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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參貳 白發,那是真正寂寞的妖

章參貳白發,那是真正寂寞的妖

如果說劉一吉的紅來太過突然,那麼少女的紅就是已經等待千年的紅。動手的是少女,十三根琴弦在紅中斷開,每一根像妖嬈細發,像溫柔女人。慢悠悠似地流步輕移向祭。

他是仙,空中又一根狗尾巴草射出,像無情無義的男人,輕輕而望,所有琴弦被捆綁在一起。祭準備冷笑一聲。

忽然在少女背後射出兩道人影,布欽初露臉便現形化為身長百尺牛角馬面六臂背背十六個銅輪轉,沖破屋殿,傲立在那片虛空之下。那是很悠久的妖,如果有名的話,應該是「八幡羅印」吧!那時雷聲四溢,一道巨雷對著祭當空落下。

祭未曾觸目,只是奇怪望著念念有詞的圍塔,總感覺有些奇怪。

眼見巨雷無效,布欽伸手準備去抓,祭起身一掌從天靈蓋拍下,布欽立馬像死了樣趴在地上,巨大的身體將傷殿壓成粉末。

祭沒有回去,飄飄然落到一旁不殿上,冷冷看著圍塔。

少女把琴豎立,雙手如同溫柔撫模在心愛男子臉華之上,不住切割十三根琴弦。越來越多的紅從她手指間溢出,那些驕人的白越來越少。忽然天空一陣翻騰,白的天陡然間暗了下來,慢慢一座城池破開歷史塵埃下來,那是古樸充滿歷史的文明,什麼的破舊證明它的故事,城牆上的玉府,應該是它的名,很女人的名。

這回祭像是凡人見到仙那般,雙眼睜著斗大,不可思議如瘋子似叫道︰「不可能,不可能,紅怎麼沒有發現,不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

少女對于他的驚訝是漠視,慢慢起法打開城門,那是歷史的痕跡,有多少年已經說不清楚了。

這時的圍塔好像已經力盡,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他的腳下浮現出復雜莫名的黑色圓形圖案,也如那座城般,慢慢相同破開歷史塵埃方式涌上人影。

鎧甲,歲月長槍,束發沒有頭盔,臉上一道長長的疤,沒有胡子,臉卻是棕色的。

圍塔低頭又是一陣咒語,那人卻是止住道︰「免了,這是我的真身。」

圍塔聞言恭敬行禮,卻不是靈魂,而是來自身體本能,真身?不會吧……他是智者,只是震驚,並不失態,安靜將自己的血放在黑色圓形里,直到它消失。

「你是他的後輩,都已經這麼多代了。」

這一聲發自內心,寬慰看了眼圍塔。猛地眼神定在祭的身上。

圍塔只能恭敬行禮,在他面前,自己是極為螻蟻,也極為歲月年輕。

「祭,我們有許久不曾見面了。」

祭目睹著他的登場,整個人神情陡然間變幻莫測,仿佛那一刻的他,全然已經不是那般的凡人,身上凌冽起的氣,是無有玩世不恭之態。他們應該是極為熟絡,或者說他們是曾經相識過的,或者應該是卑微過的。

「 吱……吱!」

門慢慢打開了,一股風塵散開。

祭面無表情,安靜,雙眼變成黑色,埋葬不知幾多歲月的殺戮野性噴涌而出。手指從自己皮膚割開,一霧血出來。

就是這一霧血,頓時變成整片很薄很薄的天,居高臨下,壓了下來,如同末日,更像一個城的末日,天一意孤行和你陪葬。

少女吐出一口鮮血,還在堅持,她有她想要的,必須將城門打開,只要打開。

我的夢想就會成真……我下半生所有的眷念。

那個鎧甲似的將軍見祭沒有理會他,也看向那座城。他不認識那座城,也不知道為什麼祭那麼瘋狂,可是他知道祭,知道這位仙和自己的關聯。立馬長槍一仰,醉酒沙場來一槍,世人所見莫過于此。

「咚!」重重插在城牆上,卻是撥不出來。

訝異!

不過好歹也是和仙一樣的存在,不要槍,腳尖正踢,整把槍沖進城里消失不見。

默念,卻不見了,一點感覺也沒有了。

訝異!

少女又是一口血,而圍塔慘白看著天空,自己費盡心力召喚出來的幫手竟然反戈相向,對著自己的主人動起手來,叫他如何自持。

「大人,請您莫要觸踫那座城。」他舍命向前,恭敬對著將軍行禮,那時候的將軍是冷漠回首,問道︰「那個女人是你的主人?」

「是的。大人,我遵從上代王的遺願跟隨與她。」

「什麼時候你們也拜服與別人。」

「我們家族是上代王所救,所以才拜服。」

「為何不喚我出來。」

「那時候大人……大人並未響應我等。」

將軍便沉默,便記憶起來,喃喃自語︰「原來是那個時候,那確實是我的過失。」

門還在努力開著,塵埃也越來越多,看來已經有很長很長一段歲月未曾開啟過,那模樣就像幾百個時代厚重加在一起,迫使所有過往破碎支離。

「祭,我是無法幫你了。」

祭冷漠看了他一眼,他的紅衣真的和紅很像,真的在遠處極為的紅。「我可沒有要求你來助我。」

「那道門里面是誰?」將軍質問道,他不曾見過他有這般厭惡的,或許以前有,現在是不應該的。

「這與你無關,你這螻蟻。」祭是極為不屑一個眼神,便喚起曾經,那是將軍的憤怒,雙眼凝聚起來。

沒有槍,他還有方天畫戟,戰神的兵器,沙場上真正的王。握住圓月下方那一截戟身,另一手拿住末端,一上一下。整個人變得有十個化形的「八幡羅印」那般大,沒有任何滯留一戟下去。

「錚!」連接,是劍,祭猛然間抽出,迎擊而上,氣魄和勢全然已經不顧與那座城的開演,言語︰「我現在不想和你打,你給我滾開!」

將軍雖然是祭千倍大小,卻被他劍一步步迎擊而去,退,身軀與空,言語回敬︰「這許久歲月,你竟然如此自傲,這便是你自傲的本錢嗎?」將軍歷喝一聲,方天畫戟仿若時代沉重砸往而下。氣魄蔓延在這座城中,散發,顫抖。

「轟」之流一聲,那戟是落在玉府北門城牆之上,破碎,巨大石塊落下將祭的不殿砸地粉碎。

「你這是要與我為敵。」祭神色凌冽看著他那戟,雙眼陡然是透著殺意。

「你我本就是敵人。」將軍眼神沒有變化,他是將軍,是在戰場是流轉之人,見慣紅的人,便豈會懼意與其他,死,只是另一種與他們間的活。

一時沉默是這一座城,歲月慢慢成就它的模樣,而流光好欲去向記憶的紅裝,城里有著無數時代老去書中人家。將軍看見那座城里有一座塔,塔上面的就是少女,一樣的美麗,只是現在的手已經變成了紅,沒有一絲的白。塔里的血是她吐的,現在已經油盡燈枯了。

「我祈求你,幫我打開它,我這輩子只求過他,求他不要走,可他還是走了。你也要再騙我嗎?騙我……」

「唉!」

一聲久遠的嘆息聲從里面傳出來。那是一個男人發出的,他的背影,有些孤獨。我們也只能看見他的背影。

不見是因為他打開了城門,雖然有祭,雖然,有太多的雖然。

我們看見那城門慢慢抵開,塵埃如人生,一幕幕出現。

「作死!」祭在空中大叫,仙的力量有時竟然也會盡,全然不再顧忌將軍,轉身。

還是雖然,不過祭拿出一把劍,從自己天靈蓋插下,他在做什麼,求死嗎?見敵不過,不至于。

他的身體包括劍在內變成了紅,然後容顏也成了紅,紅的身體,可惜沒有紅的那份氣勢,那種天下無雙的淡淡。

腰間是紅的劍,他化成的,一步一步學著紅走路的樣子走到城門前。

如果說這個時代誰更像紅,應該就是祭,他的血和紅是一樣紅的。

在祭的記憶里,紅有一招很唯美的劍法,那時天空飄著鵝毛,異常的輕柔。

喂!情人,你的手為什麼那麼溫熱。

因為這是我最後愛你一次。

那就是紅。

感受著紅的氣勢,他應該有,或者和祭想象中相似的過去。

左手握住插入天靈蓋長劍,拔出,亮,躍,當空,紅,一劍,收,背影。

這是……紅。

一模一樣。

這一劍,當年他看見,紅說這叫︰「少角安康!」

好奇怪的名字,也許和他的曾經有許多無法割舍的關系吧。

曾經會是什麼?

安靜是他這一劍收起後應該有的,只是祭終究不是紅,那一劍將他身上的紅都流逝,如煙。

城沒有什麼,好像沒有什麼。

「 !」

就只有這麼一聲,我們看見少女眼里慢慢死去的生息,那座歷史名城居然一分兩半,不,是慢慢在一分兩半。

紅笑了,不,是祭在笑。因為紅,他知道那座城的名字,知道它的曾經,所以即使是他依然厭惡著這座城,曾經紅對他言語過︰

「這座城一旦合上是不會打開。」

既然紅說過它不會打開,那麼他便不會打開,便只有死去那一條路可以尋找。

可能是紅在害怕這座城,和紅相似的祭也會害怕吧。

紅會害怕?祭笑著好像搖頭,不可能,紅不會害怕一切東西,他是紅,從無數時代走過來的紅,他的劍,可以輕易斬殺任何一個時代,因為……他,他是紅!

聲音!怎麼會沒有聲音。

我已經是紅了,用紅的了。

如果是紅,現在是不會轉身的,紅沒有必要是不會轉身的,劉一吉是因為他看見了他不想看見的,那麼?祭,汝終究不是紅。

轉身!楮!

城已經錯位,差一點就要一劍分開,可是好像有什麼力量阻止它分開。

將軍訝異看著祭,他知道紅,所以他無法理解為什麼紅會出現在祭的身上,以為剛才的便是真的祭,這個和祭相交如此的存在,第一次怕了。

「誰!」

城沒有聲音,祭就這樣看著。突然一雙無比巨大的手,白色,應該是慘白。慢慢伸出來將這個要分開的城合上,就像凡間女子包餃子似的,不是女子,已為人婦了。

「誰!」

那雙手沒有聲音,也沒有看他,雖然他是仙,更多的是他不認識此時此刻的紅。

你真的決定了嗎?紅。

由不得我。

你一直都是這般。

也由不得你。

什麼意思?

你總有一天會明白。

祭怒了。因為他和葉,和楊迅一樣,一樣都是凡仙。

又一次抽出那把像紅劍的劍,這一次,祭直接斬在自己左手上,紅如紅的頭發一泄如下。

「天空什麼時候是紅的?」

「不知道。」

「你是紅為什麼不知道?」

「我只是紅。」

「是嗎?」

「呵呵!」

「假的吧!告訴我。」

那時的紅依舊沒有轉身,靜靜站在那里。

那是祭第一次看見紅的那一劍,從此以後就沒有看過了。

那一劍!

紅說。

叫︰「天下白。」

祭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那麼紅的一劍會叫白的。或許你知道,但是你不願意相信罷了。

原本是銀白的劍,現在呈干枯的紅,那時紅的那把劍和這一把也是一樣。

祭知道自己不是紅,可是這一劍,應該連紅也會有所佩服吧。

其實紅不會佩服的。

祭想是這樣想的,天空也因為這一劍變的血紅。雖然手無盡留著紅,但他是不會痛的。

城瞬間安靜,合起來後那雙手並沒有消失,而是看著祭,他慢慢涌上來的紅,那一刻,不明白的人可能會相信他就是紅。連容顏也是一樣。

反手拿著劍,祭澆著劍,一遍一遍用自己的紅。

將軍安靜退到一邊,在他的世界里,仙應該是不會被什麼動容的一群人,現在,也許變天的時候便是這樣的不尋常。

紅的天,紅,紅的劍。

安靜!

閉眼!

開!

躍起,穿過紅的天。

城忽然想起鐘聲,那雙手打了個噤聲手勢。

沒有動靜!

一秒?

五秒?

七秒!

在第七秒的時候,天依舊紅,可整個世界停止,甚至連時間歲月也安靜。我們看見一身紅的祭,反手握著紅。

出現地方居然不是南方,而是和剛才相反的北方。祭就這樣站著,沒有左手,握著劍搖搖晃晃。

如果我們在那里,回頭可以看見一片紅的天形狀如風化為錐形追著祭穿過城,可以來很慢,也可以來得無法觸目。其實只有一瞬。

「咳!」祭一口紅噴了出來,變回自己原本模樣,仰望著天,現在的天是藍色的,很正常,很亮,刺眼,他到現在都不明白紅的天下白為什麼。

城了?整座城只剩下一座塔,其它的居然一瞬間不見了,包括那雙手。飛飛湮滅與祭那一劍之中。

他回過頭,笑了。

忽然圓睜雙眼。

因為那座塔居然還有一個門,那個門深深刻著「玉府」兩個字。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嘿嘿哈!」

祭像瘋子一樣狂笑著,什麼也不顧及。

而將軍了?

將軍到現在一直處在迷茫的狀態,怎樣也理不出個所以然。看著在一邊白衣的圍塔。

「你知道那座城是什麼?」

圍塔沉默,他不知道他的行徑幾何,只能慢慢歸于平淡,接著便真的言語︰「不知,那是上代王一並交托與王。」

將軍便沉默了,深深看了眼祭,言語。

「今天的事我是不會再管了。」

「前輩!」

「你身上有那個女人的誓言,我幫你去了,還你一時自由。」

「這個不需要前輩出手,我自己就可以處理。」

「那就這樣了。」

將軍的槍他是不要了,握著方天畫戟,左手寂寞拂過方天畫戟月牙刃,銷平,化為槍之流模樣。慢慢白裹布登場,緊緊將槍鋒包裹,負與背部,他一生鐘情與槍,永遠無法忘卻。

離開的時候看了眼祭,這麼瘋狂。

那!將軍驚奇看見天空一片翻騰,原本藍的天變成了旋轉的藍白。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出來。

「他來了,看來真沒有我的事情了。」將軍說的很淒涼,當一個時代走到了盡頭,那些一切一切的都變得開始迷離傷了。就像薔薇,就像傳說的「幾日蘭」,如果我們有幸看見,會想到什麼。天空,遙遠。

我們也當真天真了,也足夠無知,看見當時的時候是因為又有了畫面,那畫面千轉百折。

無法再用語言說明,因為我已經累了。

******************************************分

我們可以看見凡人,密密麻麻都是祭的,看著自己搖搖晃晃的王,心里卻是凡人應該想的。至于他們為什麼沒有動,你說這世界上的歲月或者時間會不會停止?

也許是會的,因為我們看見天空一陣雲海混亂,一座白的如同歲月般樣式白塔慢慢落了下來,砸在祭最喜歡的起殿上,夷為平地。

白塔高的是我們凡人看不見,從空中只落下一截,這一截足足有十六層。

祭笑了,笑的有些慘然,不顧自己血一滴一滴往外面流去。

葉站在現在塔的中間,一身青色衣服,笑的玩世不恭,非幸災樂禍。

祭,嘴角上揚,他的笑不是回給葉的,他不喜歡葉,因為是凡仙的緣故吧!也許是葉有一點和自己像,他嫉妒了。

以前沒有嫉妒,直到自己學紅學的如此不堪入目。

「祭,你現在活生生就像一條狗,居然被一座城整成這副模樣!」

葉的嘲笑祭以前也會,甚至他們經常回敬,今天他忽然不想了,苦笑了聲,吐了口血,更加搖搖欲墜起來,看樣子祭快要死了。

「祭,很少見你會這樣,然後你……快要死了。」葉不是玩笑,祭知道自己已經離死不遠了。好像明白了什麼,甚至可以說是種頓悟。

「祈蒙是不是也來了。」這不是問句,因為白塔只有祈蒙可以喚動,即使是紅,也不可以。

「你都快要死了,我們怎麼會不知道。」葉喜歡安靜的感覺,坐在塔檐雙眼透露出憂傷還有其它的,是什麼我們不知道。如果問祭應該會告訴你葉是虛假的男人。

他是個忘不了凡人的凡仙。

「死嗎?這是不可能的,我祭豈會這麼容易死去,我還沒有看見時代死去,怎麼會安息了,葉。」祭緩過來,又是那種極端的藐視感。

「你就不要強了,今天,你是必死無疑的。」葉忽然也不想說什麼,可能已經沒有意思了。

這句話祭本不想承認,可是說來說去自己也已經快了。

祈蒙應該在塔頂,應該是一身藐視的白,白和紅確實很耀眼,可祭看不起祈蒙,一點也看不起,雖然他是白塔的主人。

「祭!你認識那座塔嗎?」葉此時此刻終于進入正題,仙們都這樣,無關緊要就無關緊要。

「我是不會說的,祈蒙也不知道。」

葉不舒服,特別是祭這副天下獨有秘密的姿態。

「是嗎?這世界還有我不知道的東西。」是祈蒙,果然白衣,果然淡然。

如果把那些淡淡的感覺分開,柳不住的是不真實的淡淡,祈蒙則是王者或者懷以必死的,那麼紅了,祭只知道他的淡淡有一份看不見模不著的遙遠。

說到紅,他沒有出現,那麼祭也明白那座塔不是紅要的那座塔,是假的,怪不得紅沒有說什麼,是自己以為了。不過那座塔強的連仙的祭都死了。

「祈蒙,你不是紅,不知道的東西多了去了,你真的以為自己可以通曉一切?」

「祭,你還是沒有變,沒想到回來就建了個國家,在凡間很好玩嗎?」祈蒙越來越淡,他習慣了紅的淡,看不起是必然的。

「你錯了!我怎麼改變你是不會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說服紅,可現在,我不會陪你玩了。紅也一定不會了。」祭這會仰起頭看著祈蒙,嘴角冷笑。

祈蒙只是看著,聲音也是看著的感覺,他回答他,是淡淡的︰「我並沒有說服過紅,紅只是想要有些不同與現在的生活罷了。」

祈蒙心里依舊平靜,什麼也沒有說,看著塔上的少女,問道︰「那是不是白發?」

祭想了會,道︰「不知道,那東西太久遠了,也只有紅才可能知道。」

「應該不是吧!曾經的白發是屠殺過真正仙的存在,你還沒有真的死去。」

祭忽然有一種感覺,感覺有什麼存在在注視著他。現在已經沒有血可以流了,紅似的劍沒有收回去,這一刻,畫面上的祭搖搖欲墜,沒有左臂,右手拿著劍。

然後祭忽然將劍收回去,這一幕連祈蒙也沒有預料。猛地是左手鮮血的噴涌,透過血霧蔓延出一只左臂,吊在那里,沒有靈魂看著那座塔,少女或者白發甚至塔都不重要了。

「祈蒙,他要干什麼?」

「葉!祭有你沒有的覺悟,現在他要表演,唯美的演繹。」

「看不出來,祭也是一個演員,不知道演技如何。」

「他的演只為一個仙,我不知道他是可憐還是快樂著。」

「現在應該是快樂的吧!」

「葉,你為什麼這麼說?哦,他來了。」

祈蒙就站在葉的旁邊恍然大悟,又如同瘋子般癲狂笑了幾聲,對了,祈蒙的淡還包含著他的瘋狂。

「你不看嗎?祈蒙。」

「不了,那一劍我沒有必要看,有其它存在會看的。」

祈蒙說完便不再去觸目祭最後的劍,自然無法看見自己背後不斷匯集的紅,直接飛到塔頂,那里是用人世間最好的漢白玉瓖嵌而成,寬廣,面呈四方,風滿樓閣輕而易舉。

葉卻是沒有走,也不想走的。祭不喜歡葉,可是葉卻是認可祭的。他們真的太像了,當然這也是祭不喜歡葉的原因。

現在他舞出這一劍是祭不曾目睹與紅的,或許存在,存在與紅里面。因為紅曾經跟祭說過,他害怕自己的左手,他這一輩子只怕過自己的左手。所有祭一直在感受,努力去看見紅的世界,那個男人這一生可能的故事,即使不可能的他也在努力當成是紅的故事,不,一定是的。

那就是紅,現在與祭所有幻想出來的故事里,紅就是和自己一樣的凡仙,一樣的悲涼壯闊,沒有的和有的。歲月下面唱的歌章,那些凡人交接,就好像煙花,為什麼是煙花,花燈節,燈籠,容顏似的夜晚,流光人影寂寞橋里。祭看見紅,那一定是紅,一身的紅,孤獨站在妓院屋頂上,那里有他愛的人,愛他的人,還有那個女人死時上吊的房梁。

紅!你痛恨妓院嗎?

不。

那你為什麼喜歡去那個你傷心的地方?

你怎麼知道我傷心了。

因為你是紅!

祭笑了,這可能就是紅的前半生吧!

沒錯!祭堅信那個人便是紅,那個便是紅從未登場劍術。

祭慢慢撥出那把劍,像紅的劍,不是紅,是銀白。就這樣一直停在那里的拔劍式,紅色的左手。

紅,沒想到你也是個凡仙,也是個痴情的人,原來祈蒙才是那個最無情的仙。

動!

返璞歸真!

我們或許看見幻境,祭想象著紅歡喜眷戀的妓院慢慢出現,那是幻境,不斷扭曲旋轉化為一點,消失不見。

這是祭覺悟的一劍,美得驚天動地,那是悲劇的力量,連在塔頂的祈蒙也不得不感慨,他沒有走,因為祭學的是紅,祈蒙永遠都看不透的紅。

「呵!」一聲很無奈的笑從那個叫安府的塔里傳出來,好像看見了什麼,已經很遙遠了。

那甚至沒有接,塔硬生生接了這一劍,我們只看見白光一閃,祭回到剛才的位置,劍碎了一地,左手的紅也碎了一地,那是劍的血,也許這一劍︰紅也給了它名字,可是祭不知道,那就叫做「祭的紅!」

「忽!」塔竟然毫發未傷,不。我們看見刻有玉府的塔門居然開了,雖然只有一點,但是依舊可以看見里面一雙藍色的眼楮,寂寞。

少女已經昏了過去,布欽現在才緩緩醒了過來,看見自己的王如同快要晾干的毛筆,一身的朱砂墨。

圍塔給了布欽一道眼神,他居然會意,不要命將少女抱了出來,龐大的身軀大步從安府城踐踏而過,那些凡人的聲音我們不想听,所以沒有,但是看得見,南越八十萬凡人死的時候我們看不清楚,現在的,竟然是如此安靜的飛飛湮滅,血是無盡的,好像一個畫家,用的是自己血澆成的朱砂墨,開始畫倒下塵埃了的房屋街道,凡人只是輕輕一點,看起來紅了就是了,但就是這區區點落,便點了四十九萬五千下。

這時候更像死亡,凡人的死亡。

所有的仙都沒有阻止,他們和凡人沒有區別,仙不會那麼無聊。祭迷迷糊糊了,馬上死去,可還有一口氣壓著他,努力睜開眼楮看著天空的一角,好像要說什麼,卻是始終沒有說出來。葉搖了搖頭,指著現在居然現出崩潰樣式的那座塔,道︰「好劍!可是祭,你到底為了什麼?」

祭不會說的,目睹之時它已經停止奔潰,現在殘損如同歷史了,而且那只藍色眼楮看著他便緩慢閉上。

然後玉府的塔不見了,在畫面中像一場妓女死亡前的絕美舞蹈,台下**橫流,嘩然聲起,妓女倒下,死去,只剩下祈蒙的白塔。

葉不是祈蒙,看見的終究是有限的,所有不明白,況且祭沒有回答他的機會了,身體已經不堪重負慢慢變成玫瑰花之流的紅,慢慢如水般化去。

悲傷之流不是祭和祈蒙,只是那個國,還有祭特意留下活的那三個臣子。

「王死了,王死了,完了,什麼也沒有了。」

「不要哭,王不會死的。」

「可是這個國家已經沒有在留下來的必要了,王死了,北服國這些眼紅的都會過來,我們守不住的。」

「那我們就走吧,去別的地方,說不定過幾天王就會活過來。」

「那個,王一定會活過來嗎?」

「現在不是王不王的時候,我們應該跑路了,我們欺負的妖、修煉者不多嗎?現在他們肯定要找我們報仇的。」

「跟我什麼事情,都是你們,人品又不好。」

「我們只是看看不行嘛!反正有王的。」

「王都沒了。」

頓時一陣嘆息,葉笑盈盈看著他們,趙元探頭時看見嚇出一身冷汗,口中像咒語似的念道︰「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他們比凡人好上一點,葉不會和凡人有太多接觸,只不過在有些特殊的情況下則不同。

「祈蒙!都回去了,你還想在這里干什麼?」葉對著空之上的祈蒙道。

「你想回去了嗎?可是葉,我還有一步棋沒有走。」祈蒙望著天空,總是感覺錯了什麼。

「是嗎,你還沒有補完,不是馬上就要開始了?」

「開始是必然的,你無須多疑。」祈蒙不想讓這個時代看見他的一切不平淡,他不是和一個世界或者一個宇宙為敵,而是和一個時代,他們坐在椅木相對,觸目以視,那是博弈,賭的是祈蒙這一生。

白塔慢慢升起,祈蒙也終于要回去,我們不知道白塔要回到哪里去,那里有沒有什麼更加神秘莫測的存在。

忽然不經意看見凡人,居然發現我們已經變得和仙一樣,一樣冷漠看著凡人,甚至凡人連被仙看見的資格也沒有。

這又是一個仙和翔客的區別。

當一切都破碎不見,我們看見一個男人的出現,手里拿著一本書,很多想象的人一起回來,散發著還未到他們故事的時節。那是如同圍塔的文人氣質,但是更加蒼白。

這是和紅絕對相對的,祈蒙也只是衣服是白的,頭發還是黑色的。而這個人,連頭發也是白的,也許他是路過,對著一角天空笑了下,走了,不拖泥帶水。

我們還想要什麼。

現在看見的畫面已經是多余的。竟然序幕早已經結束,那就讓結局來的更快一點。

不是嗎?各位少年少女們!

咦!這位?

我們在一切結束的時候看見了他,那個永遠也很難抹去的紫色記憶男人,坐在離白塔最遠的牆上,手放在前面緊緊握著,好像在安靜什麼東西,不讓太過繁鬧。

「那座城是什麼?看樣子祈蒙也不知道。」他是楊迅,被紫色蝴蝶圍繞的仙。慢慢放開他的手,我們看見手心裂開了似血痕,像一種眼楮,現在還說不出來名字。

「祈蒙,你策劃的故事真的不好改變,連我都在受傷。有時候想要一份安靜確實是不容易的。」楊迅這一句話好像是在為什麼人說的,說的是一種默念。

他收起來,背向這個城,左手高揚,揮,在這已經亡的城,說不出來的不想再見。背後滿天紫色蝴蝶匯集成一對翅膀,紫色的一直延伸到天際,不斷閃動,不斷會說話,會感動!

會……會什麼了?

我們。

首卷大青門院卷章參貳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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