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丘城街頭，人來人往，儒服玉冠是這里的主流，幾乎每一個行人都是那麼自然，行路帶笑，見者問好，恐怕沒有人會想到，這些翩翩君子們，大多數都是修仙者，而且修為十分的不弱。
要讓墨小凡要在這個神奇的城市找出一點不和諧的話，那就要說一說那些君子們在討論問題的時候，那倒是像足了市井小民，為了一件小事也能當街爭吵，不分出個男與女，黑與白便決不罷休。
天可知，修仙者們不眠不休能撐多久，那幾乎就是沒完沒了！
更讓墨小凡驚訝的是，他親眼看見不下幾次，類似與金丹和元嬰，心動和金丹這般不對稱的爭吵，這些實力較低的人，絲毫不會把對方的境界看在眼里，反正和自己意見不合的，就先吵個水落石出再說。
孔丘城這股風氣，在整個東土大陸，實屬罕見。
不過墨小凡倒是挺喜歡這邊的氛圍，因為這邊的街道，並沒有那麼好玩好吃的東西售賣，大多的商品都是文房四寶，詩畫之類，身邊的兩個大美人兒也很快失去了興趣，省去了他好大的功夫。
「無聊，早听說過孔丘城很悶，果然是如此。」練清塵手里抓著一把折扇，一臉郁悶的揮舞著，在她眼里，這孔丘城簡直就是女人的墳墓，除了文人騷客的玩意，啥都沒有！
「地方挺美好的，就是少了女孩子喜歡的氣息。」林小憐罕見的贊同練清塵的看法，畢竟都是女人，她們更喜歡那些亮晶晶的小玩意，而不是這些枯燥的書畫。
墨小凡才不管這里好不好呢，反正他知道，自己現在很好，笑道︰「既然沒什麼好逛的，明天就是月圓，不如我們早些回去？」
「不，再看看，或許有新鮮的玩意。」練清塵的堅韌出乎墨小凡的預料，而林小憐只是笑笑，也沒有說話，不過顯然是還想走走。
「好吧……」墨小凡無奈認輸，渾噩的跟在兩女身後。
這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孔丘城本來美女就少，像練清塵和林小憐這般出塵的美女就更加的鳳毛麟角，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羨慕這個不修邊幅的家伙呢！
「小凡，你看，那邊好多人，我們去看看！」打頭陣的練清塵忽然發現什麼好玩的事情，一驚一乍的大叫，後邊兩人伸頭一看，只見前面一群人正圍著什麼，不少人都連帶怒容。
「狗屁不通！」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褻瀆，簡直就是褻瀆！」
不時有這樣的聲音傳來，墨小凡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引起來，牽著林小憐的手就奔了過去，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是擠在前頭。
卻見眾人圍觀的中心，只是一個小攤子，攤子後邊坐著一個白胡子老人，看上去倒是有幾分高人的樣子，但是攤子上掛著的兩行字卻徹底讓這個人對他的印象改觀。
「聖人已死，不服來辯。」練清塵一個字一個字的讀完，這八個字說完，她都忍不住手掩住嘴巴，這老頭子也太敢說了吧！
墨小凡在這八個字前，也差點給跪了，這是哪里？這可是孔丘城。
孔丘城全城的人都信奉初元前的大聖人孔子，無論是風俗還是道德衡量，都是尊奉孔夫子的戒訓，可以這麼說，他們不信佛不信道，只信儒道。
現在猛地跑出一個老家伙，揚言聖人已死，這簡直就是**果的挑釁！
在所有儒道中人的眼里，聖人從來就沒有死過，就算身死，思想也永垂不朽，
當有些詭異的是，現場一片激憤，但卻無一人有所動作，這就是孔丘城，一個尚辯不尚武的城市，如果在外頭，有人大罵三清老祖，恐怕下一秒就被道家的人給滅了。
不過，顯然這個老頭惹了眾怒，一個年輕人到底沒那麼好的忍耐力，忍不住一甩袖子，跳了出來，指著兩行大字怒聲道︰「老學究，這可是出自你之手？」
趴在攤子前的老頭子抬起眼皮，懶洋洋道︰「不單止出自我手，還出自我口，聖人已死，小家伙你又待如何？」
「你，褻瀆聖人，其罪可誅！」年輕人頓時漲紅著臉，指著老頭大罵，後者卻翻翻白眼，一臉不屑「我說他死了就死了，不服的你找他出來和老道我聊聊？」
年輕人學識不行，立馬就沒了下文，倒是一個老人站了出來幫襯︰「朋友，聖人肉身雖死，但精神永存，你這話卻是太膚淺了。」
「史老先生說得好，聖人精神永存！」
「就是，這家伙都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單眼不慘，斷章取義，簡直就是膚淺！」
「史老先生，辯死他，趕他出孔丘！」
這個老人名望頗高，一眾觀眾都認識，見得此老出手，立馬就搖旗吶喊了。
這下那老頭子就沒有那麼隨意了，坐了起來，看了一眼面前的老人，然後便搖頭大笑︰「聖人身死，精神更是無存，雖然你平時做人還算不錯，但是在三年前，你看上一幅字畫，另外一富商同時也鐘愛，你老小子仗勢欺人，的奪人所愛，這也是聖人教你的？」
史老先生臉色巨震，一陣青一陣白，許久眼光黯然，整個人似乎老了許多。
「先生教訓的是，罪人這就去彌補這段錯誤，多謝點悟。」說完，史老先生竟然頭也不回的離去。
此時，眾人如果還不明白點什麼的話，那就真的不用混了，這個老頭子所言竟然都是真的，而史老先生的表現，分明就是慚愧離去。
「嘿，聖人已死，不服的來！」老頭子目光所到之處，仿佛實質，無人敢應對，不少人更是面紅耳赤的逃離現場。
一眼能夠看穿你做過的壞事，這種本領，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們都不敢去試驗，因為代價太大了！
嘩啦一下，現場竟然少了大半的人，這一幕讓眾人一陣唏噓感嘆，甚至有幾個人忍不住心想，難道聖人真的死了？
不得不說，孔丘城的學術氛圍太過濃郁，他們的包容度也是極大的，一個逆反的論點，竟然也能夠嘗試著去證明。
「老爺爺，聖人已死，我看未必吧，至少他還是永存在少部分人的心里，你這話我不認同。」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一些依舊流連著的人一看，卻是一耳光嬌滴滴的女孩兒，好些人不禁面紅耳赤，一群聖人徒孫竟然輪流到一個女人幫他們說話，實在是有些丟臉。
不過听到練清塵的話，一部分人的腰桿立即挺直，聖人教誨，永不敢忘，更兢兢履行。
老頭子扭頭一望，是個美女，他的語氣也沒那麼傷人，不過依舊很欠揍「你不認同，是因為你還小，等你大了，以小娃子你的身份，少不得要做一些亂七八糟，有辱聖人的事情，所以，你沒資格說這話，不過看在你心底還算善良的份上，老道我就送你個小玩意。」
說完，老頭子就把從隨身的布袋里掏出一個小木偶，扔給震驚中的練清塵，後者連忙接過，仔細一瞧，只是個很普通的木偶，但那紅繩子傳來的一點點波動卻讓她明白，這是一個很了不得的法寶。
顧不得心中的震驚，練清塵連忙說道︰「謝謝老爺爺的禮物。」
眾人羨慕的看著練清塵，這個老頭子雖然怪，但毋庸置疑絕對是一個大神通者，他賜下寶物肯定了不得。
也有一些人想要投機取巧，也上前說幾句，但下場都很慘，不單止以往的骯髒之事被老頭子曝光，一頓譏誚更是惹得旁觀者怒目連連，這下他們是沒法在孔丘城繼續待下去了。
這下老頭奇人的身份在無人懷疑，許多人都有心結識或者賜教一番，但有了那麼多的前車之鑒，卻沒有了一個人敢向前。
試想，活了上百年，誰知道自己以前有沒有做過錯事？連一下自認正直的人，也不敢去挑戰這個一旦失敗就身敗名裂的話題。
「小凡，要不你去試試？」練清塵小聲道。
墨小凡一愣，訕笑不已「我去？別開玩笑了，我這個人的存在，就已經證明了聖人已死的事實了。」
寂靜的空間，墨小凡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刺耳，頓時他就遭到了一眾怒目，是，他們雖然說不過老頭子，但那是前輩奇人，你一個小子也敢說聖人已死，欠抽麼你！
不料，那昏昏欲睡的老頭卻眼前一亮，跳了起來大叫︰「那個小子，你過來，我倒要看看是你卑鄙無恥，還是我！」
我倒，一群人應聲覆沒。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無恥到把無恥這兩字當做榮譽，還拿來比較的！
墨小凡有些發 的來到老頭子的面前，嘿嘿笑道︰「你老就別用那友善的眼光看我了，您能說出這句話，已經說明是你，嗯，比較無恥……」
說真的，墨小凡是真的怕了這個老頭子，不過試想一下，一眼看出你做過的齷蹉事，誰不怕啊！
不管墨小凡願不願意，老頭的目光已經把他包圍，過了半會這老家伙眼中終于有所不同，如果墨小凡沒覺察錯的話，那應該是震驚，了個去，難道真的是我比較無恥？……
老頭的那絲失常只有短短半秒，除了一直注意著的墨小凡，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很快就恢復如常，揮揮手︰「你走吧，一山不能容二虎，一個月之內，我會找你。」
說完，老頭竟然一腳把攤子踹開之，眾人下意識的嚇了一跳，等他們再把注意力轉移到攤子前的時候，只有一堆碎屑，人卻已經不見了。
「我靠，我遭誰惹誰了？」墨小凡欲哭無淚，被一個超級怪人盯上，這可不是一件什麼好玩的事情。
練清塵安慰道︰「沒事，或許前輩想把他的無恥的本領傳授給你呢。」
墨小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