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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黎知秋要跳樓

「是啊。」女圭女圭附和。

「好吧,你們保重,我走了。」安含笑嘆息一聲,目光又看向黎宇煌,說︰「黎總,希望我們下次見面是英倫莊園。」

黎宇煌一愣,又是英倫莊園,他記得里克爾說過同樣的話。

話落,安含笑登上直升機,艙門關閉的一瞬間,直升機立刻起飛,火急火燎的飛上空中。

引擎掃起的風,吹亂下面一家三口的衣服。

見識了別樣的送別,沒有依依不舍的淚兩行,沒有叮囑的話語,人就走了。

「要不要這麼急。」不是問句,純粹是有感而發,黎宇煌看著直升機很快在空中化為一個黑點。

「倫敦出了點事,維森一時忙不過來,只好向笑笑求救。」安含飴說道,心想,機長一定把飛機當火箭開,要是讓夏之壑知道了,機長一定日子不好過了,笑笑是他的命。

「女圭女圭要去哪兒?」黎宇煌不關心倫敦出不出事,他比較關心女圭女圭的事,剛剛安含笑提到讓女圭女圭和她一起走,他沒問,是不想打擾她們說話,但不表示他沒放心上。

「回倫敦。」安含飴回答。

「為什麼?女圭女圭不能在我們身邊長大嗎?」黎宇煌蹙眉問,目光看向一旁的漫漫,漫漫沖他甜甜一笑,沒有說話的意思,解釋這種事該由大人來說,比較有說服力。

畢竟只有五歲,做主決定自己的事,會嚇到人。

安含飴說︰「我沒有什麼可教她的了,回英國能學到很多生存之道。」

「她是去參加某種特訓吧?將來和你一樣。」出生時就決定好的路,他能理解。

「可以這麼說,我們生存的環境不允許我們手無縛雞之力。」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只有比別人強,才能活的長久。

「安安……」抱著她的手臂收緊了些,黎宇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對她是心疼,是憐惜,但她又強悍的不需要心疼和憐惜。

「怎麼,怕了?」安含飴挑眉問,他要真是怕了,她會帶著女圭女圭立刻離開,再不出現在他眼前,畢竟是普通人,沒有經歷過她們的生活,害怕是應該。

「不是怕,是心疼。」黎宇煌說︰「我們以前生活的環境不同,你以前的生活我無法體會,但以後我會參與,會學著適應,那樣你不需要太累,以後有我。」

一句以後有我,深深的觸動了安含飴的心,她覺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定,以後有他,她的將不再孤獨,雖然有閨女女圭女圭,有親如家人的伙伴們,她也不孤獨,但有些情感,是他們彌補不了的,比如愛情。

一個愛她的男人。

雖然他沒有說愛她,但他的行動和言語已經說明了一切,她不是注重表面的女子,比起表面的承諾,她更相信心靈的感覺。

「嗯。」輕輕的嗯了一聲,安含飴伸手回抱住黎宇煌的勁腰,臉埋在他的胸膛,安心不已,這個胸膛,這個懷抱,從今以後將是她的棲息之地,直到她閉上眼楮的那一刻。

她已經認定他了,漫漫也認定他了。

不知何時漫漫已站在他們身邊,安含飴低頭,母女倆同時微笑,一切盡在不言中,自己明了就好。

黎宇煌在安含飴的住處,心安理得的住了下來,以養傷為借口三天不去公司,公司自有火鷹和葉子坐鎮,他只要偶爾上線和火鷹,葉子討論一下,然後就大爺似的躺在安含飴舒適的沙發上看電視。

其實,他裂開的傷口抹上藥後就不怎麼痛了,涼涼的傷口處感覺有點癢,不過在他能接受的範圍,兩天就愈合結痂了,三天好全了,並且不會再裂開,這得多虧了安含笑提供的藥,據說,市場上是沒得買,維森親自為他們所配。

他不關心藥的來源,只想著怎麼讓安含飴沒有理由趕他走。

黎宇煌過起了真正頹廢的生活,安含飴就悲劇了。

每天要接送女圭女圭上下學,還要伺候家里那大爺,時不時還要受他騷擾,不用上班的樂趣沒了,安含飴寧願去上班,有時候她真想把他從樓上推下去,或者是用根繩子吊上去。

好不容易挨過了三天,在安含飴耐心快崩潰的時候,那姓黎的大爺終于良心發現,一大早帶著她,大搖大擺走進總裁室,安含飴頓時松了口氣。

倏然,電話鈴聲響起,將埋首在一堆文件中的黎宇煌抬起頭,側身掏出外套里的手機,見上面的來電顯示,眉頭不自覺的蹙起。

但他還是接了起來,又是來不及說話,電話里已傳來略帶哭泣的哽咽聲音。「煌,你到底在哪兒?我怎麼找不到你,你也不回家?」

會這麼說話的,除了黎家的大小姐,知秋沒有別人。

「姐,我說過,哪里不是我的家。」淡淡的聲音平靜的說道,黎宇煌蹙起的眉頭能夾死蚊子,以前怎麼沒發覺他姐是那麼的纏人,每次打電話問他的行蹤,都以為她只是在關心他,而現在他只覺得煩。

或許是心變了,所以連帶的一切都變了。

「煌,我好久沒見你了,今晚回家來,好嗎?」還是那幾句,黎知秋每次打電話似乎都要說上一會。

「姐,我再說一次,那里不是我的家。」平靜的聲音帶了點冷硬,昭示著黎宇煌的不悅。

但電話那頭的黎知秋並沒感覺到,還在不死心的說︰「煌,你為我受了傷,我很擔心你,你回家來好不好?」

「我的傷已經好了,你不用掛心了。」黎宇煌客氣的應付了一下,說道︰「我還有事要忙,先這樣了。」

說完掛了電話,黎宇煌抬手揉搓著眉心,一手將手機扔在桌上,身軀靠向椅背,黎知秋纏人的本事徹底惹怒了他。

「誰的電話,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了。」撲進門的安含飴,剛好見他將手機丟在辦公桌上,神情看起來有些疲憊,忍不住出聲問。

安含飴對自己說,她這不是在關心他,只是好奇,黎知秋又說了什麼?

能讓他蹙眉,一定是為他姐的事,她甚至希望黎知秋就這樣將他招了回去,她好清靜清靜。

想到他將要回到黎家,安含飴心里忽然不舒服起來,找不緣由,就是心不舒服。

黎宇煌看了她一眼,薄唇輕起,「姐的。」

「噢。」安含飴在心里歡呼,賓果,猜對了,自己真的可以去擺攤算命了。

但是,歡呼過後,心里怎麼涌上一股酸澀的感覺,安含飴凝眉。

「就這樣。」對于她的反應,黎宇煌顯然不滿意,不,是非常的不滿意。

「不然呢?」安含飴反問,她決定忽略心里不該有的酸澀感。

黎宇煌站起身,走向安含飴,在她面前站定,伸手抬起她的下顎,咬牙切齒的提醒道︰「她可是曾經勾—引過我。」

他不信她這麼快就忘了,他當時和她說的時候,她一臉的驚疑。

「你受勾—引了嗎?」安含飴順著他的話問,語氣平淡的仿佛在說天氣。

她居然沒有一點的生氣,這個認知讓黎宇煌大受打擊,但他還是咬牙回答。

「沒有。」斬釘截鐵的吐出沒有兩字,黎宇煌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些,也帶著疑問,他當時明明和她說了,再問一次是想確定什麼嗎?

顯然黎總是多慮了,因為安小姐下一句話,氣的他差點背過氣去。

安含飴是這麼說的︰「那我就沒有什麼好擔心了,等你哪天受勾—引了,就知道我會不會生氣。」

黎宇煌嘆了口氣,一手拉她入懷緊緊的抱著,一手輕輕的扯了下她垂在耳邊的發絲,口氣無奈的道︰「你呀!有時候我真想掐死你,矛盾的是,又想抱你入懷,好好的吻暈你。」

「別矛盾了,先把那堆文件處理了,不然,今天別想準時下班。」安含飴推開他,轉身想走,手腕被一只大手鉗住,輕輕一帶,撞入黎宇煌的懷抱,她還沒反應過來,唇被封住,呼吸被掠奪去。

深長的吻過後,黎宇煌在安含飴唇上咬了一口,才滿意地放她出他的辦公室。

而安含飴則是逃也似的跑了,上次的擦槍走火,她沒有忘記,也是一個吻引起的,好在後來黎知秋被綁架的電話救了她。

上次的錯,這次她絕對不會再犯。

事實證明安小姐離神算,還是有一段不近的距離,下班前黎宇煌被一通電話招走了,據說是回了黎家,黎大小姐鬧自殺,爬到房頂上,黎老怎麼勸都無效,管家只好電話請黎宇煌去黎家救命。

安含飴听了之後,只覺得心里無名的火氣往上沖,努力的壓下,淡定的下班了,走之前她笑了,我讓你當好人,等著,姐跟你沒完,心里同時也有了決定。

「親愛的媽咪,誰惹你了?」走出幼稚園大門,來到安含飴面前,漫漫疑惑的問,看了看四周,沒有她偉大爹地的車,女圭女圭心里有數了。

「還能有誰。」安含飴憤憤一哼,牽起漫漫的小手就走。

「爹地沒和你一起來?」漫漫明知故問。

「他有得是去的地方。」不提黎宇煌還好,一提起,安含飴就一肚子火,她決定不再理那個說一套做一套的家伙。

安含飴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情緒被那個她不屑的人影響到了。

漫漫幫她爹地喊冤,「可是爹地他……」

「不準叫他爹地。」打斷女圭女圭的話,安含飴回頭恨恨的命令,那表情,仿佛只要漫漫再叫一聲,她立刻丟下女圭女圭,走人。

「好吧!」漫漫無奈的一攤手,心里哀嘆,生悶氣的女人不僅傷不起,而且更惹不起。

為她可憐的爹地默哀。

安含飴滿意了,還是女圭女圭和她最親,至于那姓黎的,哪兒涼快,哪兒去吧!

「媽咪,爹地打電話來說,讓你陪他參加游艇會。」漫漫剛放下電話,快樂跑到廚房當傳話筒,向她媽咪傳到她爹地的旨意。

安含飴沒有听後面說什麼,直接前面的就拍飛了,正在炒土豆絲的安含飴,拿著鍋鏟轉身,晃了晃手里的鏟子。「跟你說過,不準叫他爹地,他不配,怎麼就是記不住?」

「可他是我爹地啊?」漫漫霸氣的一擺手,御姐架勢自然流露。

「是也不準叫。」堅定的說完,安含飴轉身直接不小御姐了。

「好吧。」小御姐很是上道的說,立刻更換表情。

「媽咪,你老板讓你陪他參加游艇會。」小御姐果斷把爹地改成老板,放學的時候媽咪就叫她不準再叫爹地,女圭女圭一直沒當回事,這回看來她媽咪是認真的了。

女圭女圭想不通的是,她爹地哪兒惹到她媽咪了?

問號在小御姐的頭頂盤旋,任她再聰明,也只是個剛滿六歲的孩子,大人復雜的世界有些還是漫漫無法理解。

「跟他說,我沒空。」干脆的讓漫漫去拒絕,陪他參加游艇會,想都別想,為了他姐又跑了,到現在還沒舍得回來,在他姐那里一定樂不思蜀,安含飴想起來就有氣。

既然那麼在乎他姐,叫他姐陪他去好了,黎知秋肯定求之不得,自己也落個清淨,真是皆大歡喜,但,心里的怒火是怎麼回事,肯定不是因為他,安含飴咬牙壓下怒火,手里的鍋鏟狠狠的翻炒著土豆絲,完全把土豆絲當成黎宇煌的腦袋在炒。

「可是……」小御姐一副欲言又止,小臉糾結地擰起小小的眉頭。

「你還有可是?」安含飴轉身,警告的瞪了身後的女圭女圭一眼,拿起裝鹽的盒子,放了一勺鹽進鍋里,然後放下鹽盒子,繼續翻炒土豆絲。

「有。」小御姐堅定的回答,還很用力的點了一下頭,借以證明她真的還有可是以後的話說。

安含飴手里的鍋鏟一頓,無比的慶幸她已經放下鹽盒子了,不然她會將整盒子鹽都倒進鍋里,然後就換成土豆炒鹽巴。

「媽咪,我以為你明天沒事,就幫你答應你老板,明天的游艇會你陪他出席。」小御姐一副我犯了錯的懺悔樣,低著頭不敢看她家媽咪。

「寶貝,沒事兒,老板就是把我丟去喂鯊魚,媽也去。」可憐媽說得一臉豪情壯志。

小御姐望天,我知道你早就想去跟鯊魚玩了。

趕緊將土豆絲裝盤子里,安含飴把鍋子放到水槽里後,蹲抱了抱漫漫的小身子,她最看不得她閨女這樣了,閨女一低頭,就是叫她去跳樓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

「媽咪,你真的會去?」漫漫不放心的問。

「當然。」安慰夠了,安含飴站起身,一手端起盤子,一手牽著女圭女圭。「走吃飯去。」

「我們不等爹地了嗎?」習慣了和爹媽一起吃飯,見少了她喜歡的爹地,漫漫下意識的問道,話一出口,小御姐就後悔了。

隨後想起,剛剛在電話里,爹地沒有提到要不要回來,她也忘了問,這大概就是媽咪生氣的原因。

母女倆很歡樂的吃完晚飯,安含飴早早的上床睡覺,很高興今天沒有人和她分半張床,以為能有個好眠,在床上糾結了半天,就是睡不著……

安含飴是糾結的睡不著,黎家這邊是被折騰的沒法睡,鬧跳樓的黎知秋,在黎宇煌回到黎家後又在房頂上坐了一陣,就是不見黎宇煌上房頂去勸她下來,她心里開始糾結了。

看著屋子下面站的人群,一個一個都在好說歹說的勸慰她,甚至有人都給她跪下了,她母親安若英更是哭得不成聲,面容痛苦,頭發披散,那是佣人死死抓住她,阻止她爬上屋頂時,掙扎過度弄散了頭發。

此時的安若英,哪里還有平時有錢太太的高貴優雅,完全是擔心女兒的母親,而黎家的當家,黎震樺,卻只是坐在水池邊,面無表情,沒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

而最該出現的人,黎宇煌,他居然進屋後沒再出來,黎知秋又是眼淚巴巴的往下掉,煌回來了,就是不來看她,她知道自己肯定又讓他失望了。

可是她沒有辦法了啊!打電話他怎麼不肯回來,還說這里不是他的家了,黎知秋不明白的是,這里怎麼就不是他的家了,有爸爸,有媽媽,還有她,怎麼就不是他的家了?

以前的煌不是這樣的,黎知秋忽然意識到,黎宇煌已經不是以前她的煌了,她竟有他離自己愈來愈遠,這個忽然飛入腦子的想法嚇壞了黎知秋,心慌的不能自己。

不,他不能離她遠,她們是一體,從她進黎家見到他開始,就已經注定。

她要去找煌,既然他回來了,就表示他還是在乎她的。

然後,下面的眾人,就看見自己勸了半天,求了半天的大小姐,自己從房頂上下來,往黎宇煌的房間跑去。

眾人松了口氣的同時也郁悶,她們勸也勸了,求也求了,還不如什麼也沒做的煌少爺,佣人們心里就算有不滿,但也不敢表露出來,誰讓人家是大小姐,是她們衣食父母。

等安若英和黎震樺上樓,黎知秋已讓黎宇煌送會了她自己的房間,黎知秋坐在床上,眼神淒楚地望著站在一邊的黎宇煌。

「煌,我……」黎知秋想解釋,可是又不知道怎麼解釋,一時間慌亂不已,手死死的抓住被子,美麗的臉上失了原有的紅潤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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