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在這死寂中,手榴彈落地的滾動聲就好像深淵魔獸的怒吼聲,在兩人的耳邊炸響。雙重陷阱,在同一扇門上,兩個位置,做出了兩個陷阱,一個名處,一個暗處。對方的狡猾程度已經超過了兩人的第一認知度。對方並不是不了解他們這樣的人,相反,對于兵器方面的悟性,顯然比他們這些常年征戰沙場的佣兵們更高。
「跑!」張羽拉著雪狐的手毫不猶豫得沖向了洗手間的入口。m68式延時殺傷手榴彈,撞針擊打到爆炸的時間為3至5秒。兩人猶豫的時間不過只是一秒鐘,在剩下的2至四秒就是生存最關鍵的時刻,稍有遲疑,不死即殘。
兩人是老兵,這樣的場面不是沒遇見過,反應的速度不是常人可比。雪狐面色惱怒,跟著張羽向外沖去,兩人所在的位置距離洗手間的入口大約十米,中間有一條彎道。只要沖過那條彎道,躲過直接擊殺範圍,兩人就安全了。
時間就好像緩慢的溪流,粘稠得運作著,兩人的汗水在這短短的兩秒鐘里,滲出了肌膚。張羽拉著雪狐的手腕,沖到了拐角,見到拐角對面走進來好奇觀望的年輕男人,一下子撲了上去,雙臂護在胸前,將對方壓在地上。
轟!
手榴彈劇烈的爆炸聲充斥在整座洗手間里,震耳欲聾。無數的鋼珠疾射在手榴彈殺傷範圍的每一個角落,穿透了廁位的木門和牆壁的瓷磚,發出霹靂啪啦的破碎聲。
「操他媽!」雪狐趴在地上咬牙切齒得咒罵一聲,看向了張羽。張羽嘴角苦笑,又看向了一旁走進來觀望的棕色短發的年輕白人,棕色短發的年輕白人卻投來了詭異的笑容。
張羽心里一緊,只感覺棕色短發的年輕白人壓在自己身下的手縮了回去。而張羽的胸口下壓住了一個月餅形狀的硬物。張羽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看著棕色短發的年輕白人起身,離開了洗手間,身體卻不敢有絲毫移動。
「連謝都不謝一聲。」雪狐看著那年輕男人離開,嘀咕了一聲,站起了身子,卻見張羽依舊趴著,剛要開口,卻听見張羽短促的聲音。
「別砰我。身下有東西。」張羽的聲音短促,似乎連呼吸都暫停住了,完全靠余氣說出這句話。
雪狐眼神一驚,月兌掉了外套,拉起衣袖,露出一道刀傷的赤臂,趴在地上,緩緩得插進了張羽的胸口下方,直到模到張羽胸口下的硬物,又大致模了一下形狀,心完全涼了。
「中國產72式反步兵地雷。」雪狐根絕大致的形狀,說出了張羽身下異物的名稱。
圈套。一切都是圈套。雪狐的危險只是一個圈套,雙重陷阱也是一個圈套,而這一枚中國產72式反步兵地雷才是真正的殺招。
72式反步兵地雷,直徑79毫米,高度35毫米,戰斗全重僅為125克,采用了整體式引信,即將引信整合到雷體之中,無需在布設前再安裝引信。此設計大大簡化了結構,也方便戰時快速布設。對方只是將地雷在張羽撲到地面前一刻放在張羽的胸前,然後抽回手,拿掉保險插針,就鎮定自若得離去。
張羽握緊了拳頭,咬牙閉上眼,平穩著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72式反步兵地雷的威力正常情況並不能置人于死地,而是以致殘為主。在戰場上,傷病會稱為一種負擔,一個人受傷,需要兩個人來抬。而現在,這枚地雷就在胸口,只要以爆炸,不死也重殘。
「別讓外面人進來。警察也不行。」張羽再次平穩了呼吸,聲音極輕。
雪狐看著張羽的現狀,一咬牙走了出去,見到圍觀的人和已經走到門口的警察,一抬手亮出了一張國家安全局的證件。
「國家安全局。里面有爆炸裝置,我要求你們立刻封鎖現場,所有人退後二十米,誰也不許接近。」雪狐對那群警察開口喝道。
那警察帶頭的隊長是個略胖的男人,面色有幾分油光,見雪狐的語氣極為不客氣,面色有幾分狐疑笑道︰「對不起。小姐,您的身份我們需要進一步確認。在確認之前,這里屬于我們管轄範圍內,一切都將由我來……」
噗!
那略胖的隊長話還沒說完,就被暴怒的雪狐一腳踹飛出五六米遠,悶哼一聲趴在了地上,不再動彈。
事情沒說完,就開始動手打人?十來個刑警瞬間圍了上來。
「國家安全局辦事。如果你們懷疑,可以拿著我的證件和上級進行確認。但是在這之前,誰也不許接近洗手間二十米範圍內。否則你們任何舉動所帶來的嚴重後果都將面臨最嚴厲的處置。」雪狐的喝叫制止了那十來名刑警的舉動。而候機大廳的入口又沖進來一批武警官兵,小跑著沖了過來。
領頭的武警中隊隊長見到現場的架勢,不由動眉頭道︰「這里誰負責,具體什麼情況?」
一名刑警低聲對那武警中隊隊長說了剛才的情況,並將雪狐的證件交到了那武警中隊隊長的手里。武警中隊隊長是個黑壯的男人,斜眼看向被扶起坐在椅子上的刑警隊長,嘴角帶起一絲冷笑,隨即目光又定在雪狐身上,最後看向了手里的證件。
那武警中隊隊長目光定格在那國家安全局的證件上,目光有幾分疑惑,看質地和細節還有上面的資料似乎不像假的。只是這證件有些特別,首先證件是全勤的,似乎剛出產一般,再則上面只有一個人員編號和照片,其它部位卻顯示為機密。這算什麼?一張資料極為不清楚的證件,還是新出場的,保不準就是哪個辦假證的弄來的。
「你好。這位警官。我是成都市武警二中隊隊長李富國。不知道警官如何稱呼?」李富國疑聲道。
雪狐心里焦急里面的張羽,也懶得和眼前的男人說話。這份證件是回國後,上面發下來臨時用的,可是她沒想到國家安全局在地方上居然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力,說白了,就是這證件一點也不好用。
「上面該有的資料都有,你不該知道的也不能知道。你可以核查我的身份,只要說出上面的編號就可以,隨機確認密碼為129。」雪狐說完,剛要轉身,卻有想著說道︰「里面有一顆72式反步兵地雷,已經處于觸發狀態,我需要這方面的專家,請盡快協助。寧外,讓這里所有人推後二十米。」
雪狐說完,快步走進了洗手間,留下了在場所有的警察和武警以及圍觀群眾。
李富國看著雪狐轉身的背影,又看向手里的證件。上面顯示都是機密,除了人員編號和照片。對于眼前女人所說的隨機確認密碼,他的心里更是緊了幾分,以往見過的國家安全局警官也有確認密碼,卻都是固定的。而眼前的女人確認密碼卻是隨機性的,顯然是防止外人冒用起身份。眼前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居然保密程度如此之高?
「李隊,怎麼辦?」一旁的刑警副隊長疑惑問道。
李富國凝著眉頭,面色低沉道︰「先配合,驅散候機大廳所有乘客,所有人退後。你打電話請求上架派反步兵地雷專家支援。我確認對方真實身份。」
「好吧。听你的。」
李富國已經對女人的身份有幾分確信了,但是是否是真的,還是得確認了再說。幸好,國家安全局局長是他一個老戰友,而他現在還有單獨的聯系號碼。
李富國走到角落,看著玻璃窗外淒冷的街道,撥通了手機,手機發出等待接听的聲音,大概過了十秒鐘,電話那頭通了。
「李富國。你他媽的打電話還真是時候。我剛睡著就被你這一通電話驚醒了。」電話那頭傳來了略顯惱怒的聲音。
李富國本能得看了一下手表,上面顯示六點二十,這一大早上,身為國家安全局的局長居然才睡覺,難道有什麼大事?不由反問道︰「這一早你才睡?局里有事?」
「你這家伙,就知道套我話。最近是有些事,不方便和你說。對了。你這一早打電話給我,不會是為了敘舊吧?」對方岔開話題道。
李富國嘴角笑了笑︰「敘舊?你忙我也忙!我哪有時間和你敘舊。好了。找你有正事,幫我確認一下你們局里一個人的身份。編號︰lh-9-9-12100004.」
對方那頭沉默了,過了許久才疑惑問道︰「李富國。你那里出什麼事了?」
對于對方突然的語氣變化,和沉默時間,以及對方居然連隨機確認密碼來看,李富國就知道自己已經接近了一個極其機密的人物,而這個人的機密等級距離國家設置的最高級別恐怕相距不遠。
李富國將剛才發生的所有一切,快速得敘述了一遍,最後才說道︰「老王。這人到底什麼身份?連你都要搞得這麼神秘?」
電話那頭聲音變得嚴肅了幾分︰「李富國。請你務必盡一切努力配合對方的行動。在產生分歧的情況下,對方有第一指揮權。」
「老王。她到底是什麼人?」李富國有幾分急了,居然第一指揮權都要听洗手間里這個女人。還要盡一切努力配合,這等級是不是太高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才低聲道︰「她的身份我也說不清楚。但是這證件的確是國家安全局才發出去的。我只能告訴你,她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我對她沒有干涉權和指揮權。你明白了嗎?」
「明白。」李富國簡潔回道。掛斷了電話。他明白了。證件是真的,但是對方卻不在國家安全局管轄範圍內,就連國家安全局局長對對方都沒有干涉權和指揮權。也就是說,對方的權利等同于國家安全局局長,甚至在其之上!
一旁的刑警支隊副隊長見李富國掛斷了電話,上前幾步道︰」李隊。我們要怎麼做?」
「盡一切辦法配合對方的行動。」李富國的一句話,讓那刑警支隊副隊長瞬間明白了其中的含義,立刻一點頭,走向手下,吩咐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