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廉風將煙叼入口中,再度吸了一口︰「北堂凌風不過是一塊木頭疙瘩,不足為懼。再說只要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他又能拿我怎麼辦。北堂弘風一死,北堂天昊再下了牢,這樣一來我就是北堂家唯一有資格繼承家主之位的人。我等了這麼多年,這次說什麼也要成功!至于那個北堂唯洛……」
他嘲諷地勾著嘴角,眼里露出了一絲婬穢︰「只是一個黃毛丫頭而已,有什麼好怕的。不過那丫頭倒是長得挺漂亮的,和他媽一樣,看得老子心里直泛癢。」
那大漢跟著不懷好意地笑道︰「等二爺當了北堂家的家主,那對母女花您還不是想怎麼樣都行嗎?哈哈。」
「行了。」北堂廉風似乎很享受這樣的奉承,微點了點頭,擺擺手道,「這些事等成了再說。現在你馬上親自去挑幾個人,記住,這件事一定要做得干淨利落,千萬不要留下什麼把柄給別人。」
「二爺你就放心吧。」大漢拍拍胸膛應道,然後悄無聲息地從這間別墅里潛了出去。
大廳里徹底安靜了下來,北堂廉風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整張臉陷在濃濃的陰霾里,暗沉得,連這滿廳明亮的燈光都驅不開、照不散。
劉芸婷從樓梯口走出,卻不小心踫到旁邊擺放的花瓶,發出了聲響。
「誰?」北堂廉風警覺地回頭。
「是我。」劉芸婷被他臉上陰狠的表情嚇了一跳,哆嗦著身體猶豫不決,不敢抬步。
「什麼事?」北堂廉風轉回頭,語氣放和了許多,但直視著前方的眼神卻依舊冷漠,「馨蕊睡了嗎?」
劉芸婷極力想掩住身體里不斷涌上的顫栗,但腦子里,北堂廉風那個陰晦而又狠厲的眼神卻始終在她眼前揮之不去。她顫顫巍巍地走到北堂廉風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猶豫了幾秒,才開口︰「早就睡了。我看你這麼久都沒上來,所以下來看看。剛剛听你們說,你是想派人去殺大哥?」
「你都听到了什麼?」北堂廉風陡然抬頭,目光直直地射向劉芸婷,森冷鋒利得如同一把刀子一般。
劉芸婷更加害怕,往沙發里縮了縮身體,這是第一次,她看向北堂廉風的眼神里有了恐懼。
「我……我只听到了一點點,就是你讓人去殺大哥那句,其他的我什麼都沒听到!」劉芸婷趕緊澄清自己,說話的聲音柔聲柔氣的,生怕慢了,北堂廉風真會站起來把她暴打一頓。
現在的北堂廉風完全沒有了在人前那種書生似的儒雅溫文,整個人陰惻惻的,看起來就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劉芸婷突然間覺得,結婚二十三年,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她的枕邊人。
「不管你听到什麼,最好都閉緊嘴巴。不然這話如果傳出去,你和我都得死!」
北堂廉風冷厲地看了劉芸婷一眼,將手上的雪茄放進煙灰缸里掐滅,然後站起來頭也不回地上樓。
劉芸婷縮進沙發里抱緊身子不斷顫抖著,兩眼呆滯地望著地面,半響都沒有動彈。想著北堂廉風剛才那個恐怖的模樣,她現在還真怕與他同床共枕。
自從北堂弘風走後,夏唯洛每天都和以往一樣按時到學校上課,沒有任何的異動。
早上的第一節課是班主任的數學課。下課後,蘇靜蘭破天荒地沒有像以往那樣馬上離去,而是拍著桌子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然後開口宣布了一個消息。
「同學們,學校決定將于下個月舉行十五周年的校慶活動,要求高二年的每個班級都要安排一個表演節目。這次我們班抽到的是話劇表演。舒小蕾!」
「到!」舒小蕾立即應聲站了起來。別看她平時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事實上,她可是高二A班的文藝委員。
「你負責組織一下,有什麼問題可以和班長張佑杰一起商量一下。劇本和排練計劃擬定好後拿來給我看一看。」
「是,老師。」
蘇靜蘭點了點頭︰「你先坐下吧。好了,今天就先到這里,下課!」
最後再總結了一句,蘇靜蘭便拿著她的教案飛快地閃人了。
教室里鬧哄哄的,所議論的主題無非都是下個月即將到來的校慶。聖帝學院的規模極其宏大,囊括了從小學到高中所有階段的教育。這所舉國聞名的貴族學院建成都十五年了才有心思搞一次校慶,可想而知,這次的活動將會是一種怎樣轟動場面。
夏唯洛無聊地伸了個懶腰,舒小蕾在這時卻突然一掌拍在她肩上,猶為興奮地嚷道︰「唯洛,你說這次校慶都有些什麼節目?不知道會不會有舞會?這座校園這麼夢幻,要是不來一場浪漫的舞會,那可真是暴遣天物,老天爺都不會答應的。」她的聲音十分雀躍,眼角眉間全是對舞會的向往和憧憬,一臉期許的表情,就好像她已經身臨其境了一樣。
夏唯洛翻了個白眼,將舒小蕾放在自己肩上的魔爪拍開,淡淡地道︰「不是有節目清單嗎?到時候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說完,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外走去。
下一節是體育課。給夏唯洛她們上課的體育老師是個男教師,人送外號「光頭」,向來都凶得很。他曾立下過一個規矩,要是誰膽敢在他的課遲到的話,那等待著他的絕對會先是**的三千米。
「唯洛,等等我!」舒小蕾在後面急急地叫道,又回頭招呼方晴她們快點跟上。
由于聖帝的女生制服都是灰紫相間的格子裙,所以每次在上課前,舒小蕾她們都要先去更衣室換上學校另發的運動服。
當夏唯洛換了衣服走到操場上時,那里早已圍了一堆的人了。聖帝的體育課是男女分開上的。上課鈴響,光頭照例來清點了一下人數,見沒人遲到,他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大手一揮宣布眾人必須先跑完八百米後才能自由活動。
底下頓時一片怨聲載道,這些平日里都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們哪里能跑得了這麼長的路程?然而再不願意,終究卻還是在光頭的一聲厲吼下乖乖地挪動腳步,以堪比蝸牛的速度繞著操場慢吞吞地跑著,只是每個人的心里都不知把那光頭罵上多少遍了。
滿場都是跟老牛耕田一樣的步伐,光頭看不下去了,又一聲大吼瞬時飆出︰「快點!都沒吃早飯是不是?!四分鐘內誰要是沒跑完,回來再罰一千米!」
此話一出,所有女生立馬都跟打了興奮劑一樣加速快跑了起來。開玩笑,要是跑完八百米,再跑一千米,那這兩條腿到底還要不要了。
聖帝的跑道一圈是四百米,兩圈下來,所有女生都累得不成樣子,當即也顧不得形象,一個個全都癱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夏唯洛來到舒小蕾身邊,雙手插在口袋里,踢了踢她的腳正色道︰「起來,長跑完不能馬上躺下。」
估計現在全班女生也只剩夏唯洛一個是可以自由行走的生物了,除了唇色有些紅潤外,她竟連一絲氣息的紊亂都無,當真是臉不紅氣不喘的。
舒小蕾苦著一張臉哀嚎︰「我也知道啊,可我實在是沒力氣了。」話是這麼說,但在夏唯洛充滿「威懾力」的目光下她還是乖乖地掙扎著坐起身,然後抓住唯洛伸過來的手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
這一站起來她發現夏唯洛整個就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不由驚異道︰「唯洛,你的體質怎麼這麼好?」平時看唯洛高高瘦瘦臉色蒼白的,還以為她是小說里那種體質很差的弱美人呢,今天看她這樣,倒真讓舒小蕾刮目相看了。
夏唯洛沒理她,轉身又去拉方晴、陳景珊和秦芷音她們。而她毫不改色的表現自然也再度引起了她們一片贊嘆。
「我帶你們走走吧。」夏唯洛說著轉身朝跑道走去,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所以她也不用擔心被光頭抓到她們私自亂跑。
舒小蕾歪歪扭扭地追上夏唯洛,抓住她的手直接就把整個人掛在她身上,嘴上還不忘抱怨著︰「你個死人也不等我一下,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跑完八百米還能夠龍精虎猛活蹦亂跳的啊。」
夏唯洛無奈地一笑︰「你這體質可不行。以後每天都來操場跑兩圈,這樣對你的身體絕對會有好處的。」
舒小蕾一听,連連擺手︰「算了吧,今天跑這一次,我就累得跟狗一樣。要是以後天天這樣,那我還不如現在就把命交待在這操場上得了。」
陳景珊在旁邊听得大翻白眼,毫不留情地開口吐槽︰「你懶就直接說好了,還七拐八拐地扯這麼多,你也不嫌累得慌。」
方晴和秦芷音抿嘴而笑。
「靠!」被拆台的舒小蕾怒了,飆喊一聲後也不再裝腳軟無力的樣子,直接就從夏唯洛的身上跳起瞪大眼楮反駁了回去,「老娘這叫‘量力而為’懂不懂?有本事你像唯洛說的那樣,自己每天去跑兩圈試試看啊!」
「你不用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這個我懂。」
閑閑地開口,陳景珊一手扇風,另一手叉在腰間滿臉無聊地四處張望,把舒小蕾那些義憤填膺的激將給無視了個徹底。
「靠!」舒小蕾忍不住翻白眼又爆了一句粗口。
夏唯洛搖頭而笑,對她們這種時不時就打鬧斗嘴的狀況無可奈何,但又覺得溫暖異常。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夠深切地感覺到青春和校園就如同早晨的太陽,容光煥發,燦爛鮮活,而她,原來與她們都是一樣的。
看著周圍那些朝氣蓬勃的學生,有些時候,她總是會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就像她站在時光的洪流邊,周圍形影綽綽,卻看不到盡頭。
想著一時間竟有些哀傷,惆悵盤亙在心頭,但並不久留,很快便散去。
好笑地搖搖頭,怎麼突然間又像個老太婆似的在這感慨起人生來了。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她再度抬眸向前方望去。
只是這一次,夏唯洛卻相當不幸地看到了幾個熟人的身影。
——北堂馨蕊!
還有她身邊的那群女生。
雖然有一些變化,但其中有幾個就是她第一次見到北堂馨蕊時,那些圍在她旁邊向她獻媚討好的女生。
今天居然是和高一A班一起上體育課?!
夏唯洛兩眼望天,只覺得她跟這位堂妹的緣分還真是太湊趣了。
而北堂馨蕊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夏唯洛,只是忙著在向周圍一眾圍著她的女生炫耀她手上戴的那枚藍寶石戒指。夏唯洛記得那是爸走之前,她這位堂妹向爸撒了一天嬌討來的。
听著那些女生羨慕贊嘆的恭維聲,北堂馨蕊心里就跟開了花一樣愈發的得意自滿。她把頭仰得高高的,幾乎是斜著眼看著那些向自己奉承討好的女生,滿臉的驕矜自得,比起那開了屏的花孔雀都還要尤勝幾分。
只是很快,她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因為她看到了面前正向她緩緩走來的夏唯洛,那個讓她一見到,心中便忍不住升起嫉恨之火的堂姐。
不,她才不會承認她是自己的堂姐呢!她夏唯洛就是一個來歷不明的賤民,憑什麼她一出現就能夠凌駕于自己之上,奪去自己在北堂家的地位和所有的矚目。
北堂馨蕊死咬著唇,臉色看起來有些泛白。她微低著頭,原本正在炫耀寶石的手也在不知不覺間放了下來,垂在兩側緊握成拳。
她不甘心,她就是死也不會甘心!
「馨蕊,怎麼突然停下來了,不舒服嗎?」一個女生看到她的異樣,語帶關心的出聲詢問。
身邊的其他女生也息了聲齊齊看向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北堂馨蕊緊握的拳頭慢慢松開,然後將手上的藍寶石戒指拔了下來握在手中。她抬起頭,臉上忽然露出一個得意而又陰狠的笑容,指著離她越來越近的夏唯洛對剛才那個問話的女生悄聲道︰「宋媛,看到那個女生了嗎?她得罪了我。」
就算她真的是北堂家的大小姐又怎麼樣,在外面所有人的眼中,她北堂馨蕊才是北堂家唯一的女兒。
宋媛會意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北堂馨蕊收起臉上的笑容,突然加快腳步朝夏唯洛面對面地沖了過去,夏唯洛本想無視她,但北堂馨蕊卻在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突然狠狠地撞向了夏唯洛的肩膀。
而與此同時,宋媛來到一個女生旁邊,在她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夏唯洛猝不及防,撫著肩膀回身看向北堂馨蕊。
「唯洛,你沒事吧。」陳景珊和方晴她們見狀紛紛圍上來擔心道,見夏唯洛搖頭,舒小蕾擋在她面前對北堂馨蕊毫不客氣地罵道︰「你沒長眼楮是不是啊,撞到人連一句對不起都不會說嗎?」
就北堂馨蕊剛才的那力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你這個瘋女人不要賊喊捉賊行不行,明明就是她先撞上來的,你當我們這兒所有的人都是瞎子嗎?」之前與宋媛咬耳朵的那個女生此刻也帶人趕了過來,正護在北堂馨蕊的身前和舒小蕾對嗆。
舒小蕾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賊喊捉賊?」她本以為自己便已經夠蠻不講理的了,沒想到有人居然比她還要極品,說起話來根本就是黑白顛倒,混淆是非。
舒小蕾氣極反笑,開口就欲罵還回去,誰知夏唯洛卻忽然從後面按住了她的肩膀。
夏唯洛拍了拍舒小蕾的肩膀示意她先冷靜下來,然後越過她,走到那女生的面前與之對視。夏唯洛的身材高挑,而那個女生也分毫不差,大概有一米七幾的樣子,與夏唯洛幾乎平分秋色。
夏唯洛冷然一笑,鎮靜地開口道︰「道歉。」
那高個女生不屑地睨了一眼夏唯洛,雙手抱著胸冷哼︰「我憑什麼要向你一個賤民道歉?」
她的語氣極端諷刺,帶著一副高高在上的自滿自得,仿佛絲毫沒有把夏唯洛放在眼里的意思。
陳景珊聞言立刻怒了︰「你這人怎麼說話的,張嘴閉口不是瘋女人就是賤民,你以為你能高貴得到哪去!」
「你!」高個女生沒想到陳景珊這麼伶牙俐齒,臉色瞬間鐵青一片,正想發作,但夏唯洛卻在這時忽然輕飄飄地向前一步在她的跟前站定。兩人此時的距離十分的靠近,幾乎已經到了鼻尖相踫的地步。
高個女生挺直腰板毫不畏懼地瞪視回去,可結果卻只見對面那人的眼楮深如一汪古潭,幽邃黑明,好似能看透人心一樣,看得她心中惶惶不已。
夏唯洛笑得十分溫雅,只是突然間,她原本平靜的眼神卻在霎那間變得凌厲無比,如同席卷著無邊壓力,向那個女生直壓過去。
微輕啟唇,她淡淡地道了一句︰「向我朋友道歉。」
只不過是這麼一眼,那高個女生便已臉色慘白,冷汗津津,雙腳更是一軟,不自覺地向後踉蹌了一步。
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以後,她抬起頭,眼神憤恨地瞪向夏唯洛。
而就在這時,北堂馨蕊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叫︰「我的戒指,我的戒指怎麼不見了?」
陳景珊冷聲嗤哼︰「一個戒指而已,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的。」對這兩個自以為是的女生,她真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離的距離最近,夏唯洛明顯看到面前那高個女生的眼中在北堂馨蕊尖叫同時閃過了一縷幸災得意的光芒,然後就見她一個箭步搶到了北堂馨蕊的身邊,面露焦急地問︰「怎麼會不見了?這可是北堂家主親自送給馨蕊的啊,會不會掉在什麼地方了?」
這句話一出來,四周包括那些圍觀瞧熱鬧的人群中也頓時靜了一靜。人人都知道北堂弘風在整個國際處于一種什麼樣的地位,現在這戒指是他親自送的,那意義可就非同凡響了。
陳景珊訕訕地模了模鼻子,拉了拉夏唯洛的袖子悄悄道︰「這女生不是在說假話,隨隨便便的一個戒指怎麼就扯出那位北堂家主來了。」
夏唯洛面色淡然地點頭︰「是真的。她是北堂家主的佷女,那枚戒指是卡地亞的最新款,的確是北堂家主親自送給她的。」
陳景珊登時沒聲了。
「馨蕊你再好好想想,剛剛你還拿給我們看呢,怎麼會突然間就不見了呢?」
高個女生的聲音有些大,樣子看起來似乎十分的著急。而北堂馨蕊在听了她的話後也歪頭想了幾秒,然後忽然指著夏唯洛尖聲叫到︰「是你!是你偷了我的戒指!」
夏唯洛眉峰一挑,嘴角的微笑燦爛如霞。
人群嘩然一片,所有人都用譴責鄙夷的目光看著夏唯洛,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北堂馨蕊是北堂家小姐的事幾乎是人盡皆知,而同她一樣的,在這學院里,每個人都認為夏唯洛是一個毫無背景的貧民。沒有人會去懷疑高高在上的北堂家小姐會用這麼低劣的手段去陷害一個貧民,畢竟,這不合常理。
「你不要誣賴好人!唯洛連你的戒指長什麼樣都沒見過,才不會去偷你那個什麼破戒指呢!」舒小蕾又開始扮演起母雞護犢子的角色,小臉因氣憤漲得一片通紅。
北堂馨蕊十分輕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冷冷一笑道︰「剛剛我還把戒指戴在手上給我的朋友們欣賞,後來她撞了我之後戒指就不見了,不是她偷的還能是誰偷的?」
「你血口噴人,唯洛沒事偷你的戒指干什麼?!」舒小蕾氣得呼呼直喘,幾乎忍不住要沖過去大打出手。
「她嫉妒我是北堂家的女兒,更何況那戒指價值連城,已經足夠這個貧民吃好幾十年了,這就是她的動機!」北堂馨蕊似乎早想好了說辭,不緊不慢地反唇相譏。
夏唯洛嘲諷地笑笑。自己這位堂妹還真是恨死自己了,這麼勞心勞力地要給她按上個罪名讓她出丑,甚至不惜混淆事實栽贓陷害。
環顧周圍,除了舒小蕾她們,所有人在听了北堂馨蕊的話後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滿臉贊同,看向自己的目光甚至更加嫌惡。
唉,她這人緣混得還真是太差勁了,周圍圍了那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相信她是清白無辜的。夏唯洛窮極無聊地想到。
「就是,馨蕊那戒指可是正宗的藍寶石戒指,是卡地亞這季推出的最新款,價值好幾百萬呢。她一個貧民八成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值錢的東西才會想著要據為己有,所以這戒指一定是她偷的沒有錯!」高個女生暗恨自己剛才在夏唯洛的面前吃了癟,現在逮著機會就開始抹黑她,幾句話下來就將夏唯洛的罪名給定得死死的。
夏唯洛掏了掏耳朵,心想這女生的聲音還真是尖銳得讓人討厭。
吵嚷的聲音越來越大,很快就引起了幾個老師和男生班他們的注意。
張佑杰皺了皺眉頭走了過來,杜成彥一見這有情況眼楮便亮得跟什麼似的,湊到夏唯洛身邊笑道︰「師父,你們這又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啦?」
夏唯洛聳聳肩沒說話,陳景珊指著對面的那群女生冷哼道︰「那兩個賤女人說唯洛偷了她們的藍寶石戒指,現在正在討伐她呢。」
「靠!」杜成彥一听就不樂意了,「敢討伐少爺我的師父,也不打听打听我師父的徒弟是誰!」
商宣海慢悠悠地走著,到這里時剛好听見陳景珊的那一番話,于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夏唯洛幾眼,挪輸地笑道︰「你還真是個會惹麻煩的主兒,為什麼每次發生的事情都有你的份?」
夏唯洛無語︰「什麼叫我惹麻煩,明明是麻煩每次都愛找上我。」天知道她好好地散一個步,沒招誰也沒惹誰,怎麼就會變成人見人罵的小偷了。
「這其中一定有誤會!」張佑杰一錘定音,他也看出對面那個女孩是北堂家的小姐,只是要他相信夏唯洛會去偷她的戒指,那倒不如叫他相信母豬會上樹來得更強一些。
幾個人在這里說說笑笑,完全就沒把那邊的兩位「苦主」放在眼里的意思。
這種被人無視的感覺讓北堂馨蕊十分光火,眼見著夏唯洛被聖帝有名的三位王子包圍其中談笑風生,北堂馨蕊便已經又妒又恨,再听到杜成彥他們明顯偏向夏唯洛的話後,她幾乎一口氣提不上來,瞪向夏唯洛的眼神更是恨不得把她給挖出一塊肉來。
而那高個女生也是個懂得看人眼色的,她見北堂馨蕊的臉色不好,立刻就高聲叫道︰「三位王子,這個貧民陰險狡詐詭計多端,你們可不要被她給騙了。」
夏唯洛驚奇地眨了眨眼楮,學著古人的樣子拱拱手道︰「過獎過獎,沒想到這位不知道姓什麼叫什麼的同學這麼了解我,幾句話不到就看出我陰險狡詐詭計多端的本質,真是佩服佩服!」
撲哧一聲,舒小蕾幾個女生被夏唯洛的俏皮話逗得忍不住笑了起來,連張佑杰他們也是滿臉笑意,沒料到夏唯洛會突然變臉說出這樣無恥之極的話來。
高個女生氣得一堵,漲紅著臉道︰「你,你不要臉!」
夏唯洛淡淡一笑,別有深意道︰「非也非也。比起兩位同學在光天化日下栽贓陷害,把所有人當瞎子的行為,我這種不要臉的程度還算是輕的了。」
話里的意思顯而易見,明擺著戳穿了這場偷戒指的好戲是北堂馨蕊她們在自導自演,欺騙世人。圍觀的群眾向來都是人雲亦雲,這會听見夏唯洛這樣說,雖然有些不敢相信,但他們看向北堂馨蕊幾人的眼光里還是帶上了一絲的懷疑。
對面知曉內情的,包括北堂馨蕊她們三人心里當即一虛,被噎得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而她們身後那些毫不知情的女生則是憤怒地叫囂著︰「什麼栽贓陷害,偷了別人的戒指還這麼囂張的真是見都沒有見過!」
「這年頭世風日下啊,連小偷都這麼猖獗,真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是不能發生的?!」
「也不知道校長是怎麼想的,這種道德底線低下的賊也敢收進來,難道就不怕降低了聖帝的格調嗎?」
「天哪,那我們以後的錢財不是岌岌可危了?」
一口一個小偷和賊,這種侮辱人格的話語從這些自詡名門的名媛淑女的口中說出,還真是可惜了她們那一張張金玉其外的臉。
陳景珊听得暴跳如雷,挽起袖子就是一聲吼道︰「你們嘴里不干不淨的說些什麼呢!誰要是今天早上沒刷牙的,老娘不介意現在就幫你們刷刷!」
「就是就是,你這惡女頭一回說了一句公道話。」杜成彥嘻嘻笑道,但是那微眯起的桃花眼里卻瞧不見任何笑意,「不刷牙還敢跑出來大放厥詞,也不怕你們的口氣把這所有人都給燻死了。」
別看杜成彥平時總是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一旦惹毛了他,管你是男是女他都照損不誤。
「彼此彼此,你這只豬偶爾也會說一兩句人話嘛。」
兩個人一唱一和,愣是把周圍學生說得渾身大汗,嘴角抽搐不已。而身為女生,被她們心目中的王子在大庭廣眾之下說成這樣子,那群女生沒有一個不是眼眶通紅,羞憤氣惱的。
現場的硝煙味越來越濃,眼看著兩方人馬都快打起來了。
一直在一旁裝蒜的兩個體育老師終于看不下去了,光頭黑著臉大喊一聲道︰「吵什麼吵,你們當這是菜市場賣菜啊,再吵每個人都去給我跑十圈去!」
夏唯洛眼露諷刺。之前她被人冤枉的時候這兩個老師就在一旁看戲聊天,這會兩邊快打起來了,怕擔責任才急急忙忙地出面,聖帝有這種不負責任的老師還真是讓人心寒。
「好了好了,都是一群孩子,計較什麼。你們的事老師也都了解過了,既然誰都說不清楚,那就對這位同學搜身吧。」說話的是男生班的體育老師,一個瘦得堪比竹竿,形容猥瑣的中年男人。
一听搜身這個詞,北堂馨蕊的眼中飛快地閃過了一抹得意,迫不及待地道︰「好,就搜身。要是搜出戒指在她身上,夏唯洛,你就自動滾出聖帝去!」
周圍更加嘩然,不少人已經搜身搜身地喊了起來。
夏唯洛眸光一寒,還真是沒有最極品只有更極品,連搜身這種侵犯人身自由的主意都提得出來,這些老師還真是不把學生當人看了。
只是當注意到那個竹竿老師對北堂馨蕊露出一臉諂媚的神色,以及在回頭投向自己那抹婬穢垂涎的目光時,夏唯洛便恍然想到,既然他這麼喜歡看,那她就讓他永遠都看不了好了。
「那要是搜不出呢?」她冷冷一笑,突然間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