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風瞧著南雪塵遠去,忽地回頭,看向寞雪,緩緩邁開步子,有些沉重。
「走吧!」
細細察看,只會發覺他那有些顫抖的雙肩。
寞雪看著寂風已走到前面的背影,嘴唇微地有些發白。眼眸倏地一動,驀地開口,向前邁出一步。
「慢著!」
只見寂風猛地一頓,脊梁依舊挺得直直的,細查著,竟然好似有種突然放松的感覺。緩緩地,逆轉身來,眸子依舊地嚴肅。
「不可以!」寞雪突地不知從哪里來的勇氣。
「……」
寂風不語,卻也未再制止,只是眼神仍舊冷冷的,似乎是想要尋找什麼。
寞雪亦不語,回眼看著寂風,重重地一點頭。眼神中,是確信。
天色已暗,天上無星辰,孤月獨照。
「寧姑娘,你慢點兒!」溫柔的語氣,不大不小的聲音讓寧婀略微頓足。眼楮卻仍是止不住地打量起周遭來。
看著這片熙熙攘攘的天地,來來往往的人群。驀地,有了一種久違的感覺,自己在以往生活的那十多年竟是比不過在中原的這三個月。
今天也不知是個什麼日子,這麼多人眼角攜著笑意,微微眯起,獨留晶亮的眸光瀉下,唇不由自主地被勾的老高老高。
寂風寞雪二人見狀,仍是不由心下一緊,迅速對視了一眼。相對無話,只是點了點頭。
卻見寧婀全然不顧身邊,早已跑的老遠,熱熱鬧鬧地湊進了人群之中,笑得嘻嘻哈哈,似乎忘記了還有逃跑一事。
寂風寞雪緩緩跟上,離得倒也不近不遠。只是恰好,清清楚楚地看著寧婀,一人一邊,倒是做了極好的防備。二人面上皆無甚神色,只是在寧婀看得開心,回頭瞧瞧時賠上點笑容。
寞雪靜靜看著寧婀的笑靨,緩緩嘆了口氣,心上竟浮起些惆悵。明白自己硬拉著寂風改了主意,可是這般一來,恐怕這笑的主人,還是要傷心老一陣子才是。
不遠處,寧婀笑嘻嘻地擺弄著一串兒小小的珠鏈,眼角卻不自覺的一斜,往後一探。迅速打了打量身旁的環境,雙腳似乎很自然的向著人群更多的地方挪去。面上的笑意亦是愈發的陶醉歡愉。抬眼一看,對面的小商販呆呆地盯住了自己,愣了下來。
寧婀一頓,面上的笑意微凝,看著那商販,驀地回神。一「撲哧」,回了更真的笑容,放下那珠鏈,快快地離去。
融身至茫茫的人群之中,寧婀這才冷下眼來。思量起了自己方才所觀察的一切,寂風的行為雖是有許多疑點,但既然有這機會,便定不能放過。
不動聲色的收緊了衣袖,輕握了握自己的右手,眸光微閃。
隱約之中,自己能夠體會到南雪塵一行人行事冷靜中所滲出的縷縷倉促,可是,她的時間,也是無法這般放下去的。雖不急于逃走,可是也定要爭取把這縱多的事中的因果給探個究竟才是。
只是……
寧婀微微頓腳,停身在了這片人群之中。
這里,自己的確是相當的陌生。
伸手往頸上一模,脖子上似乎有個小墜子。眼楮往後悄悄一掃,好機會!
不再猶豫,腳步一移,身邊的行人只覺一陣有些涼透的風兒哧溜溜地滑過,也不多想,繼續談笑行進著。
遠遠離開喧鬧的人群,寧婀回頭瞄了瞄,卻不敢舒氣。
別過腦袋,看向前方,順著月兒冷光的傾灑,瞧了去,是座挺大的院落,院出數閣凸出,不算高,卻較靜謐。
這邊,應該是後院吧!
分明沒有什麼特別,卻不知道有些什麼,好似揪住了寧婀的心,半空中的身子緩緩向下靠去,眼楮卻直直的盯住了閣上二樓的某個窗戶。
全然未注意下方的動靜。
突地,一陣專屬女子的罵聲傳來,聲音悅耳,卻飽含了不滿。
「 」地一聲,好似什麼東西被踢了開來。
「好你個遲瀾澈!色胚,出門找個人還不忘沾花惹草!」
寧婀聞言,眉頭微一皺,腳下動作一頓。還未反應,只听得︰「誒喲!」
緊接著,一個軟軟的身體便撞了個滿懷。
二人俱是一驚,忙是急急退開。動作倒是挺一致,可面上表情就……
只見那被撞的女子面帶怒氣,有些氣沖沖的,冷冷一記刀眼帶著殺氣便射了過來。反觀寧婀,氣勢到弱了不少。水汪汪的大眼楮你盡是歉意,微退了兩步,抿抿唇,有些可憐巴巴的模樣。
橙喻本罵著遲瀾澈,正上火,瞧眼寧婀的無辜的模樣,氣焰竟突地熄了不少。嘴巴張了張,本想再罵上兩聲,卻有些發不出聲。
寧婀微呆了呆,耳邊回蕩起橙衣女子方才的話,心下竟止不住的浮出難過。垂了頭,有點囁嚅。輕輕道了聲抱歉,便急急地退了開,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左方的胡同口。
橙喻仍看著女娃離開的地方,心里邊有些說不出來的感受。緩緩一搖頭,眨了眨眼,頓地沒了再怨遲瀾澈的心思。又望了望那方,默默地回了院子。
胡同口靜靜佇立了棵有些古老的榕樹,月光悄然漏過枝葉,投下斑駁的亮斑。
一只縴手輕伏在樹干上,潔白如玉。
良久,緩緩探出小小的腦袋。一張嬌美的臉上,卻有著難掩的落寞。
寧婀咬了咬唇,眸子里水水的,有些晶瑩。
偷偷望著那女子離開,腦中響起她之前的話。
她說。
好你個,遲,瀾……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