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川抬頭望向天空,過了許久,他才慢慢地說道︰「我在十八歲以前,一直有一個夢想,便是仗劍行天涯。那時候,萬壽山莊莊主風清雲可是我心中的偶像。可十八歲之後,什麼都變了。」
是啊!十八歲之後,沈白川的生活軌跡,發生了改變。他的剛剛拜堂的妻子,早已與自己的弟弟,廝混在一起。正是在這一個夜晚,他弟弟,聯合韓家,將沈氏家族,連根拔起,沈氏家族就此煙消雲散。也正是他弟弟,將自己的妻子,獻給了河神。
他大難不死,詭異地到了神魔禁地,遇上了風清雲。可從那之後,風清雲大豪俠,大宗師的形象,在他心里徹底破滅。
「我要復仇!當我從神魔禁地歸來之後,我又找上了你。我需要你的幫助,我要復仇。可當我得知仇人就是弟弟的時候,我卻沒有殺他,可並沒有換來他的原諒,他更加瘋狂地要報復我。我不知道我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這位弟弟,也不知道父親對他同年到底做了什麼事,他盡然為了報仇,將靈魂出賣給了影魁。」沈白川的聲音很輕,很淡,可每一只都落入所有人的耳朵里。
這些事情,他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也一直埋藏在心底。孫凰兒傻傻地望著沈白川,她不知道,沈白川還有這樣的過去。他是從神魔禁地中歸來的人!
「在神魔禁地之中,我遇上了風清雲,我得到了無字天經。我修煉的一切法門,都是來自無字天經。因為了有了無字天經,我也接過了風清雲當年的恩怨,所以一直有人在追殺我。不過,我現在並不害怕別人追殺。別人,也不敢來追殺我。」
他說的是實話,那邪竹三番五次地想要殺了沈白川,還不是為了沈白川身上的無字天經!慕容惜愁,萬化神帝等人,那一個不是垂涎那無字天經呢?慈玄居士,白袍老祖,乃至羅星崆,妖帝帝江,同樣垂涎三尺。只是,他們顧忌太多,而且沈白川已經成長為參天巨樹,他們想動沈白川,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我弟弟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我家要叛出白莊,那影魁怎麼可能放過我沈氏家族。」沈白川的話有些混亂,一會說自己的恩仇,一會又說風清雲的恩仇,顯然他非常激動,他想要殺人,想要報仇!
可是,當他面對韓欣兒的時候,卻又下不去手。他千錘百煉的復仇之劍,卻之中沒能刺出去!最後,他只能用**力,大神通,將韓欣兒的一切,從識海中抹去。
「我只是想報仇!我可以等,等一百年,等一萬年,但誰也不能阻擋我報仇。」沈白川雙目之中,迸射出熊熊的火焰。
「我明白了。」旖夢看著沈白川,她終于明白了沈白川的心思,沈白川現在的心里,只有復仇的影子。
無論沈白川做什麼,她都會幫助他,跟在他的身後,他要殺神,便與他一起殺神,他要逆天,便與他一起逆天。她,早就想好了,如果沒有沈白川,她活著沒有意義。
沈白川很快便將內心里的仇恨,壓著在心底的最深處,他又便會了以往那個樣子,好似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與任何人都沒有交集。
「後來,我遇上了少年的玩伴,也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叫李三水,他是個膽小懦弱的人。可他有一個女兒,他的女兒有一顆明亮,清澈,水晶一般的心。那時,我從這個小家伙身上,明白了一個道理,人活在這世上,不能為自己而活,也不能為別人而活。她想要自由,想要逍遙,這個世界上,哪里又有什麼逍遙與自由?」
「在那之後,我被天神重傷,陰差陽錯,成了居狼山的山神,還成了土地,雖然時間很短暫,那時候才讓我體會到,自由的可貴。」
「人,總是會不停地向前走。在前進的路上,總是會遇上許多絆腳石,甚至可能遇上高山,懸崖峭壁。有的人繞著走,平安無事,有的人直著走,踫的頭破血流。而我,卻要是要將面前的攔路石,攔路虎,什麼高山,什麼懸崖峭壁,統統搬走。」
沈白川說完之後,停了下來。他,壓抑了一百多年!過了許久,沈白川這才看著三女,尷尬一笑,問道︰「我這人,是不是很沒志氣,胸無大志?」
三女都不說話,各自想著心事!
沈白川散去混沌之靈,飛回茅屋,搖身變了回來。然後身後輕輕一招,便將孫凰兒召回到自己的手中,用手指輕輕地點了點翅膀,微微傻笑,隨後捏了一個法訣,孫凰兒變回大美女,正被沈白川抱在懷中——
沈白川成親的事情,由不得他自己做主。其實,他也可以反對,也可以不成親,只是,他不願意看見父母傷心,也不想給父母留下遺憾。第二日,沈白川便與**成親,可他們並沒有洞房,也沒有喝酒,只是走了一個形式。沈白川看著**,心頭冷笑,相信她也不是真心想要與自己成親,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沈父看著沈白川,然後又看了一眼**,心頭歡喜,沈母更是高興。沈白川看著父母高興,什麼話也不說了。旖夢的神魂被沈白川收入元神空間之中,與沈白川朝夕相處。他實在不放心旖夢一個人呆在太玄洞天之中。在說,他本人對太玄洞天也沒怎麼了解。
只是,沈白川十分好奇,今次來到太玄洞天之中,怎麼會沒瞧見龍玄那老泥鰍?以**的性格,可定要將龍玄抽筋扒皮,隨後說不定還要扭成一團畫卷,變出個花樣來。可這次卻沒瞧見這個人,實在太詭異了啊!
「搞不好有奸情啊!」沈白川暗自月復議!可現在他無可奈何,感覺自己特麼的窩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忍一忍,忍一忍。以後若真有什麼歪心思,我那一劍可不會在忍了!」
「相公,你可有心事!」**溫柔地問道。
沈白川只呵呵直笑,並不多言。他並不怎麼在乎**,他只在乎父母,只在乎親人。很明顯,**並不是親人的範疇。
**看著沈白川笑,心中明白,這小子根本沒將自己放在心上,不過她也不氣餒,也不嬌氣,她與沈白川成親,也只不過抱著好玩,玩玩而已。
「哎!你不了解。真的,你一點也不了解人類,更不了解男人。因為你從來沒有做過人,也不知道人類的感情。我不知道你給我父母說了什麼,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你要知道一件事︰以後做事情不能傷了我。如果傷了我,我也不介意會傷了你。」沈白川無奈啊!這個**,善變,善妒,詭詐,十句話有十一句都是假話。
「呵呵,我只是覺得好玩。」**嘻嘻笑道,看上去天真無邪,如果你真的以為她天真的話,那你就真的太天真了。
沈父與沈母走了。他們要去過那平凡的生活,沈白川無力更改。他心中多少有些傷感!**很不理解沈白川這種情感,「凡人,都是如此。凡人,都有生老病死。」
沈白川抽空回了一趟平陽城,來到城郊,一把火將父母的墓葬給燒了。這也是父母臨行前的遺願。
「人類的情感太復雜了。」**看著沈白川的樣子,不由感概萬千。只有孫凰兒能理解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李芯逸只看著沈白川,默默地流淚,啞巴高興,她就高興,啞巴痛苦,她的心也很痛。
沈白川又回到了黑風仙城。他準備問問一些事情,而且,他也準備將天巧殿,浩然宗,以及兵弓雪殿給滅了。
現在,是時候了。天下大亂,自己悄然出手,別人也找不著八柄。事後懷疑,那也無所謂。
沈白川從黑風仙城內部的宮殿中走了出來,來到城主俯中。他身邊跟著孫凰兒,還有李芯逸。只是,李芯逸心中十分疑惑,她不知道啞巴為何沒有提起黑衣。那個很柔,很瘦的女人,曾經多次在夢里給她托夢,告訴她紅衣姐的下落。
夜梟來,無霜也來了,只有貓鰍整天神神秘秘的。四大妖將之中,王道寧被沈白川揮手捏死,讓剩下的三大妖王明白了這位主人,只講做事成績如何,並不擔心他們的權力會有多大。那王道寧之死,卻是因為他沒有辦好主人的事。
夜梟恭敬地來到沈白川身邊,將一枚玉簡遞給沈白川,然後退守一旁。他的資料很全,不方便細說。比如天巧殿,是正的是懸浮在天空中的一座殿宇,若不是現在天塌地陷,只怕永遠也不想找到躲藏在雲海之中的天巧殿。其中記載了天巧殿的運行軌跡,以及天巧殿的人員構成,有十大護法,五大堂主,他們喜歡吃什麼,喜歡喝什麼,他們平常與什麼人交往,最喜歡做什麼事情,一天要上幾次茅廁,要與小妾滾幾次床,等等,都記得一清二楚。而且,還記載著天巧殿中,有一處密室禁地,除了殿主之外,誰也不能靠近,誰也不知道那禁地之中,當地是什麼東西。
玉簡之中,還記載了兵弓雪殿,已經被墨影五堂荒廢,白莊已經由浩然宗替代。大秦帝國征戰天下,所用的兵器,箭矢,長矛,無不是由浩然宗提供。浩然宗,已經徹底掌控人世間的兵器買賣。而且,浩然宗的宗主,居然是韓山桐,儒門中人啊!
浩然宗有三處分堂,一處在西北的七連山附近,一處在閩越境內,還有一處在北方的黑山。但他的總部,卻在齊郡邯鄲城中。齊郡是原齊國。中原被大秦帝國統一之後,便廢除分封,設立郡縣。
沈白川看著韓山桐這個名字,回想到一百多年前,那個一葦渡江的錦衣少年。那時候的他,只怕已經加入了墨影,前往韓國平陽,恐怕也是為了查看自己的虛實呢!他微微一笑,韓山桐,就算他是修煉天才,有墨影的支持,現在也不可能修煉到仙王之境。而且,影魁也不會讓他有這麼高深的修為。
沈白川拿著玉簡,一行一行地看著信息,內中還提到朱紅閣好似換了主人。但實際上還是郭蓉蓉在執掌。其中,還記載了十三飛鷹,正在天界養傷,被太龍傷得極重,只是具體在何處養傷,卻不得而知。隱約間還有傳聞,說是天界大佬,聯合魔界統領,一同圍攻太龍,結果龍界損失慘重,八部天龍高手差點死絕,太龍也身受重創。但依舊無法阻擋龍界降世。
至于北斗妖星閣主智商星聖,到沒怎麼提,只是提到在暗殺太龍的時候,肉身被毀。內中還有幾條消息,飛羽仙門的郭常建與呂九陽,已經自立門戶。東海之上,龍族也沒什麼異動。只是,大荒城中的妖族,卻與東海龍宮頻頻接觸,顯得有些詭異。
「干的不錯!」沈白川看完玉簡,對著夜梟說道,「需要多少資金,可以隨時動用黑風仙城的靈石,元氣石,乃至丹藥,法寶都可以。這個情報網絡,還的多留意天界的動向。」
夜梟點頭,暗自記了下來。他不善于表達情感,也不善于言辭,只是默默地記作主人吩咐的事情。他們信奉主人,跟隨主人,只有虔誠的侍奉主人,才有回報。一個失去了主人的神將,只是孤零零月兌離族群的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