方離去。既然如此,便兩人都不走好了。
「有信心打贏麼?」沒有再糾結于逃跑這個話題,里昂已經完全放棄了勸說米諾克逃走了。因為他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這個倔強的弟弟都絕不會逃走。
「當然沒有,不過,已經無路可選了不是麼?對方可是將我們兩兄弟看成志在必得的收藏品呢。」米諾克調侃了里昂幾句,從幻空翼中抽取了一部分碎片組合成雙刀,握在手里。
「那麼,上吧!」
「好!」
米諾克第一個沖了出去,雙手交叉絞向那台赤紅色的機神。里昂緊跟在後面,重粒子炮超載充能伺機而動。
論瞬間加速能力,艾魯希昂猶在馬克西恩之上,這從米諾克昨晚的初戰之中便可以得知,與馬克西恩需要依靠飛行器慢慢加速不同,艾魯希昂在原始覺醒之前便已經擁有一種「腳踏空間」隨處借力的特殊能力。因此只論短距離的爆發的話,艾魯希昂在同等神化率的機神之中,絕對是首屈一指的。
但如今的問題是,米諾克跟那台赤紅色機神的神化率是在同一個水平嗎?
答案很明顯,不是。
「天真,竟然想跟本男爵比速度?」奧克斯仿佛看到了什麼讓他噴月復大笑的事,「過一萬年再說吧!」
赤紅色的機神動了,米諾克的眼中瞬間出現了無數個幻影,就像由無數幀連接起來的一部靜態電影那樣。
那台機神在虛空中留下了他所做動作的所有軌跡,與這種速度的相比,米諾克的時間仿佛被停止了一樣,因為他連對方究竟是如何接近自己都無法看清。
在這一刻。米諾克閃過一個念頭︰艾魯希昂的速度竟然是這麼緩慢。
眼前一陣火花之後,米諾克只覺得機體劇震,緊接著便被一股巨力「撞」飛了。
「嗯?好硬!」奧克斯眉頭一皺,低頭看著自己的右爪。似乎沒有預料到艾魯希昂的裝甲防御力會這麼驚人,他這一抓竟然沒能完全穿透。
倒飛出去的艾魯希昂翻了幾個滾後,終于穩定了下來。看著自己胸口裝甲上那五道觸目驚心的爪印,米諾克咽了一口唾沫。
「速度型的機神嗎?這次麻煩大了。」米諾克眯起雙眼,對方的速度,自己根本反應不過來啊。按照愛莎所言,一不留神,也許真會他被秒殺。
「下人,那台機神手腕上裝備著的爪子上流動著強大的神力波動,吾估計那就是這台機神的神器了。」在初次交鋒之後,愛莎瞬間分析了收集到的訊息,向米諾克報告道。
「爪型神器?」米諾克想起了在夢中見到的那雙慘綠色的巨大光爪,「愛莎,這個家伙大概還能使用一招很強大的技能,那模樣就像兩個巨大的光爪,大約有幾千米長!會不會跟這件爪型神器有關?」
「光爪?神力外放?」愛莎的語氣一變,「下人,汝說的是真的?汝真看見他用這種技能了?」
「大概吧……」米諾克也不敢肯定,畢竟那個只是夢而已,雖然到現在已經應驗了不少。
「汝最好祈禱自己看錯了吧,下人。」愛莎幽幽地說道,「原本吾就以為對方是一台神化率百分之四十以上的機神而已。按照艾魯希昂神位的優勢,只要汝的神化率能在接下來的戰斗之中提高百分之五以上,與對方還是有一戰之力的。但是……如果他能將神力外放的話,那麼就表明對方不是單純的神化率比汝高那麼簡單了。」
「這有什麼差別?難道他是百分之五十的半神?」
米諾克一邊維持著與愛莎的對話,一邊思考著怎麼應對奧克斯的超高速。另一方面,里昂已經解除了重粒子炮的集束,正在使用散射模式的無差別覆蓋攻擊牽制著奧克斯。
「半神?那倒不至于……汝以為神化率百分之五十是那麼容易達到的麼?而且,就算神化率達到百分之五十,那也不算是半神,只是半只腳踏入半神境界罷了,想完全半神化,神化率必須達到更高。」愛莎算是安慰了一下米諾克。
「他的神化率估計還是在百分之四十這個範圍之內,汝還是有機會的,只是他在這個神化率的範圍之外,還另外得到了一種比較奇特的力量。」
「哈?你不是說對于機神來說,神化率就是一切嗎?」
「呃,基本上來說,吾也沒有說錯嘛。不過是‘簡化’了一點內容罷了。」愛莎殿下尷尬地解釋道。
「你這是承認自己的說明偷工減料了的意思麼?」米諾克的語氣中已經帶有一點鄙視了。
「嗦!反正無論吾說了什麼,最終解析權都在吾身上。要是吾沒說清楚,那也是汝的責任,因為汝連問都沒問清楚。嗯,嗯,就是這樣。」
米諾克緊張的心情被愛莎搞得完全沒有了。
「那麼,說到底,這台機神,到底有什麼底牌?」
愛莎殿下慢悠悠地吐出了一個米諾克依然沒听過的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