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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揚州三月,柳芽悄發,蘭舟拂漪,奼紫嫣紅。

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笙歌鼎沸,街頭小販們各自大聲吆喝著,好一片繁華場景。

突地,一匹棗紅馬疾馳而來。長長的鬃毛披散著,跑起來,四只蹄子像不沾地似的,如同一顆棗紅色的流星,在緩緩的人群中顯得格外扎眼,路人們也都紛紛忙向路邊褪去。

馬背上坐著個黑衣男子,本應是一身嚴肅,可是細看繡著金菊的黑衣穿在男子身上,凡是更顯了另一番風流韻味,疾馳的馬兒帶著使人看不清楚模樣,卻也知道定是個風度翩翩,儀表堂堂的人物。

雖是狂奔,卻並不見半分慌亂。棗紅馬在前方路口拐彎,迅速消失了蹤跡。

沿著那方向望去,不遠處,正是遲家少夫人,那個前年便名聲大噪,姿容絕美,卻滿腦子奇異念頭的奇女子——陸盼盼,親手設下的天下第一樓——水月閣。

陽光下,遠遠看去,水月閣上下晶瑩,反射著柔潤而不刺眼的光澤。

像琉璃卻比琉璃更透明的門身,樓廊處環繞的碧綠藤蔓,大團緊簇的粉女敕花朵,四處縈繞的裊裊琴聲,靈動秀麗的妙齡女仕,鼻尖無法揮逝的幽幽清香,年閣中護者也全不像他處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反是身材挺拔,斯文有禮的青年男子,客人們不論雅俗,卻也都依照閣中規矩,謙讓懂禮,一切一切,都仿若俗世中的一處淨土。

一襲紅裳,抬眼盡是嫵媚。

陸盼盼方看完賬簿,懶懶的跨過門檻,揉了揉肩膀,微微一笑,今日進賬又有所增長,心情大好呢。

一旁女婢忙送上茶水,退待一旁。

「吁」外邊傳來勒馬聲。

陸盼盼心下正好奇,回頭一瞥,見到來人,不由出聲。

「遲瀾澈!你怎麼會回來了?!天上下紅雨了?」陸盼盼作勢望天。

男子見到熟人,才露出了一絲慌亂神色。

「盼盼,別開玩笑了!」

「我說實話呀!你這次才出門一月半,這麼快就回來了。咦,莫非,是上次娘催婚有結果了?」陸盼盼眯眼,頭晃到遲瀾澈面前。

「哎呀,嫂子,別提了,快,把你這兒借我躲躲……」

話音未落,人已飄入閣中,不見了蹤影。

陸盼盼心中正稀奇著,門口忽然又出現一道鵝黃色身影。猛然抬頭,這才真是愣住。

來人是個少女,身著一身黃衣。衣袖不算長,剛巧露出雙手,手指縴長,雙手空空無物;裙擺適長,恰遮雙腳,現出鞋邊,是雲錦所制的繡花金蓮鞋。一時間也道不出究竟是江湖中人還是大家閨秀。五官極為精致,皮膚如雪,頰若桃花。杏眼水靈靈的,可是,可是,卻含了七分怒意,直直的,盯住陸盼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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