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安含飴淡淡的說,抓著被子的手一點也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好吧,就當是我多想了,快起來吃飯,女圭女圭已經在等我們了。」黎宇煌催促著,他雖然很想再和她纏綿,但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只好壓下心里的想法。
安含飴見他沒有要出去的打算,出聲提醒道︰「我要換衣服。」
「你換啊!」黎宇煌很自然的說,深邃里促狹一閃而過,坐在床邊好整以暇的看著縮在被子下的人兒,想像著姣好的身材,忽爾覺得口有些干,身體的某個部位開始慢慢的蘇醒。
黎宇煌自己都很驚訝,他對這個女人完全沒有招架力,光是想到,身體就不由自主的對她有了反應,要不是還有事,真想將她壓回被窩,再好好的纏綿一回。
安含瞪著他,恨恨的瞪,換啊?她倒是想啊!有他在這里坐著,她怎麼換。
心里暗下決定,他都不在意,自己又有什麼好矯情,他要是敢動一下歪腦子,她一定一腳將他從窗戶踢出去,保證比國家的足球隊員射門來得準。
暗暗一咬牙,安含飴掀開被子,無視黎宇煌的存在直接下床,走到衣櫃邊,拉開衣櫃的門,從里面挑出衣物,一件一件的穿上身。
黎宇煌看著她的動作,額頭冷汗直冒,該死,她居然真當著他的面穿衣服,他剛剛那麼說,只是想逗她而已,不曾想,她還真敢做。
哪兒還有逗她的心思,光是忍著沖過去抱住她,就快花盡他所有的自制力,原本想看她窘迫的表情,沒想最後吃苦的卻是自己。
安含飴動作迅速的穿好衣服,從容的走進浴室梳洗,浴室門關上的那一刻,安含飴靠在門上,長長的喘了口氣,臉頰上的熱的能煎蛋。
臥室里的黎宇煌也松了口氣,酷刑終于過去,眼見心愛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穿衣服,自己卻只能看著,不能動,真是全世界最殘酷的酷刑了。
黎宇煌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讓陽光照進來,轉身向浴室投去一瞥,然後走了出去。
一家三口吃了午飯,黎宇煌幫安含飴把碗筷收回廚房清洗,兩人都站在流理台邊,安含飴洗完,黎宇煌拿著抹布,將洗好的碗擦干,兩人默契的如生活多年的夫妻,盡管黎宇煌的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他是大少爺,以前哪里做過這些。
別說是擦碗,連吃飯時,飯都沒自己裝過,他好命的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休息一會兒,我們就出門。」將擦好的碗放入櫃子中,黎宇煌說道。
安含飴擦流理台的手一頓,隨即問道︰「出門,出門做什麼?」
她剛問完,漫漫走入廚房,抱怨道︰「叔叔,媽咪,你們好了沒,新聞說今天要下雨,我們一會兒有可能淋雨出門。」
她一看到新聞,就立刻跑來告訴父母,孝順的女兒就是這麼當的。
安含飴將手里的抹布一仍,笑看著女圭女圭,眼神瞄向門口,心里估模著跑出去的幾率有幾成。
「乖,你先出去準備一下,我們一會兒就出門。」黎宇煌先將閨女哄出去,然後伸手勾住企圖往外走的安含飴,將她圈在流理台與他的身體之間,深邃眼眸直直的凝視著她。
「我們要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我記得今早就和你說過。」
「我忘了。」安含飴冷哼,他的反應也太快了,居然一成都沒有。
「忘了我說的話,還是忘了今早?」黎宇煌炯炯有神的問,眸子里帶著任誰都看的出來的不懷好意。
她要是敢說忘了今早,他立刻帶她回房重溫一遍。
「放開,我還沒收拾好。」安含飴伸手想推開他,只要他一靠近,聞到來自他身上的氣息,她的思維就開始混亂,為了不想又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答應他什麼不合理的要求,最好的辦法就是推開他,和他保持安全的距離。
黎宇煌說︰「你在轉移話題。」
「你管我。」又是一記冷哼,安含飴驕傲的睇了他一眼,她就是在轉移話題,但他能拿她怎麼樣?
「當縮頭烏龜是沒用的,今天你必須和我去見她。」黎宇煌伸手拉了拉她的卷發,堅定的說。
「誰啊,先說清楚,我可不是誰都會見。」自知躲不過了,安含飴決定挑另外的毛病,不是她怕見誰,而是直覺告訴她,他將要帶她去見的人對黎宇煌來說很重要,她雖不知道是誰,但可以確定比他姐黎知秋重要。
讓她心里沒來由的升起緊張感。
「我媽。」黎宇煌說。
「那更不能去見了。」安含飴下意識的反駁,出口後她不後悔,那是他媽媽,他媽媽啊!
她們的關系才剛近一步,就要去見他媽媽,太快了,太快了。
黎宇煌說︰「丑媳婦總要見公婆,再說,你也不丑。」
伸手將她臉頰邊一縷不規矩的發絲掠到她耳後,親昵的點了點她的小鼻子,帶著他的柔情和愛戀,溺愛之情溢于言表。
「誰說我丑了,誰敢說我揍誰。」安含飴惡狠狠的瞪著他,表情像只張牙舞爪的貓。
「是,是,你最美了。」黎宇煌上道的順著她的話說,雖然有點昧著良心的嫌疑,但在他眼里,她確實是最美的。
所謂,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這還差不多。」安小姐滿意了,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黎宇煌睨著她容光煥發的小臉,真不想打擊她,但又再不出門真的來不急了。
牽起安含飴的手,走出廚房,漫漫已經乖巧的坐在沙發上等了。
「換好衣服,我們出門。」好笑的轉過安含飴的身子,將她往臥室推。
「不去,不行麼?」回頭,安含飴問,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不行。」黎宇煌堅定的回答。
「要不你打電話和你媽媽說,我們過幾天再去看她,女圭女圭也說了,新聞說今天要下雨,大雨天出門很危險。」改變不了他的決定,她就退而求其次,拖一拖再說。
漫漫現在才知道將要去見的人是女乃女乃,見她媽咪躊躇的表情,相當鄙視她媽咪,不就是去見女乃女乃嗎?至于表現的像上斷頭台似的。
「我已經和媽媽說好了,不能食言。」黎宇煌說,看著她一副想逃跑的表情,嘴角勾起大幅度的笑意。
打電話,什麼樣的轉接台,可以漫游到陰間。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痛。
「沒有食言,只是叫你打電話去說改天。」安含飴快速的補充道,就怕他沒弄明白。
黎宇煌閑閑的說︰「我沒辦法通知她,也通知不了,你要是再蘑菇下去,小心她今晚主動來找你聊天。」
今晚,為什麼是晚上?安含飴臉迷惑的看著黎宇煌,他在說哪國的話,她怎麼覺得她們說不到一塊。
晚上找她聊天,除了那啥,還有什麼是晚上出沒,天!
「你媽不是人。」安含飴驚呼,倏爾瞪大眼楮,她完全沒有罵人的意思,只是說他的媽媽是鬼。
「主意用詞。」黎宇煌說︰「她死了十幾年了,我沒和你說過嗎?」
他媽媽死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也知道他和黎知秋不是親姐弟,黎震樺現在的妻子不是他的媽媽,居然不知道他媽媽過世了。
黎宇煌忽然很想撬開安含飴的腦袋,看看里面裝的都是什麼?
「不知道,早忘了。」安含飴老實的說,愧疚的低下頭,她不記得他有沒有說過,但她想起了她的媽媽,也是死了十幾年了。
她忽然有點想去看她了,從她回國,一直沒有帶女圭女圭去看她,以前在國外,她會在百忙中抽出一天的時間和笑笑一起回來看她。
現在回過了,反而沒時間去了,真是太不應該了。
想到這里,安含飴匆匆丟下三個字。「等會兒。」
跑進臥室換衣服去了,留下黎宇煌和漫漫面面相視。
這是怎麼了,突然變得如此爽快,父女倆反而有點不適應了。
當車子停在公墓園門口,黎宇煌下車,打開安含飴這邊的車門,然後打開後座把女圭女圭抱下車。
安含飴看著這座墓園,去年才來過,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但她每次來心情都會很低落,來這里她會想起母親生前的悲哀,安泰生的無情。
安含飴眼里閃過復雜的痛苦,每次來這里,她就會多恨安泰生一分,不是他對自己和笑笑的殘忍,而是他對不起她媽媽。
「怎麼了?」把女圭女圭放在地上,確定她站穩後,黎宇煌回身見安含飴還坐在車里,沒有下車的意思,出聲問。
他可不想,她到了這里還打退堂鼓。
安含飴沒有听到黎宇煌的問話,陷在自己的思緒里不能自拔,過去的記憶糾纏著她,撞擊她脆弱的心靈。
黎宇煌走進她,她痛苦的眼眸和臉上流露的恨意,嚇了他一跳,伸手拉她下車,緊緊的抱在懷里,手拍著她的背,低聲命令。「不管你現在想什麼,都給我忘掉。」
語氣里透著濃濃的擔心,急促的呼吸昭示著他的害怕。
安含飴回神,清澈的眸子愣愣的看向前方,不遠處,漫漫擔憂的眼神,糾結的小臉映入她眼簾,安含飴徹底的從過往的記憶中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