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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亂世馬賊.東躲西竄大鬧邊疆 第五十八章 遭遇戰(二)

十二支巨大的紅蠟燭,將嚴府客廳照的異常明亮,紅木大八仙桌上,各種山珍海味琳瑯滿目,每一樣都是價值不菲。就說那乘著菜的盤子和酒具,都是景德鎮所燒的上好貢瓷。

在幾位大人身旁,都站著一名美艷的侍女,端著酒壺立在身後,酒壺內裝著上好的幾十年陳釀。

「那個黃錦,竟然將朱職浸的折子抄了一份呈給了皇上,這不是在背後捅我們的刀子嗎?」嚴世蕃瞪大了他那,只有一只的眼楮,狠狠的咬著牙。

「閣老、小閣老,我看他黃錦是想故意找我們的麻煩。前一陣就听說,黃錦那閹人和張居正走的挺近,這次代王府奉國將軍朱職浸上折子,狀告我等克扣軍糧,貪污受賄,我們扣住折子沒有往上報,他黃錦盡然暗抄了一份,真是氣煞我也。」

鄢懋卿臉色一片憤怒,神情激昂的狀告道。

「說不得,這里面還有代王和裕王的事。」歐陽必進意味深長的搖搖頭,說道。

「踫~」

嚴世蕃猛的握起拳頭,一下砸在面前的桌子上,厲聲道︰「不如歐陽兄策動都察院上書,參他們一個勾結藩王之最。嘿嘿、京城的裕王,勾結北邊的代王,我看皇上他會有什麼反應!」

「你說參就能參的?」坐在首位上的嚴嵩,被嚴世蕃這一下子所驚動,緩緩睜開雙眼說道。

「怎麼不能?勾結外藩,這可是要造反阿!」嚴世蕃咬牙切齒的道。

「參裕王?你認為憑你的幾本折子,就能夠辦得到?」嚴嵩慵懶的看了嚴世蕃一眼道。

嚴世蕃臉色變的有些猙獰,僅剩的那一顆眼楮瞪的溜圓,狠聲道︰「搬不倒他,我也要讓他長長教訓,讓他知道誰該惹、誰不該惹!再說,這天下以後也未必讓他做去,我們可還有景王呢。」

「住口!」嚴嵩听了這話,猛的大吼一聲,可能是一時用力過猛,不住的咳嗽起來。一旁的下人連忙端來茶水、痰盂好一陣忙乎。

嚴嵩這一嗓子叫的太響,滿屋子的人都被他給嚇傻了,一個個全都停住了口,不管是正在吃的,還是正要說的,都停了下來朝嚴嵩看去。

「咳咳……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你也能說得出口?」嚴嵩臉色憋的有些發紅,推開一旁美婢送來的茶水。

嚴世蕃依然沒有松口,把頭一撇道︰「爹,人家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再不動的話只怕以後會追悔莫及阿!」

「唉……東樓阿。」嚴嵩長出了口氣,漸漸平復下來,意味深長的說道︰「你打小就聰明、爹也對你期望很高,可你怎麼卻有這般短的見識?權傾天下,呵呵、你真以為,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可以權傾天下?」

嚴世蕃回過頭,滿臉不解的望著嚴嵩,不知道自己這老爹到底要說什麼。

「我們這做臣子的,咳咳、只能幫著皇上辦點事,幫著皇上擋點風雨。你想要權傾天下,即使皇上寵著你、容你,可天下的百官能容得了你嗎?爹掌管內閣二十年,看著風光、門生滿天下,可這敵人、也滿天下阿!」

嚴嵩那蒼老的面色,帶著一絲淒涼。

「爹、以前夏言、楊繼盛、沈鏈、鄭曉等人,這些敢于和我們做對的,哪個不是權勢大于天,不還是敗在了我們手下?現在一個還沒有正名的王爺,我們就怕了?」嚴世蕃依然不服氣,辯解道。

嚴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嚴世蕃半響,最終還是失望的搖搖頭,嘆息道︰「就算他們權傾朝野,他們也只是臣,而那個人、是主!」

「好了,老夫不勝酒力,就不陪諸位了,東樓、你好生招待。」

嚴嵩說罷,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一邊早有下人邁上前來,攙扶著他而去,酒桌上的各位大員紛紛起身相送。

「小閣老,我覺得閣老說的是,這儲君之事全是皇上心里的打算,我們還是不要踫的好。」又坐下後,鄢懋卿當先說道。

「那日後等他繼了位,還會有我等的榮華富貴?」嚴世蕃臉色陰沉的反問道。

席間眾人听了這話,頓時一片默然無語。

裕王、嘉靖帝的第三子,也就是後來的隆慶帝,可是在他繼位之前,卻沒有享受過半天太子的名分。

說起這事,就不得不提起一直埋藏在嘉靖帝心中的一條咒語——二龍不相見!

早在嘉靖十二年,嘉靖帝便有了第一個皇子,朱載基。

載基者,顧名思義,承載國家之基業也,由此就可以看出,嘉靖帝對這個兒子有多麼喜歡。但可惜的是,這個皇長子不但沒有承載起國家的基業,而且連自己都沒載住,他在人世間只呆了僅僅兩個月便夭折了。

朱載基的夭折,讓嘉靖帝陷入了深深的悲痛當中。也就是在這時,方士陶仲文向他提出了一個極具震撼性的理論,那就是二龍不相見!大概意思就是說,嘉靖帝是一條真龍,而太子則是一條潛龍,二龍如果相見,就必定要有一方受到傷害,皇長子夭折就是一個例子。

這句話的真實性有多少,沒有人知道,不過這世界真是奇妙。這麼巧的事還真就發生了,嘉靖皇帝的第二個皇子,朱載壑、嘉靖十八年被立為太子,可隨後不久就大病一場,直到嘉靖三十一年,終于挺不住,永遠的沉睡過去。

嘉靖帝本就痴迷于道教,成天打坐修道,經過這麼一遭後,他對二龍不相見深信不疑,再也不肯立下太子了,雖然後來將緊比裕王小一個月的弟弟景王封到湖廣德安府就藩,裕王卻給留在京中,朝野人人心知嘉靖此舉是承認了裕王的王儲地位,可嘉靖帝自己卻從來沒把裕王立作為太子。

王子、太子,雖一字之差,地位卻是天壤之別。少了一個名分,朝中還真就有人不把他這個留在京中的王爺當儲君看,這個人就是內閣首輔嚴嵩之子,嚴世蕃。

嘉靖帝心中有著那二龍不相見的魔咒,對裕王是不冷不淡,甚至幾年都不召見他一回。面上雖然冷淡,可心中卻是害怕那條魔咒會再次靈驗。

可嚴世蕃不知道是哪根經出了問題,按理說這嚴氏父子權傾朝野,能爬到這麼高的位置上自然是聰明異常之人。不過做老子的到還好,起碼還力主過要嘉靖帝給裕王一個太子的名分,雖然嘉靖帝最後的沉默讓這事不了了之。可兒子嚴世蕃就不知道是抽了什麼瘋,人家皇帝和王爺見不見,是人家爺倆自己的事,你非要去湊什麼熱鬧?可他偏偏非要去湊,而且不光湊,還做起了落井下石的勾當。

作為王爺,裕王府的一切花銷都要靠歲賜,可是裕王殿下,這個未來的皇帝竟然連著三年沒有領到歲賜,原因就僅僅是因為沒有嚴家父子的命令,宗人府不能發放。無奈之下,裕王只好在府中把所有值錢的物件搜羅到一起,變賣了銀子拿去低聲下氣的求嚴世蕃。嚴世蕃當時非常高興,欣然接受了這位未來皇帝的賄賂,不久後就讓宗人府補發了裕王的歲賜。

有了歲賜,裕王也的心下也就定了下來,裕王本是個沒有太大野心的人,而且心眼也不是特別小。可是嚴世蕃卻似乎對這場游戲並沒有失去興趣,在打倒了上書彈劾自己父子倆的楊繼盛時,竟順帶著將禍水引向了裕王。

好在裕王福大命大,骨頭比百煉鋼還硬的楊繼盛將所有事情都抗在了自己肩上。

不過從此之後,裕王和嚴家父子的梁子,算是結了下來。裕王雖然不是小心眼,但也不會隱忍嚴家父子一再的欺負。

儲君畢竟是儲君,雖然表面沒什麼名分,但勢力還是有的。仇恨從來都是讓一個人變強的最好力量,嚴家的一再挑釁,燃起了裕王心中的野火。更何況,裕王還有著嘉靖帝安排的一批老師、一批了不得的老師——高拱、張居正、殷士儋、陳以勤。

這幾位哪個不是恨嚴家入骨的人?漸漸的、在幾位老師的幫襯下,裕王的勢力開始崛起,和嚴家、以及朝中清流,內閣次輔徐階為首的官員們,形成三足鼎立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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