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傳紙條給我的那個男生姓王,名子,我好奇怪世界上居然有人叫王子,我覺得好笑,不知道有沒有人姓公,叫主的呢?
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王子很生氣的堵在我面前︰「你不認識我嗎?好吧,既然不願意借錢給我,那你干嘛不把紙條傳給別人,你把紙條據為己有,你這是在斷我的財路」。
我並不是一個富有的人,這個叫王子的男孩居然會找上我讓我借錢給他,我又笑了起來。
王子長的並不難看,大大的眼楮,長長的睫毛,干淨的臉,像個女女圭女圭,他有點生氣了︰「很好笑嗎?不願意借拉倒,我再去多寫幾張紙條好了」說完他氣呼呼的想要轉身走開。
或許是惻隱之心作祟,我居然把身上的五十塊錢給了王子,然後轉身離開,王子可能是對我感恩戴德了,我轉頭看他的時候,他還站在原地,夸張的看著我出神。
我把這件事告訴成名的時候,成名捂著嘴笑「葉純,也只有你會上當了,王子是我們學校出名的貴族子弟,他爸媽都是開公司的,他整天無聊,所以想著法子找樂趣,你居然會信……」
難怪王子之前會納悶的看著我問︰「你不認識我嗎」?
可我的眼里除了成名還是成名,我哪里有時間去認識別的男生呢,只是成名不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笑的那麼開心。
最近很少看到成名笑,自從和楊子分開後,他難得有笑容,因為除了分手事件,學校里還鬧出了另外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
全校都懷疑成名考試作弊,因為他和楊子分開後,幾次考試成名的成績都是一敗涂地,他班主任找了成名談過幾次話,剛開始老師以為成名是受了感情的挫折,所以一蹶不振,但是慢慢的,老師似乎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懷疑起成名的智商。
我和成名在校園里散步時,旁邊總是有人指指點點,成名漸漸的變的不喜歡說話,我只靜靜的陪著他。
我一直是相信成名的,即使外界傳言是真的也無所謂,他聰明就聰明他傻就傻有什麼關系呢,即使他傻我還是會喜歡他。
我跟著成名到一個小山墩上,以前成名喜歡在那里唱歌,但是那個時候是楊子跟在他身後,而如今卻換成了我。
成名小聲哼著一首歌,咿咿呀呀的,我也不知道唱的是什麼,只知道他的聲音有點哽咽。
倚靠在一顆樹上,成名好久後才說︰「葉純,告訴你,其實外面傳言都是真的,我確實是考試作弊,以前和楊子同桌時,我抄襲楊子的,沒有和楊子同桌時,我抄襲別人的,我甚至還去盜過考題答案」說這些話的時候,成名的頭低著,他的聲音很細很細,但是我卻還是听清楚了。
我沒有表現出很驚訝的表情,我只是有個疑問,我不知道成名是不是真的喜歡楊子,還是說成名喜歡楊子是為了抄襲她的作業呢?
其實世界上每個人都是兩個人,一個最真實的自己和一個最假的自己,在自己面前我們都很真實,但是在別人面前我們都很假。
成名可能擔心我發現了他真實的一面後就不喜歡他了,就像學校里的老師一樣,他們見我和成名走的這麼近,他們是放心的,因為他們相信自古以來都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他們相信成名到底是不會喜歡我的。
他們都太傻了,他們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一種心靈美的說法,只是世人都太俗了,俗的只知道用眼楮去觀察世界,所以他們看到的都只是表項的美,他們往往都到達不了深層次,永遠都停留在表項。
西施,貂蟬,楊玉環等從表面看是美的,但是最真實的她們我不知道她們到底美不美,只是在男人眼中他們美罷了,哎,可憐的男人。
我覺得成名還是很不錯的,至少他在我面前承認了他最真實的一面。
周末的時候我和成名一塊回那條滿是紅燈的街,佳人只要看到成名在家,她就特別的安分,有時候晚上我也不回學校,佳人把大門關了,我們三個人躺在一張床上听成名唱歌。
成名唱雙節棍的時候,故意把聲音弄的哇哇叫,但是叫聲中卻有幾分無奈,我似乎嗅到了淚水的味道,燈被我們關了,房間里黑漆漆的,我們三個人大喊大叫,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三個瘋子,三個被困在黑暗中的瘋子,三個不知道明天的瘋子。
成名不唱歌的時候,佳人給我們講她的那些客人,她說她的第一個客人是一個老男人,他很溫柔,但是她還是打了哆嗦,她說她流著淚問她自己,床上躺著的人是誰?後來她慢慢的就習慣了。
人一旦放棄了自己,對什麼東西都會習慣的。
說到有一個變態的客人拿煙頭燙她的胸口時,佳人居然還笑了,但是我可以听出她那笑聲里的決絕,她把自己給賣了,被自己賣了的人總是對自己說無所謂的,因為她覺得沒人會覺得她有所謂了。
佳人邊說邊摁滅她手上的煙,她讓我說說我自己。
我覺得我是一個沒有故事的人,因為我不想讓自己有故事,或許在別人眼里是因為我丑的緣故,但是說真的,一個人其實想讓自己有故事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但是我不想,所以我像一張白紙,除了有一個成名。
沒有辦法,我只好給他們講笑話,我說從前有……
我話還沒說話,佳人就打住我,她讓我說一個帶葷的故事。
佳人又點燃了一根煙,看著房間里那一點點的星光,我覺得很安全,湊上去抿了一口,我生生的吞下了煙霧,嗆得我咳嗽起來,可是我卻笑了,我開始講故事……
從前有一個教授,經常出去演講,半個月後他回來了,半夜醒了他對著他妻子大叫︰「不好,你丈夫回來了」,結果他妻子回答︰「放心,他在出差呢」。
佳人說我講的頂沒有意思的,她說現在哪個男人不偷腥,她還問成名,問他以後會不會是那個教授。
如果說活著就是為了要知道以後的丈夫一定是一個會偷腥的人,我覺得這是件很讓人發瘋的事情。
但是我知道這不光是男人的事情,還有女人的份,正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所以我連佳人一塊憎恨起來。
「男人那樣就是因為世界上有你這樣的女人」我沖著佳人罵。
佳人不理我,反而以為我有神經病,她自顧抽著煙,那種女士煙,以前我也見過佳人抽,上面寫著英文字母,我不認識,長長的一根,像女人蔥花似的手指,帶著水果味,很好聞。
成名也不理我,我覺得很沒意思,一個人沖出房間門,雖然是晚上11點了,但是街道上燈紅酒綠,有些喝醉的男人摟著女人東倒西歪,女人們臉上涂抹了厚重的脂粉,他們都在笑。
有時候我竟然有點羨慕她們,羨慕她們的笑,羨慕她們的紙醉金迷,羨慕她們的糊涂。
清醒的人總是容易煩惱的,雖然我丑,可我卻是一個清醒的人,無論喝了多少酒,我都還是那麼清醒,所以我注定了孤獨。
佳人和成名都沒有來追我,或許他們覺得沒有人會對我下手,即使我主動躺到哪個男人的床上,別人都不願意踫我,哎,都是丑陋惹的禍,可我卻愛上了這一份丑,或許像佳人說的那樣,是丑救了我,但是我知道絕非是這樣,真正救我的是我自己,是葉純。
為什麼那麼多人會去懷念自己的青春,因為他們覺得只有青春期的人才會單純,他們認為人一旦成熟了就會變得面目可憎,其實這都是他們的借口,他們為自己的變質找一個讓他們自己感到舒服的借口。
人啊,就像那石頭,被磨的越來越圓滑了,連借口都找的那麼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