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都听明白了,你們爭論了半天,其實都是在說一件事,誰該在這次行動中領隊,是不是?」歐陽修士說話時慢條斯理,但是說出話來的分量,且是在場眾人心中都是一動。不錯,歐陽修士說的很對,被磨礪弟子和宗門世家爭執不下的焦點,正是這次行動中誰該負責的問題!
這次行動雖然危險大,不確定的情況多,相關負責人的擔子很重,但是相應的收益也大,真要是一舉成功,返回宗門,那麼論功行賞的時候,這個領頭人的功勞能小嗎?
如此一份大的功勞,足夠影響一定程度兩大派系之間的勢力消長,所以,兩派都想把它吃下去,同時又希望能將對方拉過來,分擔一些責任,兩邊的算盤打到一起去了,自然說不攏。
不過,這也只是就事論事而已,要是再說池長老和高華之間的事情,兩派到底爭競這件事情是為了什麼,可就意味深長的多了。
「看來,我沒說錯啊。」歐陽修士用銳利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周圍,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這里倒是有個提議。」
說著,歐陽修士突然把臉一轉,對著高華笑道︰「高姓弟子,老夫听聞你乃本屆遴選弟子中的杰出之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遴選弟子在我宗門之中,歷來影響深遠,對于今日之局,你是如何看待的?」
嗯?
眾人除了池長老和高華等有限幾人,全都是為之一愣,高華是遴選弟子不假,但是歷代遴選弟子在宗門中時基本上除了激勵作用之外,是很少發揮別的作用的,起碼歷代高層從來沒有試圖讓遴選弟子攙和到這等派系爭斗中,今天歐陽修士突然如此說話,他這是什麼意思?
高華神色不變,聞言起身,朝著歐陽修士微施一禮道︰「弟子修為淺薄,資質愚鈍,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還請歐陽師叔祖示下。」
歐陽修士听了,眼中閃過了一絲陰霾,正要開口說話,卻冷不防,旁邊的太鴻散人把手一舉,止住了歐陽修士進一步的發言。
一見太鴻散人的這個舉動,場下眾人都是一陣微微的騷動,甚至連池長老這樣的派系領袖,都抬起頭,想要搞清楚,這位宗門大佬到底想干些什麼!
就看,這位天霞閣鎮派老祖稍微清了清嗓子,輕笑道︰「高姓弟子,你何必過謙呢?你的能耐如何,旁人不知道,難道老夫還不清楚嗎?」
啊!
在場眾人頓時嘩然起來,再看向高華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太鴻散人說高華本領極大,這、這是怎麼回事?
這頭老狐狸……高華努力維持臉色上的神色不變,心中也是驚疑不定,這頭老狐狸想干什麼?當眾揭穿,我修習了太虛散人秘傳功法的事情?
不,這不太可能,且不說老狐狸自己的私心如何,就說這個消息萬一在這里傳揚出去,引來了什麼大能人物的窺視,豈是一個小小的天霞閣能夠抵御的?可不是這個,這頭老狐狸提這個干什麼呢?
「各位,你們還不知道吧?高姓弟子有幸,得了本宗莊祖師的遺傳真法,所以精進神速,深得我天霞閣諸法之精髓。年紀輕輕便晉升到了通神中階大圓滿的水準,在我宗門兩劫之中,也堪稱異數!」
這太鴻散人當真狡猾之極,他突然來了那麼一手之後,隨即把話鋒一轉,把高華的杰出都推到了宗門創派祖師身上,弄得宗門世家這邊,再看高華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如果說之前,宗門世家中只是朱家和高華恩怨糾葛,仇深似海,那麼從太鴻散人開口這一刻起,所有的宗門世家恐怕都要與高華為敵了。
為什麼?就因為高華修煉的是莊祖師的「遺傳真法」這四個字。要知道,天霞閣創派的這位莊祖師,可也不是尋常人物,雖然他對自己的身世諱莫如深,連自己嫡傳後裔都沒有告知,但是從他生前遺留的用具,和傳授給諸位弟子的神通功法來看,這位莊祖師爺只怕也是大有來頭的人物。
不是那位大能的嫡傳弟子,就是出自某個門派的真傳英才。不過只有一點,相當可惜,那就是莊祖師因為某種原因,似乎沒有把自己的全部本事都傳承下來,就是他門下最出色的弟子,也至多繼承了他一身本領的六七成而已。
在這些宗門世家弟子中,早有流傳說,當年莊祖師之所以沒有傳下那些大神通,乃是因為對當時弟子不太滿意,唯恐明珠暗投,玷污這些絕技,故此秘而不傳,只是交給了自己的後裔,讓他們擇善者而傳之。
實際上,後來莊家勢力消退,到了最後只剩下莊姓老者一人,獨撐大局,也跟此事有些關聯,只是這都是宗門極為隱晦的事情,輕易都不會有人當眾說出來罷了。
今天,太鴻散人突然提了這麼一句,讓宗門世家弟子猛然想起來,當年剛入門的高華可是莊姓老者發生過關系的,難道那個風燭殘年的老家伙,因為看出高華資質出眾,所以,便將其始祖留下的神通秘術通通傳授了不成?
要是這樣的話,這姓高的就該被千刀萬刮,他知不知道那是宗門共有之物,是應該大家共享的東西,豈能讓他一人獨吞了呢?!
想到這里,在座的宗門世家眾人,看向高華的眼神都變有些陰沉起來,似乎有群起而攻之的架勢。
「太鴻師兄,那以您之見,今日之事,當是由高華領隊了?」太鴻散人這手來的突然,別說下坐眾人沒想到,就是歐陽修士也為他的這番調撥,怔了一怔,不過因為他和朱家的關系,就坡下驢,再把高華向火坑里推上一把,他可是願意之極的事情,于是等太鴻散人一住口,他便馬上接了過去。
「那是自然,高姓弟子,天縱之才,又得宗門祖師遺法,自是該他領這個隊伍。」太鴻散人笑容可掬,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听著透骨的涼。他這麼輕飄飄的一句,等于就將高華送到刀槍之下,任人宰割了!
「太鴻老祖,此事是不是要再斟酌一下?」下面的池長老終于坐不住了,他並不知道,高華和太鴻散人過往的事情,也不知道太鴻老祖究竟打的什麼盤算,可是把高華送到槍口底下的事情,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盡管明知道會遭到,宗門世家和太鴻散人勢力的聯手圍攻,今天,池長老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說話了。
「謹慎,有什麼可謹慎的?」太鴻散人一見池長老敢出面攔他,頓時把臉一沉,冷冷地說道︰「池師佷,你是說老夫的決斷有誤?還是,認為高姓弟子繼承的莊祖師秘法威能不足,不足以完成此事的?」
這話問的就厲害了,直接把池長老逼到是他太鴻散人,天霞閣現在頂梁柱說錯了;還是說祖師爺流傳下來的功法不行?無論池長老接哪一個,都是給人口實,作為攻擊之用。
「我……我……」饒的池長老心思靈動,也讓突然露出猙獰面目的太鴻散人逼得一愣,我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