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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白一進教室就如同進入了異世界,原本嘈雜的班級剎那間靜了下來,全都齊刷刷的看向宋白,宋白表情冷若冰霜,看得沒點定力的人都忍不住低下了頭。

走到位置處,宋白的臉更陰沉的,他的位置沒有了,更確切的說是他的座椅被搬到了教室的最角落里去了,一直在班里當大王的陳光疏一腳翹在桌子上,一副「來求老子啊~快來求老子啊~」的模樣。

宋白走過去,抽屜里面的新書全部被翻了出來,不知所終,桌上用白板筆寫了個大大的「滾」字,椅子上面全部是腳印泥土。

「書呢?」半晌,宋白才從牙縫里吐出這兩個音節。

陳光疏楞了一下,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第一反應會是書?這小子有沒有問題?!他撇撇嘴不可一世的笑道︰「不知道。」

宋白的眼楮閃過一道冷光,誰都無法想象宋白愛書成痴到什麼程度,當年喬翊不小心把宋白的《閱微草堂筆記》折了個角,宋白當場就踹了他一腳,那樣子就像是要喬翊賠命一般,一下子把喬翊給惹火了,自然最後也不是什麼好結局。

沒有人知道書對宋白來說意味著什麼,從小他就沒有什麼朋友,全部是它們陪著宋白度過的,可以說它們給了宋白一切,是宋白的精神支柱,即使是讓中學生恨之入骨的教科書,在宋白看來也是極為珍貴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剝奪宋白愛書的權利。

宋白上前一步,一把就揪住了陳光疏的領口,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書呢!」他幾乎是咬著牙在說的,口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讓人五月底都感受到十一月的初寒。

陳光疏臉上掛不住了,猛的站了起來,一把就把宋白的手撫開,借著人高馬大一推,宋白一下就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跟我說話!」

大概是一早的余怒未消,宋白冷冷一笑,「我說,書呢!你他媽的把我的書舀哪里去了!」宋白的性子一向冷,就是那種別人罵了他十句也不見他回一句,總是攤著一張臉,毫無半點情緒,讓人無法得知他喜怒哀樂的那種,不介意或者懶得理,我行我素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的想法,這樣的人鮮少生氣發怒,但是一旦真火了起來,那威力非同一般。

所有人大概沒想過看著那樣弱勢的宋白能發出這麼大的斥責,就連陳光疏整個人都被他那一聲喊逼退了三步,整個人靠在了桌子邊上。

「別再讓我說一遍,我要書!」

「你你你你……你有病嗎?」他詫異的瞪著宋白,發現他的眼楮里充滿了血絲,就像是臨死前的困獸,暴怒而危險,忍不住手指著垃圾桶的方向,「那……」

宋白快步走了過去,不顧垃圾桶里堆滿了早餐垃圾,埋頭就翻了起來,很快的他就看到他的書本被揉得皺巴巴的,上面用圓珠筆畫了一道又一道的雜亂痕跡,封面被撕開,書里面被寫滿了污穢的文字。

宋白的手幾乎都是在顫抖的,他站起來,「誰做的?」

「什麼?」一旁的人听不清。

「我問他媽的都是誰做的!」宋白一腳就把旁邊的座椅完全踢翻掉了,一旁的人啊的一聲叫,慌忙跳開。

陳光疏眯著眼楮,「是我……」

還沒說完,就看到宋白順手拎起一把椅子直接砸向了他,伴隨著尖叫聲驚恐表情,宋白第一次對除了喬翊以外的人動手。

在所有人看來宋白有些大驚小怪了,甚至有點神經病,這點小事就發了那麼大的火,甚至舀起椅子砸人,差點沒把人砸死了,看著陳光疏一臉是血的倒在地上,班里面亂成了一套,很快的老師就被喊來了。

四周很亂,可是宋白突然覺得好安靜,靜得……什麼都听不到。

為什麼會這麼失控?大概,已經壓抑太久了。

人如果遇到什麼事都憋著,那麼到了一個臨界點,總該要爆發的。

校董的親佷子被打破了腦袋,這事由一般的學生打架斗毆一下子升級到了民事案件,一堆的人圍著陳光疏團團轉,又是擔架又是輪椅的,就差沒把醫院搬過來了,所幸宋白的手勁不大,而陳光疏也躲得及時,椅子並沒有實打實的砸過來,只是一角擦到了額頭,導致破了皮流了點血,只是咋一看還是怪唬人的。

年段長氣得手直抖,揪著宋白的衣領就直接拖往年段室,一巴掌拍得桌子上的東西都跳了起來。

「快!打電話,把你家長叫過來!看這事該怎麼解決!」

宋白看了電話一眼,半晌才溫吞而言︰「我已經滿十八歲了,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負責?!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打的是誰?我告訴你!這事沒完!就算你給人家下跪賠禮道歉也不見得人陳同學願意原諒你!」

「我不需要他原諒。」宋白皺著眉頭,「我也不會給他賠禮道歉的,他把我的書扔了。」

「你……你怎麼那麼狠毒!他扔你書怎麼了,就值得你扔他椅子?!別怪我沒提醒你,陳光疏隨便說一句懶得再看到你,看哪個高中剛收你,你就等著高中畢不了業吧!」

宋白站在原地,年段室里的老師很快的就圍了過來,對著宋白嘖嘖搖頭,不斷的勸著他,趕緊把家長喊過來去賠禮道歉吧,說不定還有一絲轉機。

可是宋白一副雷打不動的表情,更是讓年段長氣得血壓都上升了,後來還是班主任趕來,模出學生聯絡冊,打了喬翊那頭的座機。

那時候喬翊正在家熬湯,準備晚上的時候給宋白喝,說是安神的,被電話一打擾,老大不願意的接起來,還沒說話就听到那邊一聲怒氣沖沖的罵道︰「是宋白的家長嗎?請馬上到學校,宋白打人了!」

「阿白打人?!」喬翊的聲音都拔尖了,手里的調羹都掉在了地上。

以為對方對宋白打人這事也是氣到了極點,年段長口氣稍微松了松,「你趕緊過來吧,這事怕是不好解決。」

喬翊一緊張,「你確定是阿白打人,不是阿白被人打?他沒事吧,有沒有受傷?我操!要是阿白破了點皮老子非把那小子皮扒了不可!」說完喬翊啪的一下就掛了電話,轉回廚房把火關好,隨手抓起鑰匙就沖了出去。

而電話的那一頭一直維持著接听電話的動作,年段長眨眨眼楮,他剛才是不是听錯了?

不管怎麼樣,宋白做了錯事,被老師晾在一旁,任誰都是冷眼看著他,殊不知宋白一早上和喬翊慪氣連早餐都沒吃,以來又怒極攻心,再加上本身低血糖,整個人站著都有些東倒西歪的,眼前的影子是一個重疊一個,若不是靠在牆,怕是要倒下了。

沒一會兒,陳光疏的母親便趕來了,站在宋白面前,就跟一直老母雞似的嘰嘰喳喳的念個不停,不斷的痛斥著宋白︰「年紀那麼小心怎麼就這麼狠,到時候出了社會還了得,也不知道父母是怎麼教的!我看像你們這種社會人渣就該拉去槍斃了,我們家光疏那麼優秀,又是年年三好生,同學哪個不是贊嘆有加的,怎麼就遇上你這種人,二話不說就打人呢?!」

「是是是,這位同學行為實在是有些惡劣,該罰!」年段長在一旁恭維道。

陳光疏的母親還不樂意,尖尖的指甲劃過宋白的臉,直戳他的腦門,「這樣的人怎麼就能進十三中呢?真不知道招生辦的人是怎麼想的,也不好好考察一下,放這麼危險的人進來,到處亂咬人,到時候出了什麼事誰負責!我告訴你,我們家光疏要是有個什麼,我非讓你償命!」

宋白低聲一笑,「就他那樣,還死不了。」

陳光疏的母親一听,頓時血氣上升,啪的一巴掌就甩了過去,打得宋白整個人都斜向了一邊,腦袋也是嗡嗡直響,長長的指甲在他的臉色劃了一道,鮮血立刻滲了出來,只听到她尖聲怒罵道︰「瞧他那什麼樣!詛咒我們家光疏是吧!你這個小壞蹄子!你信不信今兒出了這個學校整個北京城里還有哪間學校敢收你!我讓你連個高中都畢不了業!」

一旁的老師都沒見過這麼現場版的暴力,嚇了一跳,年段長急忙上前︰「陳夫人您……別急啊,這事我看得等他家長來是不是……」

「能養出這種壞東西的人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剛說完,門啪的一下被拍開了,喬翊冷著的一張臉就跟敢從地獄回來一般,見誰都能把誰撕了,他三步就到了宋白的跟前,一眼就看到宋白臉上的口子,瞳孔瞬間一縮,手都有些顫抖了,伸上前敢想模就被宋白一巴掌拍開了。

「別踫我。」宋白低聲道。

「阿白你……你別鬧別扭了,先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什麼傷,別讓我著急好不好。」喬翊的聲音都帶上了乞求,宋白卻理都懶得理,撇過臉不願意看他的樣子。

喬翊又氣又急,對宋白又是舍不得打舍不得罵,只得把氣撒在不知情的旁人身上,他的眼楮鷹隼一般尖銳,掃過眾人,只覺得從腳底涌上一股涼氣,幾人都面面相覷。

「你就是宋白的……家人?」不確定喬翊會有這麼大年紀的兒子,年段長問道。

喬翊的目光轉向他,嚇得年段長的額頭頓時冒出了冷汗。

「我是他爸爸。」

「啊?!」眾人一臉不敢相信。

陳光疏的母親一听,立刻站了出來,「你就是那個小壞蹄子的父親?」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喬翊因為出來得急,身上還穿著一件白色的純棉t,因為之前在灶台前忙活,身上少不了一些湯湯水水的污漬,頭發也是被風吹得雜亂,猛的一看確實有點頹廢大叔的味道。

「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看你這麼年紀輕輕就養了這麼大兒子,指不定當年多亂來,初中都沒畢業吧,看你教的什麼兒子,把我家光疏都打傷了,我告你們,這事沒那麼簡單!」

喬翊充耳未聞,盯著她的手直看,最後只是問道︰「是你打的阿白嗎?」

「什麼?」

喬翊眼楮一眯,一把抓起她的手,仔細觀詳著她的指甲,上面還有細微的血跡,重復道︰「是你打的阿白?嗯?!」

喬翊從來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更是沒有一把人該有的不打女人小孩的自覺,在他的理念里,惹他者,死。

所以,他一巴掌就直接甩了過去,這力道和之前她打宋白的那一下非同日而語,所有的人都沒想到喬翊會來這麼一下,陳夫人被打了出去,整個人撞在了一旁的年段長身上。

喬翊的表情暴虐到了極點,他陰測測的冷笑道︰「開什麼玩笑!老子都舍不得踫一下的人你敢打!他媽的活膩了!」

……

很快的,門又一次被打開了,這次來的人正是學校的書記。

這次事情的主人公不是一般的學生,書記一個頭兩個大的跑過來,一進去就看到了喬翊,整個表情就跟吃了一百只蒼蠅一樣,張著嘴,站在門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為什麼他會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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