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黛思看見了喬子騫和魏青寧的照片後,心里無盡的痛。
在頭玻面。喬子騫,你為了她竟然可以這樣傷害我,讓我在公眾面前顏面掃地嗎?
喬子騫!羅黛思一個人坐在房間的飄窗上,縮在那個角落里,頭靠在玻璃上,一口一口地喝著托了好大的關系才買回來的P.W.,哪怕她知道這些酒,任何一滴都不可能是他釀的,她也依舊覺得,這已經是跟他有了莫大的聯系了。
「子騫,為什麼你不要我了?」
喬子騫下頜緊繃,听了這話也只是點點頭。
沒錯,這就是當年他們一起租住的那一室一廳。她離開喬子騫之後,一直努力地接電視劇拍廣告,省吃儉用地存了錢,買下了這套房子,房間內所有的東西,都依舊是當年的模樣。誰能說,她愛得不卑微呢?
「呵呵。」魏青寧清冷一笑,隨手按了一下,收音機就跳到了另外一個台,哪知,說的還是羅黛思自殺的事件。她惱了,卻依舊固執,繼續換台,好在第三個就不是講那子虛烏有的事情了。
喬子騫看她一眼,心里懊惱不已。這個倔強的丫頭,他看著她的眼楮,里面分明涌動著怒氣,卻依舊隱忍著。他撤了手,放回到方向盤上,心里隱隱有了計較。
她的朋友經紀人都說,以她如今的身價,買一套豪宅也不為過,何必總窩在這麼個小地方呢。她總是淺淺一笑,獨自咽下了心里的苦澀,繼續堅守著這片他們曾經的愛土。
「我姨媽家。」喬子騫拉著她的手上了台階,緊緊的,像是為了防止她逃走似的。
一陣刺痛傳來,鮮紅的血滑過水晶滴落在地板上,羅黛思卻是笑了。
「……看來小喬先生和羅黛思的戀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這個節骨眼兒上,羅黛思一定是傷心過度才做出這樣自我傷害的事情來。昨天跟小喬先生一起出現在醫院的那位小姐,傳聞只是一名中學老師,不知是有什麼厲害的招數讓小喬先生甘願放棄羅黛思這樣的國際明星……」
電台主持滔滔不絕地討論著這段三角戀,魏青寧明顯被丑化成了第三者了,她越往下听,臉色就越難看。
這個房間里每一樣東西,都充滿了他和她的回憶。可是,她還在這里,喬子騫呢,卻在別人的身邊,擁著別人,向全世界宣告羅黛思根本就是個笑話!
羅黛思喝下杯子里最後一點酒,將杯子收在胸前,緩緩地闔上了眼楮。她是多麼希望,自己可以這樣一覺睡過去,永遠永遠不必醒來面對這殘酷的現世。最起碼,她的夢里,喬子騫不會拒她千里之外。
魏青寧眼珠子一轉,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定定地看了一眼前方,又扭頭看了一眼後方,說︰「還好沒有運石子或者拉煤的大車,我是新聞看怕了,可別遭遇上那種飛來橫禍。」
=======================
明明是那麼輕緩淡然的聲音,喬子騫听著卻覺得刺耳得要命。她不開心他知道,可她這樣壓抑著自己又是何必呢?
而那個缺口,是有一次兩人發生口角,她不小心踫倒摔破的。
足下就是萬家燈火,她目光迷離地看了又看,醉了心。
「阿寧。」
事實證明喬子騫也是有先見之明的,魏青寧一听立刻就頓了腳步,兩只腳分別踩在兩個台階上,不肯再動,眉頭也鎖得緊,語氣不善地說︰「要來你姨媽家你怎麼不早說?我、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啊!」
「沒有關系,我只要知道你心里有我,別人怎麼說我,怎麼黑我,我想時間總會幫我洗白的。」她扭過頭,抿著唇淺淺一笑。
她輕輕地搖著椅子,小小地抿了一口那甘冽的酒。
「姨媽。」喬子騫沖著廚房的方向喊了一聲,拉著魏青寧坐在了沙發上,從水果盤里拿了個山竹遞給魏青寧。
「準備什麼,這樣就很好,我姨媽不在乎那些虛禮,只是想見見你。」喬子騫站在高她幾層的台階上垂眸看著她,看她依舊是一副糾結的表情,笑著伸手去捏她的臉頰,這姑娘這幾天好像長胖了些,臉上肉多了點。
「疼!」魏青寧拉開他的手,心里仍舊郁郁的,「我好歹也得買點東西來,這麼空手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麼沒教養呢!」
魏青寧氣結,低低地罵了一聲無賴之後,這才抬腳跨過了高高的門檻,進了那院子。
天明十分,她瑟瑟發抖地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在躺椅上睡了一夜。頭疼得實在太厲害,眼楮也腫得不像話,半睜半閉地就起了身。
羅黛思徹底清醒過來,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一地的碎片,滿身的血液似乎都匯涌到一處去,眼淚泛濫成海。
「杞人憂天!」喬子騫笑。
「喬子騫,你是不是早就不記得這個地方了?」她喃喃自語,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在這小小的房間里,眼淚止不住地流。
剛從烈日下進了廳里,魏青寧視線一片黑暗,站了好一會兒才看清了這客廳。她以為會是仿古的擺飾,卻沒想到是新中式的。白色的牆壁,木格柵的窗子,淺綠色的紗簾。客廳中央放了一套墨綠色的布藝沙發,沙發上三個大紅色印花的抱枕,這樣的紅配綠,卻讓魏青寧覺得眼前一亮。茶幾上,放著一個紅瓷的水果盤,和一盞現代感很強造型很奇特的台燈。
「什麼亂七八糟的,走了走了,大熱天的在這太陽底下曬,傻不傻?」
喬子騫皺著眉伸手要關了收音機,魏青寧卻不準,手牢牢地護在那按鍵上,眼楮定定地看著喬子騫,堅持地說︰「讓我听听都怎麼說的。」
波光粼粼的眼眸里,忽而綻放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她嘴角輕揚,把那碎片摁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一時無話,魏青寧伸手打開了收音機,哪知一打開就听見了羅黛思割腕自殺的新聞。她白了臉,仔細地看了眼喬子騫,正好看見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顫,繼而骨節泛了白。
喬子騫拐了個彎,上了高速。zVXC。
院子倒不算大,長方形的,中間放了一個半人高的水缸,水缸前還有個石元寶,四周是幾盆景觀樹。魏青寧有些奇怪,這樣的院子在南方是很少見的。
魏青寧被他拉上了台階,她依舊扭捏著不肯進去︰「喬子騫你好煩,早點告訴不行麼?」
「我外公外婆都是山西平遙人,這院子就是那邊的風格。這一片全是山西人。」喬子騫解釋著,帶著她進了廳里。
「關了吧。」喬子騫臉色陰沉沉的,就跟雷雨前烏泱泱的天一般。
她慢慢地起身,手里端著缺了個口的酒杯,搖搖晃晃地走到竹制的躺椅上,緩緩地躺了下去。
「別說,我都懂。」
「這是……」魏青寧看喬子騫,疑惑不已。
喬子騫伸手推開了厚重的木門,換了右手扣住她的手腕,左手繞到她的身後攬在了她的腰上,威脅著說︰「再不配合我可把你抱進去了,到時候才真是丟人失禮了。」
魏青寧冷眼瞧著窗外的綠意盎然的樹,輕輕地說︰「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做好了這些準備,你的圈子總是曝光在世人面前的,我要進去就必須得適應,是不是?」
「我們這是去哪兒?」魏青寧坐在喬子騫的車里,眼看這道路越來越寬敞,車輛卻越來越少了。
「陪你。」
這明顯是私宅。且這房子周邊,都是這樣的房子。
怎麼說她也是小輩,怎麼能夠坐著等長輩呢?魏青寧坐著有些不安心,放下了山竹站起來,看著廚房的門。
魏青寧瞪他一眼,「吃個飯還跑這麼遠,下午不回公司了?」
「吃飯啊。」他正視著前方,唇畔笑容隱匿。
那個酒杯,是大二的時候為了慶祝喬子騫得了攝影獎她跑去超市買的,因為是水晶的,特別貴,買的時候心疼得要命,但為了喬子騫,她還是狠狠心買了。也就是那天,在燭光和紅酒的作用下,他們交還了彼此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
碎了,終究是碎了,就如同她被強自拼湊起來的心一般,一道道的裂痕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遮掩住的。她呆呆的,忽然開始發笑,抬腳踢了踢碎片,緩緩地蹲下了。白希的手指夾了一片水晶,像是風塵女子夾了煙一般,媚態橫生。
到了目的地,魏青寧愣住了。這是一個老式的院子,白牆黑瓦朱漆門,發了黑的木柱木梁,拉了蜘蛛絲的木刻,裂了紋路的瓦當。
晶瑩的淚水從她空洞淒楚的眼里流出,悄無聲息地埋進她的發絲里。
喬子騫偏頭看她,要伸手去踫她卻被魏青寧制止,還厲聲訓他,「好好開車!這可是高速上,開不得玩笑。」
「走吧,一會兒飯菜都該涼了。」
「啪」一聲,水晶酒杯落地。
「子騫。」輕緩溫軟的聲音從廚房里傳出來。
魏青寧一怔,低頭看喬子騫。喬子騫也是渾身一僵,剝葡萄的手就此頓住,扭頭看了一眼魏青寧,眉頭緊蹙。
兩人雙雙往廚房看去,只見里面出來一個身材高挑縴瘦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