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堂之中,幾個老尼繼續說著客套話,石小玉听得郁悶不已。
還好,客套話也總有說完的時候。而數尼姑也都走到馬棚前了,將捆在木柱上的那個美貌女子圍住。
靜逸師太奇道︰「兩位師妹,好端端的,你們為什麼要捆著這個女子?要是被官府知道,說不定可要說你們出家人為非作歹,強搶民女了?」
一個老尼嘆了口氣,說道︰「師姐說笑了,貧尼又怎麼會是欺凌弱小之輩?這個女子,正是本門中人,犯了門規,這才暫時被咱們囚禁,待查明真相之後,自會公平處置。而出家人門中之事,官府也不會過問的。」
另一個老尼也道︰「靜虛師姐說的不錯。咱們峨嵋派中之事,官府也管不到。而且,這個逆徒,身為本派掌門人的親傳弟子,竟然做出勾結歹人,謀害師傅的事情。若是依我之見,直接廢了她的武功,並且永遠囚禁在峨嵋山古洞之中。只是靜虛師姐慈悲為懷,說是要詳查此事,生怕冤枉了這個小蹄子……」
石小玉在不遠處听得清楚,心頭一凜,想道︰「難道這個美貌女子,就是峨嵋掌門靜空師太的親傳弟子,未來的掌門接班人?只不過,為什麼這些尼姑不許她吃飯,還派人看著她,就像對待仇人一樣?當時我遇到靜空師太的時候,她可沒說自己的徒兒勾結歹人啊,難道這些老尼姑冤枉她了?」
他見這峨嵋派掌門人的女弟子模樣楚楚可憐,不知不覺,起了憐惜之心,見她受了冤枉,不禁有了要替她洗清罪名的念頭。
就在此時,那捆在木樁上的女弟子忽然抬起頭,流淚道︰「靜無師叔,我沒有害師傅,也沒勾結歹人,請師叔明查!」
石小玉听到她的聲音,宛如銀鈴一般清脆,雖然語氣悲傷,但一字字听到耳里,卻感到心中頓生波瀾,心神不由一蕩。
靜無師太哼了一聲,冷冷地道︰「冷清秋,若非你勾結歹人,以靜空掌門的絕頂武功,又怎麼會中人暗算?而且,為何你絲毫無傷,你要不是與那雙賊戀奸情熱,又怎會巴巴地跑到雲南,這里可是南天雙雄的地盤。」
石小玉心道︰「冷清秋,這名字當真……當真奇特,也很好听。果然人如其名,冷艷非常。」
卻听冷清秋急道︰「師叔,我……我絕對沒有……沒有什麼奸情。我對那兩個賊人,恨不得生吃其肉。而且……而且我守身如玉,此事自能證明我的清白!」
靜無師太冷冷地道︰「你是不是守身如玉,須得驗了才知道。」冷清秋跪下說道︰「請師叔驗看!」說著,卷起袖子。宛如白玉的皓腕上,一點朱紅,正是守宮砂。
靜無師太知道這事可做不了假,當下也無話可說了。天量庵的靜逸師太也見了,當下暗暗點頭,對這冷清秋有了幾分好感。
一旁靜虛師太仔細驗看良久,臉色漸漸轉好,欣然點頭道︰「不錯,守宮砂完好。清秋,看來你沒有辜負你師傅對你的期許。好了,起來吧。」一揮手,五指如刀,輕輕割開捆在冷清秋身上的繩索。
這一手武功可算得驚才絕藝。靜逸師太看了,也不禁為了動容,贊道︰「師妹多年未見,武功精進如斯,可喜可賀。」靜虛淡淡一笑,道︰「師姐過獎了。」
石小玉對武功高低卻一無所知,雖然遠遠見了,只是感到好奇而已,也沒怎麼驚訝。
冷清秋道︰「是,多謝師叔。」向靜虛師太與及靜逸、靜無行禮。
而一眾峨嵋派小尼姑、與及俗家女弟子都面有喜色,走上前來,有幾人還拉著冷清秋的手,十分親密。她們見冷清秋終于洗清冤屈,不至于再受峨嵋派門規的處罰,都替她高興。
靜虛師太沉吟片刻,忽然問道︰「清秋,你師傅與你見過最後一面時,可曾留下什麼吩咐?」
冷清秋道︰「我師傅令我拚死回到峨嵋,拜見各位師叔,並且說道,讓我……讓我接任掌門之位……」
這時靜無師太走了過來,仍是板著臉,說道︰「雖然清秋仍是完璧之身,但也不能斷定,她就沒與奸人勾結。如若不然,以南天雙雄的惡名,清秋落到他們手中,又豈能不受凌辱?」
冷清秋眼中含淚,道︰「師叔容稟,我不幸落到兩個賊人手里,是我以死抗爭,這兩個賊人怕逼死了我,才沒有下手。而且後來我師傅追得緊,他們一路奔逃,我這才……這才保得清白。只是沒想到,師傅竟然中了這兩個賊子的毒針,不治身亡。是師傅在臨終前,讓我回山,向兩位師叔稟報。誰知南天雙雄這兩個賊子,雖然受傷,卻對我一直窮追不舍。我無奈之下,又迷了路,這才不知不覺地跑到無量山來……」
靜無哼了一聲,道︰「這只是你一面之辭罷了。不管怎麼說,峨嵋派掌門之位,不能傳給你。」
冷清秋一驚,忙道︰「可是師傅曾說過,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就要我繼任掌門之位,這是師傅的遺言,我萬萬不能違抗。」
靜無喝道︰「住嘴,這里還輪不到你作主。峨嵋派掌門之位,須得再議。何況你有掌門人信物嗎?」
冷清秋淒然道︰「當時危機重重,師傅還來不及將掌門指環交給我,何況她也沒料到會中毒針。以師傅的武功,要誅殺南天雙雄也並不為難。」
靜無道︰「既然你沒有掌門指環,那麼空口無憑。峨嵋派掌門,只有請師姐擔當,才能讓本派繼續發揚光大,並且剿滅百毒門,為掌門報仇。」
忽听無量庵外,傳來陰側側地聲音︰「剿滅百毒門,哼哼,好大的口氣。」
靜逸、師虛、靜空師太都是臉上變色,沒想到百毒門竟然主動找上門來了。看來一場惡仗在所難免。百毒門武功倒也罷了,用毒的手法卻是千奇百怪,令人防不勝防。
靜逸師太三個老尼的武功修為極是精深,對百毒門倒也不懼,但想到門中十數名弟子,她們可未必能躲過敵人用毒,想到這里,三個老尼的臉上都有了一些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