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優優張開雙臂,像只雛鳥一樣撲到巴洛懷里,被巴洛接了個滿懷,他寵溺的模了模洛優優的頭發。
尤里和狼白的脊背僵了僵,知道巴洛是她父親,但這樣一張好看到天怒人怨的臉,還是讓人覺得危機四伏。
明明有著強大的血族血統,面又透著神奇般的血,英挺的鼻梁完美刻畫出五官的稜角,俊朗的線條,寵溺的眼神,嘴角微微的淡笑,與傳說中弒神的修羅怎麼都無法重合。
如果不是身上筆挺的燕尾服,和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貴族氣質,會讓人恍惚以為這是正值花樣年華的鄰家哥哥。
「哇,這就是魔尊啊。」殘影忍不住低低的感嘆,听不出是驚喜還是失望,畢竟在他心里,這是被當作神一般景仰的傳說,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還有說不出的親和力。
只是下一秒,他們發現,他們以為的親和力都是「幻覺」,巴洛的微笑只屬于洛優優,他的親和並沒有因為他們是洛優優的朋友而被波及到。
巴洛抬眼看向其他人時,目光中唯剩冷峻和威嚴,僅一眼,他們就覺得那是真正高高在上的王者,那是無需多言就可以讓無數生靈匍匐腳下俯首稱臣的眼神,不需刻意,不用強求。
血族悉數跪拜,單膝著地,右手握拳扶在左肩,頷首低眉。那是他們以為此生都不會用到的血族最高跪拜禮,此刻,不由自主
洛優優再回首,被嚇了一跳,就剩狼白還杵在那兒了,看得出來他渾身不自在,洛優優也不自在起來。
「你們在干什麼啊?快起來。」洛優優拽他們起來,但他們紋絲不動。
再回頭看向巴洛,洛優優更是嚇了一跳,這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樣子,這才是可以跟傳說中屠神的修羅重合的樣子。
巴洛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他們的跪拜禮,他們才紛紛站起來。
一向目空一切的月神薰此刻也像其他人一樣充滿敬畏,。
剛剛還覺得「危機四伏」的尤里和狼白,現在也不敢「造次」了,一群人恭順的跟在巴洛身後,進入了冥域大殿。
冥域大殿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上一次這里的感覺跟人界似的,溫暖和煦,鳥語花香。
這一次,大殿恢復了它該有的模樣,陰森可怖,總是有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陰森森的冷氣直貫脖頸,讓血族都忍不住打起冷顫。
大殿明明是明亮的,卻給人一種黑暗的壓抑感,死亡氣息重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他們不禁聯想到洛雲的死。
「優優,人界現在到處爆發瘟疫,你留在這里更安全。」巴洛的眸中又溢出寵溺,頓了頓接著說,「你的朋友不能久留。」
洛優優還沒從前半句話中回過神,「爆發瘟疫?怎麼回事?」
「瑟西去人界了。」巴洛淡淡的說,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事實上確實與他無關。
其他人卻脊梁骨發涼了,想起巫之鄉煉獄般的情景,不寒而栗,現在也沒有神來平衡各界,瑟西可以在人界為所欲為。
「伽億和瑟西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洛優優眼窩深陷,這種感覺非常不妙,感覺他們是要來一次大動作。
「他需要神祭祀。」巴洛仍舊淡淡的。
「制造瘟疫,可以造神?」洛優優想不通這是什麼邏輯。
「人界這些年過得太安逸了。」巴洛的話還是讓人模不清頭腦,甚至更讓人迷惑了。
巴洛捏了一下洛優優的鼻子,「小笨蛋,還是想不通嗎?」
洛優優揉了揉被捏紅的鼻子,迷茫的搖搖頭。
巴洛嘆息,「我巴洛怎麼會生出一個笨蛋,你還需要再磨練。」
「我懂了。」尤里趕緊過來給洛優優解圍,「人界太安逸,就不需要神的庇佑,兩千多年了,人類不再相信神,自然就沒有人修行。如果人界混亂,會激發一些人救世,一旦他們救世,靈魂被淨化,死後就可以成為新神。」
尤里說得小心翼翼,生怕說得哪里不對被魔尊輕視了。看到巴洛的目光中透出稍許的贊許,他偷偷松了一口氣。
「明白了嗎?」巴洛又捏了捏洛優優的鼻子。
洛優優捂著可憐的鼻子,聲音囔囔的,「明白了。」
「伽億這盤棋下得高啊。」月神薰感慨,伽億作為血族竟然腦子這麼好使。
木亞希拽了拽洛優優的袖子,滿眼擔憂。洛優優知道她是擔心還在人界的木龍,僅木家大院子里就養了老老小小二百多口人,加上木家的商業帝國,幾萬人,如果遭受這樣的災難,木家的基業也要毀了。
「你想去人界阻止他們?」巴洛挑眉,洛優優只皺了皺眉頭,他便知道她想干什麼了,「你別忘了,慕青也需要這些神。」
是啊,想要復活洛雲,她也需要神,可這種手段實在是殘忍,踩著疊疊白骨復活洛雲,是她想要的嗎?是洛雲想要的嗎?
「還有別的辦法嗎?」洛優優顫顫的問。
巴洛搖搖頭,「血父是最後一個創世神,只有她能做到。」
混沌大地,世界初開,覺醒了14位創世神,其他的神已滅,唯有血父因為叛變被鎮在祭壇下免遭一劫,也唯有創世神可以重塑人的靈魂。
「這是死局。」洛優優苦笑。
「你人性未泯,罷了,去做你想做的吧。」巴洛深深嘆息。魔鬼從不憐憫世人,血族從不同情弱者,可偏偏自己愛上了人類,偏偏女兒人性未泯,又偏偏自己造成了如今的死局,一切都像因果循環,冥冥中早已注定。
洛優優的內心掙扎起來,出面阻止,救不回洛雲和血刃,不阻止,她良心不安。為了救洛雲,讓無數個家庭天人永隔,她真的做不到。
「造神,伽億有他的計謀,我們也可以找到我們的辦法,優優,別讓自己永遠活在痛苦里,路再長,我們陪你。」尤里緊緊握住洛優優的手,給她力量。
「我也不想那個丑八怪毀了我的食物。」月神薰冷冷的說。
「好,我們回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