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踫我!」魏青寧暴跳如雷,頸上青筋畢現。
「別鬧了阿寧……」剩余的話還沒出口,他就被魏青寧一把推開。
她紅著眼瞪著他,眼里是掩不住的失望和痛苦,「我鬧?喬子騫你混蛋混蛋混蛋!口口聲聲說愛我,你到底是愛我這張臉還是愛我這個人?我就這麼廉價,這麼、這麼低賤得可以任你糟蹋嗎?喬子騫我以為你和顧墨涵不一樣,可我沒想到你比他還混蛋,他至少、至少從來沒對我做過這種事!你走,從今往後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的瓜葛!」
喬子騫默默地看在眼里,起身用杯子接了溫水遞給她,又從架子上取了毛巾,替她把身上的水珠給擦掉。魏青寧不願意被他踫觸,只是身上沒有半分力氣,只得由著他去。
喬子騫紅著眼看她,惡狠狠的目光,仿佛是像把她看穿。
「晚上的事……」他皺著眉頓了下,目光落在一動不動半躺著的魏青寧,難以繼續。
門落了鎖,魏青寧這才抬起頭看著那緊闔的門板。
上好藥,喬子騫又替她準備了一杯水,放在床頭。拿了袋子把地上的衣服和床品都裝好,又進去衛生間。似乎,是在替她收拾衛生間呢。
第二天九點多鐘,魏青寧睜開了眼。這一夜睡得很不踏實,後背上隱隱作痛,稍不注意就踫到了燙傷的地方。
涼涼的藥膏覆在背上,漸漸地壓住了灼痛感。他的指月復一圈圈地磨著她的肌膚,癢癢的,她怕癢,渾身都僵住了。
她把這些詞一個個用到自己的身上,傷的是誰,她自己清楚嗎?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他的心里是怎麼樣的一種存在?從第一眼見她,他就認定了她是他後半生的守望,所以他才會在她醉酒之後恬不知恥地佔有了她,所以才會苦心地接近她,他知道她心里有別人,可那有什麼關系,那些人只能代表過去,她的未來,必須是與他系在一起的。他是萬萬沒有想到,他那麼多的愛,她居然能夠因為一顆痣一張五分像的臉給統統否決掉!那不過是個狗血的巧合罷了,她怎麼就能輕而易舉地听信了別人的胡言亂語卻不信他呢?他氣的不過就是她的不信任!
喬子騫從衛生間里出來,手背和手臂上還留著水珠,他也不在意,走到床邊看了眼原封不動的粥和南瓜,沉沉地說了句︰「記得吃藥。」
林鐸不為所動,淺淺笑著說︰「那請魏小姐打電話跟小喬先生吧,否則我回去沒辦法交差。」
魏青寧一怔,眉頭擰得更緊了,「謝謝你林小姐,但不必麻煩你,我自己可以上藥的,而且也沒什麼大礙。」
「紓茵,是不是你?」
他的手從她的頸後抽出,停在她的臉側不由自主地就貼了上去。魏青寧滿身的抗拒,頭一歪躲了過去。
門外是個陌生的工裝女子,精巧的臉龐上架了一副黑框的眼鏡,斂了她幾分的美艷。
魏青寧一直坐著沒動,听著里頭嘩嘩的水聲,心里說不上是什麼感受。喬子騫這樣沉默的一舉一動,就如同漣漪在她心湖里緩緩地散出去,不多會兒的功夫,漸漸地平靜下來。
門輕輕地被帶上,落了鎖。一會兒,她听見外面的門開闔的聲音……
她嗤笑,拉過被子蒙在臉上。無盡的黑暗里,她才能夠徹底地放空自己,她真的好累,喉嚨漸漸苦澀,胸口悶得她喘不過氣來,今天的事,哪一樣回想起來都是刮心的痛。可她能夠怎麼辦?哪怕他再過分了,她也是沒臉鬧得人盡皆知的。
哪怕是喝醉了,他也還是記掛著她,白天那個醫生說的話他都還記著呢——中暑,急性腸胃炎,再加上消化不良,所以才上吐下瀉的,這幾天飲食必須清淡,藥按時吃。
兩室一廳的房子,這會兒靜悄悄的,只有她一個人。
「魏小姐,我是小喬先生的助理林鐸,我們通過電話的。」她微笑著沖魏青寧點頭,遞出了自己的名片。
「給你上藥,好了我就走。」喬子騫手里拿著一支藥膏,走到她的身後去,撩起她的衣服擠了藥膏在指月復上,輕輕地涂在她的背上。
是周姬家的粥,且是小乳鴿山藥粥,養胃的。那也是平日里魏青寧最愛吃的一種了。盤子里,是一疊清炒南瓜。
昏昏欲睡的時候,她就听見了門響,掀開被子露出了頭,掛了滿腦門的汗水。
魏青寧疲累不堪的眼皮動了動,睫毛微顫,眼淚又啪啪地掉下來。視線朦朧間,她看見那個高大的身影在微微地顫動,滿心的哀傷匯涌而上,從她的眼楮里傾瀉而出……
「如果你這麼不信任我,那我也無話可說。」
「有事嗎?」魏青寧側開身,讓林鐸進門。林鐸的身後,還跟著個中年男子,手里提了幾大袋子的東西。
她懶懶的進衛生間洗漱,剛把牙膏擠到牙刷上,就听見門鈴響起。她的心里咯 一下,隱隱地有些期待。掬了一捧水匆匆地洗臉漱口,她就趕去開了門。
「小喬先生吩咐我來給魏小姐上藥。」林鐸扶了下鏡框,依舊是微笑的模樣,柔聲地問,「好些了嗎?」
另外,她胃不好,他也都記得的。在酒吧的時候,他就一直擔心她,趕走了一個又一個搭訕更或投懷送抱的女人,開著車來到她這。他本沒想過要做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可打開的門的那一剎那,她冷淡的神色另他失了控……
魏青寧心里別扭,不肯吃,呆呆地坐在床上。
語落,他就轉身。沒有再見,沒有叮嚀,一切就這麼結束了。
喬子騫又出去,再回來的時候,端著一個碗和一個盤子。
房間里靜寂無聲,只有他穩穩的腳步聲在離她越來越遠。
開了門,黑壓壓的客廳里立著個人,高高大大的背影杵在沙發邊上,驚得她幾乎癱坐在地上,好在背後就是牆,她靠在上面,听著自己心口撲騰撲騰地跳,渾身都起了栗子。
魏青寧看得一愣,心沉沉下墜。
很香,魏青寧聞了,突然就覺得餓了。
不信任……
等她收拾完,喬子騫就遞了一塊浴巾給她,等了一會兒,抱著她回了臥室,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生怕弄疼了她。他身上各種復雜的味道,以及淡淡的氣息落在她的頸上,讓她胸口隱隱地發酸。
他身上的氣息夾雜著煙味縈繞在她的身邊,直直地躥進她的胸口去,她皺著眉,吞著口水忍了又忍,依舊止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陣勢。她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撲到馬桶口,吐得昏天地暗,簡直是要把五髒六腑都給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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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窩里熱烘烘的,悶得她渾身都出了汗。她眨著眼楮,卻怎麼也睡不著。
廉價、低賤、糟蹋……
魏青寧心下不豫,這樣耍無賴的方式,果然也只有喬子騫干得出來了。電話,她當然是不會打的,只是,她也不會讓一個陌生人替自己上藥的。
沉沉的聲音傳到魏青寧的耳里,卻沒有驚起半點的漣漪。他看著她,垂眼關上了房門。
魏青寧淺淺地皺眉,想阻止,那人已經輕車熟路地把東西放在了茶幾上。
折騰了一天,他也是疲憊不堪,尤其這會兒酒精作祟,腦袋疼得要炸開來,他在她的身邊好好地坐下,也不管地上有多少水,他只想守在她的身邊。zVXC。
她半躺著,朝著門口喊了幾聲,卻一直沒見人進來,只得下床去。
「阿寧,是我。」暗啞的聲音伴隨著燈光,一起出現。
魏青寧渾身都放松下來,可是胸口依舊跳得厲害,身子軟趴趴地一路下滑,磨到了背後的燙傷,又是一陣錐心刺骨的痛。
他們之間,難道真的用這麼簡單的兩個字就可以風輕雲淡雨過天晴了麼?
喬子騫沉默不語,退了幾步從地上撿起他留在這被魏青寧扔出來的衣服,穿好離開房間。
喬子騫大步走過去扶起她,沉默不語地把她扶回了房間,又出去,折回來的時候,手里拎著一個藥房的塑料袋,放在了魏青寧的床頭。
魏青寧看著,也是不說話。
從早上到現在,她吃進去的東西實在是少得可憐,中午已經吐了幾回,在醫院也吐過一回,胃里早就空了,這會兒吐出來的,只是水。吐光了,胃里空空的,卻依舊難受得不行。她都不敢睜眼去看,翻下馬桶蓋就按了出水鍵。折騰了這麼久,她渾身無力,腳底下踩棉花似的,毫無知覺,站起來都困難。
「先吃點墊胃,一會兒再吃藥。」說著,他就撐起了小桌子放在床上,悉心地在她的腿上墊了一塊布,為免食物掉落。
他拿了個小盆,裝了溫水放在魏青寧的跟前轉過頭去,沉沉地說︰「洗一下,馬上就去床上躺著。」
她或許,真的是誤會他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這麼多揪心的事情似乎都已經被夜色沉澱下來了。著到這里。
「那林小姐你們自便,在我家休息一下也好,我要出去吃早餐了。」
魏青寧轉身回房。
隔著門板,她听見林鐸在講話︰小喬先生,耍無賴的方式似乎只在你身上奏效,你家女朋友要撇下我們吃早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