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樁被鮮血染紅,又在風吹日曬下變成了暗紅,木樁下面的土地原本鋪滿了粉色的花瓣,如今被血浸成了黑紅,散發著腐爛的味道。樂文木樁上的尸體有些已經風干,有些還在流著汩汩的鮮血,整個拉曼島放眼望去一片死寂,毫無生機。
空氣中的腐臭對血族來說異常刺鼻,女僕們已經捏住了鼻子,整個臉擰巴成一團,月神薰努力克制著想要嘔吐的沖動,木亞希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里,已經變成了比冥域炎海更像地獄的地方。
「瑟西回來以後就變成了這樣,她讓所有的女巫修煉黑魔法,不服從命令的就被釘在這里了,我們精靈族已經不敢再來了。」負責帶路的精靈看著洛優優,他知道瑟西是她救出來的,目光中帶著無盡的譴責。
從前的巫之鄉就像精靈族的後花園,靈之域雖然地界很大,他們也在用心經營著,但是因為氣候土壤等等一些自然條件的限制,沒有辦法打造成拉曼島一樣的花園。他們每年的七月會到這兒來與女巫們探討魔法,每年的七月是他們最期待的日子。瑟西回來後,他們就不敢再踏上這片土地了。
洛優優沒接話,這個場面,包括這些原來鮮活的生命,都是因為自己才落到這副田地,她無從辯解也無話可說,「道歉」在這些已經逝去的生命面前顯得蒼白無力,也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打敗瑟西……
「那個小//女表//子,就是欠收拾。」月神薰不屑的挑挑眉梢。
「走,收拾她去。」木亞希附和,拉起洛優優往前走,她想趕緊逃離這噩夢般的刑場。
剛跑出兩步,又一股惡臭迎面撲來,這股惡臭里夾雜著一股熟悉的味道,一個「怪物」站在他們面前,雙目突出,幾乎要爆出來,臉上布滿皺紋,指甲里全是泥土,鼻子和耳朵尖尖的,頭發亂蓬蓬的,咧開紫紅的唇,露出黑漆漆兩排牙齒,盯著洛優優尖笑了幾聲,「怎麼?老朋友都不認識了?」
「安吉?」洛優優印象中長相清麗,總是因為考級通不過而被其他女巫嘲笑欺負的小姑娘,曾不遺余力的幫助自己,說話總是小心翼翼的小女孩,此刻變成了一幅老態龍鐘的「怪物」,站在自己面前散發著汩汩的臭氣,這兩個影子怎麼都無法重合。
「我終于通過高級女巫的考試了,」安吉在洛優優面前興高采烈的轉了一圈,帶起一股臭氣燻天的風,「再也沒人敢欺負我了。」
是了,這就是安吉,從前她就會審時度勢,因著血族強大的實力不敢與他們對抗,偷偷的忤逆巫帝的旨意幫助他們,現在有了更大的靠山,即便是犧牲美貌,她也會毫不在意。洛優優心里僅存的一點美好幻滅了,冷冷的問,「瑟西在哪兒?」
「哦,你看我,見著老朋友太高興了,差點兒忘了正事兒,瑟西女王在大殿恭候各位多時了,這邊請吧。」安吉不卑不亢,甚至有些囂張。
「我們跟你不熟!」月神薰嫌惡的把視線撇到一邊,「老朋友」三個字听著著實刺耳,「老娘從來不把這麼惡心的東西當朋友!」
安吉登時瞪向月神薰,目光中透著陰狠。
「瞪什麼瞪!也不怕眼珠子瞪出來!」木亞希也過來幫腔。雖然平時總是看月神薰不爽,但是每次月神薰嗆別人的時候,她打心眼兒里覺得這女人真他//媽帥。
自從修煉了黑魔法後,安吉的實力與日俱增,似乎天生就有修煉黑魔法的天賦,沒多久就通過了高級女巫的考試,而且比原來的高級女巫實力更高一籌,她幫著瑟西懲罰那些不肯臣服的女巫,很快成了瑟西面前的紅人,誰都要給她幾分面子,在她面前恭恭敬敬,還哪里受過這樣的冷嘲熱諷。看到木亞希一個人類也要在她頭上踩上一腳,頓時眸子一片猩紅,讓那一雙本就突兀的眼球更顯猙獰。
手中枯木一樣的魔法棒霎時迸射出一道黑色的光,那光直沖木亞希胸口。
銀盞眼疾手快,抱起木亞希的腰閃身躲過那道致命的黑光,黑光擊中木亞希身後的木樁,木樁瞬時燒成灰燼。
安吉不依不饒,口中念念有詞,魔法棒集聚著黑暗的能量,正要爆發時,洛優優揮劍砍斷了她的魔法棒,眸光炯炯,「我念你曾經幫過我們,剛才的一招不跟你計較,你要是再敢放肆,別怪我不客氣。」
洛優優的警告起了作用,安吉深知自己不是她的對手,隨機討好的一笑,「大家切磋切磋,別放在心上,我這就帶路。」只是低頭的瞬間,眸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狡黠。
安吉在前面帶路向拉曼島深處走去,沿途尸橫遍野,臭氣燻天,比剛剛的木樁刑場還要慘烈,有的尸體是被腰斬,有的被拔舌,跟人類傳說中的十八層地獄如出一轍,安吉一邊走一邊介紹著,「這是拔舌刑場,那些對瑟西女王出言不遜的人會受到拔舌懲罰……這是石壓刑場……這是油鍋刑場……」
「夠了,拉曼島除了刑場已經沒有別的地方了嗎?」井炎實在受不了了,打斷了她。
「當然有,刑場中間有女巫居住的草房。」
眾人心下一寒,這里何止是**上的折磨,最慘的是那些活著的人每天都被這樣的刑罰誅心,活得戰戰兢兢。
「所有活著的人都練了黑魔法嗎?」小莊忍不住問。
「這只是剛開始,有的人還沒開始,黑魔法的傳授需要一段時間,練習黑魔法前都要去刑場住上一段時間,只有心里有恐懼,才能把魔法練好。」安吉「耐心」的解釋,更像是一種對制度的炫耀。
「安吉,你看著自己曾經認識的親人朋友生活在煉獄里,你不心痛嗎?」洛優優試圖喚醒曾經的安吉,曾經的安吉雖然世故圓滑,但絕對稱得上善良。
「親人?朋友?」安吉哈哈大笑,後半句話鏗鏘有力,徹底涼了洛優優的心︰「敢忤逆女王的,就是敵人!」