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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亂世馬賊.東躲西竄大鬧邊疆 第一百四十章 攤牌

楊休一時有些愕然,回頭瞅瞅自己這近百號弟兄,雖然都穿著官兵的鎧甲,不過一個個膀大腰圓、面色猙獰的,還真就挺嚇人。而且、剛才虎子喊自己大當家的,以及這些弟兄叫自己大人時那毫無禮制的舉動……

「青子,我……」楊休有點不知道要如何與他們解釋,難道要說你們的村正大人,其實是一流寇頭子?

青子手中緊緊的攥著兵器,雖然他不認為自己可以打得過這麼多人,但為了家鄉,他必須要挺身而出。

「青子,自從來到貓兒莊,我可有做出任何對不起鄉親們的事?」楊休表情嚴肅,語氣凝重的問道。

青子一愣,想了想遲疑道︰「沒、沒有。」

「那我可有傷害了大家?」

青子再次搖搖頭,說道︰「沒有。」

楊休看著青子的眼楮,鄭重的問道︰「既然如此,你們還不相信我嗎?」

青子開始猶豫了,楊休從來到貓兒莊的那天起、從開始給村民們發干糧時起,一直到現在、為貓兒莊做了很多很多。而且他們也都看過大同府給楊休的文書,確實是貓兒莊的村正,可是、看看楊休身後的百號人馬,他還是放心不下。

「我們先回村子吧,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楊休知道青子在擔心什麼,既然今後要在貓兒莊落腳、要在貓兒莊發展,那就必須要讓這些村民完全的信任自己。

青子點點頭、到是沒有阻止楊休和他們回村子,畢竟楊休從來沒做過傷害他們的事。

帶著近百號人回到村莊中,此時的村民們還都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是官兵來毀他們的地呢。起初見到大隊‘官兵’朝村子趕來,都嚇的夠嗆,等離近了看清是楊休等人後,這才放下心來。

楊休把所有貓兒莊的村民都聚集到了村口的空地上,看著這些樸實、勤勞的百姓,楊休有種由心而發的親近感。一個多月來的相處、一個多月來的共同生活,這些人讓楊休有種家的感覺。

「鄉親們、想必見到這麼多的‘官兵’,你們一定很疑惑吧?」楊休站在大石頭上,開口說道。

「今天把大家叫到這里來,是想把一些你們不知道的事情告訴給你們。」

楊休看著眾人一雙雙疑惑的眼楮,繼續說道︰「自從來到貓兒莊,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在這一個月中,我們一起用雙手重建家園,一起挖渠、造水車、翻地、播種,現在又一起築造城牆。我楊休自認,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鄉親們的事。」

听著這番話,村民們開始躁動起來,他們不知道楊休為什麼突然說這樣的話。眼中的不解,更加的深邃了。

楊休知道,或許告訴了他們自己以前的身份後,這些村民會趕自己走,可就算這樣,他還是不想瞞著這些村民。

「我今天要告訴大家的就是、我叫楊休,在沒有成為貓兒莊的村正以前,是一名流竄與大同府的流寇首領!」

「阿!」

所有的村民听到這,全都大驚的叫出聲來,流寇首領?一些膽子小的村民,臉色盡是惶恐,開始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

楊休早就知道說出身份的後果是什麼,沒有在意他們的舉動,苦笑著道︰「如果大家不接受我這個村正,那我可以帶著這些人離開!」

漸漸的、聲討的聲音開始響起,一些村民開始抗議朝廷為什麼會派個流寇來做他們的村正。

宴卿在楊休的身後,無奈的搖搖頭,他非常不贊同楊休的這種舉動,自己等人好不容易有了個可以落腳發展的地方,告訴這些村民自己等人是流寇,這些村民怎麼可能還會容納自己?

「鄉親們、大家靜一靜!」

就在鄉親們亂成一團的時候,張老漢站了出來。張老漢在貓兒莊很有威望,一般村子里有什麼事情,大家都會找他解決。現在他這麼一喊,大家頓時就靜了下來。

張老漢蹣跚著走上前來,看著貓兒莊僅剩的二百多人,眼中帶著濃濃的悲傷說道︰「鄉親們、我們貓兒莊在一個月前,遭受了一場災難。我們的房子、被韃子焚燒殆盡,我們的親人、被韃子屠殺,就只有我們這些人活了下來。」

「在我們遭此大難的時候,朝廷沒有管我們、官兵沒有管我們,我們要靠著吃樹根、草葉子來維持生命!」

沉重的話語,在所有人耳邊響起,那些艱苦的日子每一位貓兒莊的村民都深深的刻在心里,一輩子也忘不掉。

「是誰救了我們?是誰給我們干糧?是誰帶著我們建造房屋、播種耕田?」

張老漢沉重的話語突然激昂起來,用手中二頭給他做的拐杖指著楊休,神情激動的大聲道︰「是我們的村正!他在我們最艱苦的時候,給我們帶來了糧食!」

「所以我張老漢不管他是朝廷的官員也好、流寇山賊也罷,只要在我們貓兒莊,他就是我們的父母官,就是我們的衣食父母!」

張老漢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語,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楊休!就連楊休自己也沒想到,他會在張老漢的心中有如此地位。

那些之前聲討楊休的村民此時都安靜了下來,眼中那激烈的光芒也隨之消失了,再看向楊休時,目光中開始有了柔情。

就像張老漢所說的那樣,楊休雖然只來了一個多月,但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里,他為貓兒莊、為所有貓兒莊的村民們,做了太多太多。

一些前天跟著楊休到地里干活的人還清晰的記得,在面對蒙遠和三十幾名氣勢洶洶的官兵時楊休說的那句話。

‘說若敢踏貓兒莊的地,那就先問問我手中的刀!’

一時間,所有的村民都不覺得流寇有什麼了,流寇、流寇怎麼了?流寇能給我們帶來好的生活,流寇可以給我們糧食,流寇可以保護我們的家園,既然如此、那流寇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這些祖祖輩輩就生活在關外的人們,他們的心里所想,和關內的人們都有著很大的差別。俗話說生活環境、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內心和思想。確實是這樣,生活在關內的人,雖然總是被官府所欺負,但他們的內心深處,還對官府、對朝廷有著依戀,遇到了事情明知道那些貪官不會去管,但還是要跑到衙門擊鼓鳴冤。

但這些生活在關外的村民,他們不會!朝廷從來沒有真正的去保護過他們,無論是有了災情、還是被韃子劫掠。

「鄉親們!我青子決定跟著楊大人了,從今往後楊大人說什麼,我青子就做什麼!」

楊休沒想到,這第一個站出來表態的,竟然是青子。這青子剛才在村子外,還對自己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呢。

一眾村民有了張老漢的煽動,現在又有了青子的帶頭,紛紛大呼起來。

「對!跟著楊大人干了!」

「楊大人,鄉親們都支持你!」

「你是我們的衣食父母!」

看著眼前這一幕,楊休真的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不光是楊休、身後的宴卿也是如此,事實證明了他的想法是錯誤的,用真情、一樣可以籠絡人心,而且這種籠絡人心的方式,要比計謀更加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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