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休舉著刀,面對十多名親兵毫無懼色,雙眼中對白之貴的仇恨更加毫不掩飾。而有了親兵們在場,白之貴也不像剛剛那麼害怕了,臉上洋溢著得意之色。
這一路的逃亡讓白之貴惱火不以,本來被調往後方是件很好的事情,可這該死的韃子怎麼就不聲不響的殺了進來?讓自己逃的這麼狼狽,回到大同後又不知道要面臨什麼樣的懲罰,一時間將怒火都發在了楊休身上。
「還愣著做什麼,上去給老子剁了他!」白之貴挺著肥大的肚子,嘶吼道。
「退下!」
就在那些親兵們要沖著楊休一擁而上時,元彪一聲大喝,阻止了眾人。見那些親兵竟然停了下來,白之貴更加生氣,怒吼道︰「元彪你做什麼!」
元彪跨步上前,對那些正在不知所以的親兵們道︰「你們都退下吧。」
「慢著!」白之貴這下可急了,扯著一名親兵問道︰「你們是听本大人的,還是听他的?元彪,你要造反不成?」
「哼!」元彪不屑的看著白之貴,凝聲道︰「俺彪子雖然是個粗人,但軍法還是牢記在心的,我問你、朔州城被韃子攻破,知州大人何在?」
白之貴一愣,一時間沒有回答上來,還是一旁的親兵說出了實情。
「元大哥,韃子人太多,我們根本沒有反抗之力,趁著韃子沒殺進大營就帶著把總逃出來了。」
「白之貴,你竟然不戰而逃!」元彪听後更加生氣,這些年跟著白之貴本來是忠心耿耿,沒想到這個家伙先是要殺掉自己,現在竟然又當起了逃兵。
「順著這條官路朝北走30里有個村莊叫漁家莊,你們要是還認我這個大哥就去那里吧,小六他們幾個就在那里,等我和止元辦完事情會回去找你們。」元彪用手指著來時的方向,面色凝重的看著眼前自己的這幫弟兄們,他真的不想和他們刀兵相向,他希望他們可以順著自己手指的方向離去。
「你們…」
白之貴瞪著一雙不可思議的眼楮,看著自己的親兵們紛紛放下手中的武器,然後轉過身,朝著元彪所指的方向走去……
「你們…你們都要造反不成!」
白之貴氣的臉都綠了,他真的沒想到,自己的親兵竟然會棄自己而去!
「白把總,不要白費力氣了,咱們還是來了結一下咱們的恩怨吧。」見到兄弟們紛紛走開,元彪提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那是掩飾不住的笑容…
「元大哥,把他交給我吧!」一直沒有開口的楊休終于說了話,提著鋼刀走上前來。
元彪點點頭,退到一旁用戲謔的神色看著白之貴,就像是貓在盯著耗子一般。可憐的白之貴經過一路的逃亡,再加上剛剛親兵們的背叛早已亂了方寸。打了多年仗的他本是可以和楊休一拼的,可這一失了方寸,頓時萎靡了下來,毫無斗志了。
看著楊休提著那把寒光閃閃的鋼刀一步步走來,白之貴竟然一坐在了地上,雙眼恐懼的看著他。
「白之貴,你心腸如此之狠,我想被你害的人不止我一個吧?他們都死的好冤,難道你夜半醒來時不會發覺他們就游蕩在你的周圍麼?用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神看著你…就像我一樣,看著你…」
楊休一步步的朝他逼近,嘴角帶著猙獰的笑容。
听了楊休的話,白之貴仿佛真的見到了什麼一般,指著楊休的身後掙扎的朝後退去,口中還喋喋不休的叫道︰「別過來…別過來…你們別過來…」
楊休見自己的話起到了作用,嘴角的笑容更加深了。漸漸的,白之貴退到了樹下,再也無路可退了。
舉起手中的鋼刀,楊休沒有絲毫的猶豫,手起刀落、白之貴那圓滾滾的頭顱伴隨著鮮血飛射而出,落在了幾米遠之外,雪白的地面上灑滿搬搬血跡,觸目驚心。
「呼…」楊休松了口氣,用腰間的破布條緩緩擦拭著刀身。
元彪大笑著拍拍楊休肩膀,滿臉敬佩的說道︰「止元你真行,幾句話就嚇的他沒有了反抗能力。」
「元大哥你可別取笑我了,這家伙以前肯定沒少做壞事,要不然才不會怕成那樣呢。到是你,竟然一句話就將那些親兵給拉攏了過來。」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仰天大笑起來。
笑罷,楊休神情瞬間凝重下來,眼中充滿擔憂。
「元大哥,我們還是趕快回朔州城看看吧。」
作為之前白把總的親兵隊長,元彪當然知道楊休和白家大小姐之間的關系,心里明白楊休是擔心白家小姐的安危,沒有多說什麼牽過馬來兩人快馬加鞭朝朔州城趕去。
——————————————————————
磨兒山東十里,大同左衛前軍暫時營地。
磨兒山以東一直到大同府之間都是大同左衛的管轄範圍,大同左衛指揮僉事費凌剛剛接到上面的指派,領前軍1500人到此駐扎。
「報~~~」
大同左衛指揮僉事費凌忙乎了一上午,剛剛查完營回到大帳就听外面響起哨兵的報告聲。
「何事?」低沉的嗓音中含有一些孤傲,和一絲不耐。
斥候單膝跪在大帳前,鏗鏘有力的回報道︰「報將軍,磨兒山西南角下發現一支馬賊隊伍正往這邊前來,大約700人好似在運送物品,其中幾輛馬車上有我大同府的軍旗。」
「什麼?」
本來有些慵懶的費凌一听這話頓時大步走了出來,一群小小馬賊竟然敢劫掠我大同府官兵的物資?
「傳令下去,命梁千戶摔本部人馬隨本將出擊剿滅馬賊,其余人馬留守大營!」
「是!」
————————————
朔州城驛站
江懷一腳踹翻身旁的椅子,巨大的轟響聲不絕于耳。
「好他個羅曼城,竟然跑去白家上門提親?本將看上白家那小妮子全軍皆知,他這是明擺著和本將做對!」江懷拿著手中的喜帖連番在空中揮舞著,那艷紅的喜帖仿佛是戰場上的鮮血般刺激著他的神經,安奈不住的殺意透體而出。
「將…將軍?」送喜帖的小兵被江懷的舉動嚇的兢兢業業,不過外面羅曼城的親兵還等著答復呢,不得以只好冒著生命危險開了口。
被小兵這麼一叫,江懷情緒漸漸平息了下來,不過臉色依然陰沉的可怕。凝神了好久,低沉著嗓音吩咐道︰「傳令下去,給本將圍了羅曼城的糧草倉庫,違抗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