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劍可以撕裂一切破開一切!
劍是最簡單的木劍,魏楊肯定這把劍就是用了最簡單的材料制作而成的,並不是什麼天才地寶,甚至于換成了另外一個成年人,都能夠將這把木劍徹底的報廢掉。但是這把木劍在那個人的手中的時候,就是無堅不摧的利器——
這是何等的心智何等的大自私,才能修煉出這樣的劍呢?
除了劍就什麼都沒有了。
這是魔。
魏楊知道這就是魔,現在自己也已經成魔了——他的獸性,在一瞬間就突破了那一道關口,讓他忘記了除了求生之外的一切。他的魔性徹底的激發,一頭的頭發變成了鮮艷的血紅色,雙目中的血光沸騰,遮天蔽日的形成了血紅色的雲霧,籠罩了二重天可以籠罩的一切,朝著過去和未來蔓延。
魏楊沖天而起,他已經不再躲閃了,因為根本就躲閃不開。
「啊——」
他大吼著揮出了自己的拳。
拳上是一道血紅色的罡氣,這一道罡氣凜然無比,霸道慘烈的朝著天空揮舞了出去,化為了最為美麗而絢爛的彩虹。
「嗡」
木劍停頓了下來。
那個人也落在了地上,劍指著魏楊,卻並沒有再一次出手。
韋陀的眉毛一挑︰「木劍天藏,風動天下?」
劍客道︰「你知我?」
韋陀道︰「你也是為了那一份傳承?」
「非也!」
劍客沒有說是,因為他的目的並不在這里。他的目光看向了魏楊,眼中閃爍出了熾烈的光,光在燃燒著他的軀體,他將自己的一切精氣神乃至于生命都燃燒了起來,他舉著自己的劍指著魏楊,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我就是想要來看看,界主的傳承,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力量,而我,有自己的劍,就已經足夠了!」
劍客就是劍客,他不貪圖什麼界主的傳承,他只是想要見識一下那一種力量,他甚至于很興奮的想要看看究竟是自己的劍厲害,還是對方的傳承厲害。
他是一個劍客,他可以蔑視生命,別人的,自己的。
他只是為了這一刻,他來了。
魏楊赤紅的眼楮腫沒有任何人類應該擁有的情緒,魔性澆滅了他的理智,他已經成魔,成魔的唯一意義,就是誰要殺他,他就殺誰,誰妨礙了他的生存,他也會殺誰。這就是魔,完全的大自私的一種爆發。
但是魏楊卻依舊擁有著自己的思維,獸性的思維。
對于此刻的魏楊來學,血緣的力量重于一切。
魏楊咧開嘴笑了一下,聲音嘶啞而難听︰「想不到老師竟然錯了,這個世界上的真神也許沒有,但是真魔,卻有很多。」
這個劍客是魔,那生活于人世之間的許許多多的人何嘗又不是魔?無論是愛因斯坦還是陳景潤,哪一個不是魔?他們的魔不是力量,但是這個劍客的魔卻是劍,劍是用來殺人的,可是現在,韋陀卻並不會讓對方這麼做。
韋陀冷笑道︰「你不能殺他!」
「你想死?」
劍客一句話就讓韋陀無話可說了。
天空中多出了十八聲佛號和十八個金光閃閃的人影,十八個光頭組合成為了一個十八羅漢陣將劍客籠罩了起來,劍客絲毫不為所動的站在那里,劍卻已經改變了方向。失去了殺氣牽引的魏楊茫然的安靜了下來——
魔,更多的來自于獸性,一種直覺,當這種直覺消失了之後,魏楊就只能夠安靜。安靜的等待著神性的回歸。
一個羅漢說道︰「天藏,你雖然號稱風劍客,可你的劍能夠快的殺了我們的羅漢陣?」
劍客嘿嘿冷笑︰「我的劍沒有什麼是殺不死的。」
劍客的名字叫做天藏,因為他的劍非常的快,所以人們稱呼他為風劍客——風劍客痴迷于劍已經不知道是什麼程度了,反正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見過他出劍的人,因為見過的都已經成為了死人。
風劍客的木劍不知道陪伴了他多少個春秋。
總之那把劍是他孩童時候就玩的木劍,然後這把木劍就在他的控制下殺了許許多多的人,一路踩著鮮血成為了當今世上數一數二的聖人。這樣的存在,他可以有自信說這樣的話,但是那些羅漢卻不行。
但是這些羅漢也不能夠後退。
他們的身後代表的是一個利益團體,並不是一個人。
風劍客是獨行俠。
風劍客有自己的劍就足夠了。
羅漢們卻並不能夠如此的灑月兌,如此的無視一切。
風劍客出劍了。
他的劍沒有帶著明媚的光澤,也沒有動人的軌跡,他的劍就是那麼的一閃而逝,然後再閃,再消失。他的劍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處于現在,也不是那種忽悠的處于過去和未來,他的劍的軌跡就是時間的軌跡。
他一劍刺出,軌跡就貫穿了古今。
所以魏楊無法躲過這樣的劍。
所以風劍客之所以是風劍客,就是因為他的劍法實在太過于神奇。如果拋開許許多多的因素來說,那麼風劍客是魔,而魏楊則是剛剛成魔,那些羅漢連魔的資格都沒有。當他們遭遇到了這樣的劍的時候,就成了擺放在攤位上面的西瓜!
西瓜碎了,西瓜卻沒有反抗的資格和資本。
劍劃出了一道軌跡,這一道軌跡貫穿了時間,那些羅漢無論用什麼樣的辦法去躲閃,也是躲閃了現在不能夠躲閃過去,躲閃了過去也無法逃避將來。
這樣的高手之間的戰斗充滿了一種荒誕的色彩,當風劍客朝前走了一步之後,那些人已經無一例外的少了兩條胳膊。風劍客沒有殺人的原因是因為天空又多出了一些聖人。這些聖人有佛有道,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散修
風劍客自信可以殺死所有的人,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他今天是要來見識界主的傳承的,而並非殺人。
風劍客收劍,退了一步,一步退出一千里。
一千里,對于這里的人來說,根本就和鼻子貼著鼻子嘴巴貼著嘴巴一樣。天空中有老僧怒喝︰「天藏妖孽好膽!」
風劍客突然抬頭,看向了那個老僧︰「你想他們死?還是你想死?」
「阿彌陀佛。」
為什麼會打風劍客的是一聲佛號,而不是什麼打生打死的叫囂?因為聖人也怕死,他們是真的怕死——風劍客殺人的本事人所共知,所以還是不得罪風劍客的好。風劍客沒有說第二句話,他只是退出了這個戰團。
他想,如果這個魏楊真的有本事,就會在這一次圍攻中活著。
如果不能的話,自己也就沒有和他戰斗的必要了。
如果不能的話,那顯然也是侮辱了自己的木劍。
他輕輕的撫模自己的木劍的劍身,劍當中似乎承載了他一切的情感——喜悅,寂寞,孤獨,無奈,恐懼還有震驚。
這一把劍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也是他的心的一部分。實際上如果有人想要對付風劍客,很簡單,只要你折斷了他的劍,那麼他就和死人沒有多少的區別了。但是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呢?
劍客的劍永遠都是貼身帶著的。
劍不離身,誰能奈何?
「無量天尊,諸位道友動手吧,此子已經入魔!」
天空凝固成了灰蒙蒙的顏色,腳下的大地消失的一干二淨。這里無論是光芒還是所有一切的資源都已經消失了,因為他們需要這個宇宙純純脆脆的,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夠有足夠的手段來對付魏楊。
魏楊的心中的那一點性光如同狂風中的一點星火,沒有散去,卻已經快要熄滅。他沒有任何理智的四下張望。
眼楮在這個時候是沒有絲毫用處的,所以魏楊現在不能夠用眼楮去看,他只能夠通過自己的直覺去感知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空間是無邊無際的,但是魏楊卻能夠知道他的大小,一應本能應該存在的東西,都還存在——魔和神,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興致,魔可以數十倍的爆發自己的力量和別人同歸于盡,神不行。
神的死亡更加簡單,更多的大概是眼見不敵,自己殺死自己。
魏楊想要大聲的呼喊,但是空間中卻已經沒有了那一種可以傳遞聲音,傳遞各種的波的介質。空間在這個時候是一種笑話,時間也是一種笑話,因為一切都已經不存在了。在這樣的世界里戰斗,應該是什麼樣的呢?
有一只手照亮了空間。
那只手散發出一種光澤,那個空間也是手的空間,在虛無中如同氣球一般的膨脹,想要將魏楊給吸收進去。然後一個太極出現了,然後一個缽盂也出現了,各種的瓶瓶罐罐相互牽扯著,朝著魏楊這里籠罩了過來。
魏楊只剩下了眼楮,還有眼中燃燒著的火。
他似乎已經和周圍的虛無一樣一起化為了同樣的存在,那兩團火燃燒著,劇烈的燃燒著,似乎要用自己的生命燒出一片光明。
「光——」
要有光,一定要有光。
只有光才能夠照亮黑暗,只有光才能夠照去蒙昧。
魏楊希望有光,所以那兩團如同是眼楮一樣的火焰在燃燒,在膨脹,一只巨大的手沾染上了這樣的火焰,然後根本就無法撲滅,一直到火焰將那一只手燃燒的什麼都沒有了,才是罷休。其他的瓶瓶罐罐在這個時候也停止了下來。
人都是怕死的,聖人也是人。
似乎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