殖民星外太空,次元裂縫戰場,聯邦軍A級主艦布魯迪斯號艦橋司令部。
六位身穿黑色軍服的校級軍官一臉鐵青地坐在會議桌旁。坐主座上的,是負責這次機神遺跡守衛戰的最高指揮官,聯邦中央政府軍部派遣的卡羅少將。
在一個小時前,那艘分別運載著從機神遺跡中發掘出來的最新成果的運輸艦被空間跳躍而來的帝**先頭部隊截殺了,隨著運輸艦被擊墜,上面運載著的機神核心也失落到了殖民星上。但是,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卡羅少將緊眯著眼楮,淡淡地掃視了一眼坐在他身下的幾位校官,幾息之後,終于開口冷笑道,「在派出了帝**先頭部隊兩倍數量的機兵之下,還是沒能完成護航任務,反被對方輕松擊落了我們的攜帶了重要成果的運輸艦,很好,你們都很好。」
還沒等那六位校官冒出冷汗,沉默的炸彈終于忍不住爆炸了。卡羅少將右手一拍桌面,臉容扭曲地沖著自己的下屬咆哮起來,「你們他媽的誰能告訴我,在知道了那艘運輸艦中有如此重要的東西的情況下,還是被敵方得手了?卡爾西法在昨晚呈報上來的那份報告你們都沒有看到嗎?我已經在第一時間把發現到那東西的事情上報中央了,上面也表示了重視,並且已同意派遣主力部隊前來。這次援軍帶隊的不是別人,正是艾力歐家的人,艾力歐家!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艾力歐三個字從卡羅少將的口中一說出來,原本還抱著僥幸心態認錯的校官們頓時有一半人臉色大變,而剩下的一半,卻是腦袋空白一片,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
看見了自己的下屬終于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後,卡羅少將的臉色稍緩,語調也降低了一點,「各位都是來自中央軍部的中層干部,應該很清楚連那一家在聯邦軍中是什麼地位,連他們都表示重視,甚至不惜下派本家的人到這種偏遠的殖民星來也要得到那東西,你們自問,那樣東西的重要性是我們可以想象的嗎。」
「將軍,我們馬上派遣精銳機兵前去追擊敵方,務必追回那樣東西。」機兵第一部隊的長官一抹額頭上的冷汗,立刻開口表態。
「多派幾隊人去,現在敵方應該還不知道我軍在機神遺跡中找到了那種東西,至少,先去破壞他們的展開搜索行動,不要讓他們知道那樣東西的存在。」
「是的,將軍。」剩下幾個校官維維是諾。
在米諾克背著女孩向城市的避難所逃亡進發的同時,幾隊接收到指揮部命令的聯邦機兵小隊果斷月兌離了外太空的戰場,突入殖民星的大氣層,試圖追擊那些已經降下城市搜尋失落的機神核心的帝國機兵部隊。
作為一個士兵,最初接收到追擊命令的時候,他們都感到十分疑惑。
為什麼長官要氣急敗壞地在這個時間段下達追擊命令?而不是選擇在市民完成避難之後?
只要有點常識的人都能想象到,若果他們不是現在前去追擊,而是在市民們安全避難之後的話,那麼就算雙方在市中心交戰,所造成的傷亡也不會很大。相反,如果他們現在就進行追擊的話,那麼他們等一下勢必要面臨這樣一個問題︰在平民們撤離中與敵軍進行遭遇戰。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沒辦法確保在戰場周邊的平民的安全。畢竟,既要確保擊墜敵軍,又要保護平民。他們只是一群普通的士兵,又不是神,怎麼可能兩邊都兼顧好。
明明只需要將追擊的時間簡單地推遲少許,卻能救下大量市民的性命。
他們的長官卻選取了犧牲的那個方案。
這不由得讓這些前去追擊的士兵對這個命令產生了一點懷疑。因為這完全不像是一個冷靜睿智的指揮官的應該下達的命令。
更像是一個殺了人,不小心留下了線索。害怕事後被警方追查到,所以匆忙派人出去中途截殺,順便毀滅證據的殺人犯。
個別聰明的士兵想到這里,不由得一個激靈。是啊,連我這個普通士兵都知道的常識,難道指揮部那些老奸巨猾的將官們會想不明白嗎?既然如此,他們還是堅持下達了這樣的命令,那必然有他們的理由。
至于,具體上面到底要保守什麼秘密,而不惜犧牲這麼多人的性命就不是他們這些處于聯邦基層的士兵可以管的了。
想通了這一點,那些機兵的駕駛員老老實實追蹤著那幾些早已到達地面的帝**機體的蹤跡,小隊長們也開始向各自機兵小隊的隊員們傳達等下的戰斗安排。
十幾團巨大的火球突破了大氣層的屏障,按照原定計劃的分隊分散城市各個方向。
運輸艦的殘骸分落城市各地,經過墜落角度的誤差,每件殘骸間的距離跨度長達幾十上百公里。正因為這樣,敵軍部隊為了追尋殘骸,分散了兵力。這在聯邦老兵們看來,無疑是個逐一擊破的好機會。
解鎖了機體的武器系統,他們開始執行指揮部交派的任務……
這一戰,注定會有很多平民喪生。
就在聯邦和新人類帝國的機兵們即將要展開戰斗的時候,米諾克在逃跑的途中,面臨著一個很危險的情況。
事情要追溯到十分鐘之前……
背著那個女孩的米諾克穿過了第六商業街後,正在前往距離他最近的體育區避難所。在路上看到了一個城市自助自行車停泊區,他順手牽羊推走了一輛。畢竟,步行怎麼都不如自行車的速度快。
因為大街上大塞車的關系,走大路根本行不通。架設在城市半空的自動隧道又人潮洶涌。無奈之下,米諾克只好憑借自己這兩年來在摩亞納市生活累積的找小路的經驗在地圖上判斷了一條自認為最快的捷徑。
畢竟,有著常年打工經驗的米諾克,曾經做過半年的聯邦速遞兼職,認小路的能力,是平常人無法企及的。
「嗯,走到這有點印象了,前面小巷右轉的確是還沒完工的環境管理局新大樓,從那向前直走是摩亞納公園,這個時候的公園應該已經關閉了,不可能有人在。只要走之前那條小路直接可以直接達到體育區的南面。」
腦中描繪出了一條大致的路線之後,米諾克用盡吃女乃的力氣在無人的小巷中上演了一出自行車疾走秀。幾分鐘之後,成功到達公園門口的米諾克,看見那已經緊閉的公園大門,果斷放棄了自行車,並月兌下外衣,把女孩的腰與自己的腰緊緊捆綁在一起,確認好不會松開後,飛快地踩著鐵圍牆的落腳點,爬了上去。
到此為止,米諾克成功潛入了公園之內。
摩亞納公園佔地之大,包含了前往體育區路程的三分之一。同時,因為公園在晚上已經關閉的緣故,如此長的一段路都不會存在交通障礙。
很好,這樣的話,能省不少心。在目前這種分秒必爭的情況下,沒有時間可以讓米諾克浪費。
「在市民基本完成避難之前,聯邦的機兵應該不會出動的,雙方不接觸,就不會開戰。那麼就是安全的。必須趕快前去避難所啊。」
的確,按照一般情況的話,米諾克這麼判斷是沒有錯的。
但遺憾的是,事實並沒有那麼樂觀。
他根本無法得知,為了掩蓋某個目標,遠在太空的軍隊指揮部,早已下令讓機兵部隊進行追擊了,估算一下時間,現在雙方大概已經進行接觸了。
轟隆!
公園茂盛的樹木完全無法遮掩住遠處城市中升起的火光,剛才的那聲巨響就像是一場交響曲的開頭前奏,接下來開展的,便是猶如狂風暴雨的浪潮。
濃煙,開始彌漫。相比起機兵之間交擊的鏗鏘聲,天空之中舞動的鋼鐵的身影的破空聲,實彈的爆炸聲,人們絕望的悲號反而顯得那麼渺小。
傻了。
米諾克徹底傻了。
不是應該在市民完成避難後才開始戰斗的嗎?不是應該在自己安全進入避難所後,這一切才開始的嗎?怎麼會現在就開戰了?到底是誰下的命令?
現在這樣,算什麼?
這算什麼?這算什麼?這算什麼?這算什麼?這算什麼?這算什麼?這算什麼?這算什麼?這算什麼?這算什麼?這算什麼?這算什麼?
喂,誰能告訴我,這到底算什麼?
米諾克停止了前進,在漆黑空曠的公園之中,呆呆地坐在地面上。
一種似乎被整個世界拋棄了的感覺油然而生。
自嘲地傻笑了幾聲,米諾克解開了纏繞在自己腰上衣服,把女孩抱起,平放在小道旁的椅子上。而自己,卻無力地倒在椅腳下。靜靜地看著那些正在城市中肆虐的敵我雙方。
遠處的天空,光芒交錯。
「一切都已經完了,三年前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為什麼我總是這麼無能?為什麼我總是怎麼都做不到?」米諾克緊抓著地面的手背青筋暴起,在地上留下五道猙獰的血痕。
「該死的,我……不甘心啊。」米諾克意志全無,疲憊地閉上了雙眼。
「不甘心的話,汝去改變這一切不就行了咯?」一句脆鈴般的笑聲在米諾克的耳邊回蕩起來。
「改變這一切?談何容易啊?」米諾克正想調笑回答他的人。
但是接下來,他愣住了。
這里除了自己之外,哪里來的第二個人?
答案只有一個。
「你……醒了?」抬頭一看,米諾克呆住了。
那個黑發的女孩,半垂著眼皮,以一種似笑非笑地表情正坐在椅子之上,一雙金色的雙瞳,正在與他對視。
「汝,希望改變這一切嗎?」猶如惡魔的誘惑一樣,醒來的女孩,再次問道。
「如果,汝希望的話,就向吾立下神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